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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鬼术

登封城外的小帽村,远远地便随风飘来阵阵烟雾,弥漫着天地,在那小小村中,红红的火光还时隐时现,在那烧过的一片残骸中,不时‘嘭’地一声闷响,蹦出四溅火花。

天空中一只孤鸦凄凄地叫着,小帽村不远处原本繁茂的青草,此刻全都萎靡地低着头,变得枯黄而孤独,此时的小帽村已经完全是一幅断壁残垣的景象,往日宁静的农家生活已然不复存在,到处充满了悲凉,萧所。

在那蜿蜒缠绵的荒凉小道上,走来了一名有着仙风道骨一般地老者,长长地胡须飘落胸前,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深灰道袍,手中拿着一个竹竿做的字幌,上面写着四个正楷大字——半仙之畴。

此人正是那日拦住萧易要为他算命的算命先生鬼术,鬼术大步流星地向着这条小道走来,毫无表情的面目上有着不怒自威之颜,但在那冷漠的神情后面还些许未能掩饰住的紧张之色,额头上更是因赶路匆忙而有着涔涔汗水。

鬼术自然是在登封城内,听到有关小帽村的事件才匆忙赶来的,虽然在登封城中人们没有听到萧易说的一番话语,但是在知府朱志明退堂之后,还是有人把消息不期然间传了出来。

人们在最初的惊愕之后,更是大肆宣扬地把这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自然就会传到了在卖豆腐花的小摊前(怎么还是豆腐花)吃早饭的老道士,鬼术的耳中。

鬼术甫一听到,心中也是一惊,片刻,便慌忙拿起身旁的竹竿字幌,匆匆丢下几文豆腐花钱(这次倒是挺主动的),神色紧张地向城外走去。

当鬼术匆匆赶到小帽村,看向那已经变得满目疮痍的小帽村景象时,不禁露出大骇之色,面上忽然变得暗淡无光,停下匆忙的步伐,慢慢地向着里面走去。

鬼术独自一人在这片荒凉废墟中走着,每走过一户人家,鬼术都会停留几分钟,向里面张望,但是,无情的大火已经把整个小帽村焚烧殆尽,没有留下丝毫完整的只砖片瓦。

每走过一户人家,鬼术面色便多暗淡几分,心情更是渐渐沉重,当他走到傅伯家小院门口时,终于停住了脚步,不再前行。

慢慢地,鬼术好似十分艰难地转身,向着小院里面走去,面目上的肌肉更是微微地颤抖着,锐眼中似乎在刻意地压制着什么流出,甚至此时鬼术感到自己连呼吸都不是那么的流畅。

傅伯家原本简单朴实的小院,此刻已经找不到一丝原有的痕迹,现在看到眼中的只有那大火之后堆积起来的大片灰尘,在阵阵风中不时飞扬起来,弥漫着大地,还有那未完全熄灭的微火,还在苟延残喘般地燃烧着!

鬼术目光流转间似乎在找寻着什么,迈着细微地脚步向里面一点点走去,终于,鬼术深沉的目光停留在小院以前堆积干柴的地方,身形僵硬地在原地站立,久久不再动弹。

顺着鬼术的目光看去,在那已经烧得几乎灰烬全无的焦黑之地上,两具尸体赫然横躺在上面,那样安静,那样沉寂。

这两具尸体一大一小,全身上下都程焦黑色,身体已经扭曲变形,蜷缩地躺在地上,场景可怖之极,令人作呕。

良久,鬼术好像终于缓过自己激愤不安的神情,缓缓地向那两具死尸走去,每走近一步面部都会抽搐一下,当他终于走到那两具死尸面前,面目已经扭曲的几近变形。

慢慢地俯下身,忽然变得呆滞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这两具尸体,鬼术那锐利的眼神中变得那般深沉,终于抑制不住地从里面流露出一颗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直直地滑落,最终落在了躺在外面的那具较大的尸体上面。

“大哥”,一声带着嘶哑的悲烈呐喊终于唤出,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了凄凉,悲伤的气息,远处,那只凄然鸣叫的乌鸦叫得更加惨烈。

鬼术老泪纵横地扑倒在地上,无声地哽咽着,枯槁的双手颤抖地伸向那具体型大点的尸体,口中却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

当鬼术的手碰到那具尸体的左手手指时,忽然一愣,停止了哽咽,停止了低语,就这般有些呆滞地看着面前这具尸体。

忽然鬼术站起身形,目光又重新聚集起了如炬的光芒,仔细查看着这具尸体,只见鬼术前后,左右,不停地观察,面部表情更是在不停地表化着,从最开始悲伤欲绝的表情,转变成淡淡的疑惑,紧接着变得有些欣喜,现在竟是站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幸好旁边没人,否则,鬼术这一切反常的举动,只怕旁人都会认为是这人看到这种血腥场面吓疯了吧!

然而,此时的鬼术心中除了还有很少的疑惑外,最多的还是出乎意料的喜悦,口中莫名地说道:“没事,没事,哈哈,大哥还没有死,哈哈哈哈……”又是一阵痛快得仰天长笑。

待到鬼术笑声渐渐消散在这片空寂的废墟中,鬼术却又再次陷入了安静地沉思之中,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向一旁看去,随即却又摇摇头,转身向着身后那片更大的废墟望去,抬起脚步走到原本是傅伯家正屋的位置,仔细地搜索着什么。

不多时,鬼术的身上,面目上都落满了灰尘,额头上更是大汗淋漓地直往下滴,随着那翻找东西的声音中还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声。

时间不知滑翔了有多远,鬼术终于停止了自己的翻找,此时,更多的疑惑凝聚在他那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最后鬼术竟坐在这片火后遗址的一块空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此时的鬼术,任谁都不会看清他的面容,更看不出他是名算命先生,他那原本就破烂的灰色道袍,现在变得都会让人怀疑这到底是不是让人穿的衣服。脸颊上更是灰烬满布,他那最早前的‘仙风道骨’之气,已经没有了半点踪迹。

沉重的喘息声渐渐平息,鬼术站起身形,再次疑惑地看向那两具尸体,良久,才忽然自语道:“看来大哥应该还没有事,只要大哥没事一切都还好说,看来老天还是佑护我们的,哈哈……!”高亢的笑声再度响彻整个小帽村上空,随着那漂浮的烟云一同飘向远方!

‘啪’的一声,又是一个小小火堆里发出的沉闷之声,迎着正午的傲阳,鬼术大步地向着小帽村相反的方向走去,此刻,他面上带着丝丝笑意,走的竟是如此的轻松,很快,便消失在小道的尽头。而在他身后,所停留下来的只有那飘佛在空中的滚滚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