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夭这一晕倒可是让施老将军彻底认为自家的女儿八成是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可是老将军心里还是不得劲,让他亲口承认世上有什么鬼怪之说是不太可能的,但是他又实在无法解释他的颜儿怎么忽然会弹奏前朝的古曲。索性,他就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施辕青,自己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施辕青把各种他以前最讨厌的道士和尚往家中领,无奈只得自己躲了出去。
陶夭夭这边的得道高僧还未找到,施颜儿那边就已经上了花轿。
这日清晨天还未大亮,施颜儿就被一大群人从被子中拽了出来。昨夜她本来该是早早就睡的,可女子出嫁前做娘亲的合该是同女儿说些初为人妇的知识,陶夭夭很早就没了娘亲,段夫人巴不得她赶紧嫁出去厌恶她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同她说这些。但是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同她说,只是派了几个年纪大的嬷嬷坐到施颜儿的房里唧唧喳喳的讲了一个晚上。初时还能同她说些让人脸红的事情,只是后来说着说着就跑了题,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教育起施颜儿了。说了些什么妇德,妇容之类的话,听得施颜儿左边点头,右边打瞌睡,只恨自己不能将她们的嘴堵住统统轰出去。缘君在一旁干站着却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两个嬷嬷都是段夫人派来的,自己虽然是主事的大丫鬟,却也不能不给这两人脸,暗示了好些次,二人就是装作听不懂,若不是后来偷偷地塞了几块碎银子,这二人还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小姐困了吧?困了就倚着我睡一会儿。”
“罢了,哪里还能睡得着呢!”若说开始的时候她还困得睁不开眼,但是开完脸以后痛得她一下子精神起来,暗骂这些老家伙下手真狠。
“我倒是肚子饿了,能不能帮我拿些东西吃?”施颜儿清醒过来,这才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饿。
缘君皱了皱眉,新妇出嫁入洞房前是不能随便吃东西的,不然不吉利,但是瞧见施颜儿正一脸哀求的望着她,想了想又是自家小姐的身体,饿坏了可怎么办。只得点了点头说道:“这出嫁前有规矩是不能吃东西的,不过奴婢一会儿去给你寻点好藏的东西垫垫肚子,到了晚上小姐你在好好吃点儿。”
施颜儿点了点头,她现在被那些不知从哪儿钻出来的老嬷嬷折腾了一个早晨又疲又累,恨不能现在就上了花轿赶紧走人,其他的事情她都不会计较。不一会儿缘君不知从何寻了些大枣桂圆花生之类小小的坚果,悄悄递给施颜儿,让她藏在袖中,这些小吃食个头小,不仅好藏,一会儿上了花轿偷偷放在嘴里也不容易被发觉。
忽然外面响起了问安的声音,原来是段氏来了。其实她也不想来,她打心眼里讨厌陶夭夭,但是却也羡慕她能觅得如此如意郎君。虽然是做填房,但是在她看来一个庶女给王爷做填房都是抬举她更何况不管怎样以后陶夭夭就是王爷的正妃,回了娘家她也是要给行礼的。只要一想到自己要给那个贱丫头行礼,段氏心中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自己的嫡女还未嫁,庶女就嫁的如此之好,让她心中不禁更加记恨。原想一定要给陶囡囡找个门当户对的乘龙快婿,没想到却让这个死丫头捷足先登,而且嫁的又是王爷,让她以后有心思想找个更好的都找不到,毕竟除了王爷以外最大的便是皇帝了。
所以,若不是陶相今日在府,她不得不做做样子,否则她才不会来这里自讨没趣。
“娘!”见了段氏一副死了人的样子,施颜儿厌烦的紧,心中暗骂老妖婆,不情不愿的站起来,行了个礼。
“恩!”段氏细细打量着眼前如花一般美艳的施颜儿。本就国色天香的面容如今在精致的妆容下映衬的更加艳丽。白瓷一样脸庞上细腻的五官恰到好处的组合在一起,让人看了越发的移不开眼了。段氏过了半晌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寻了个椅子坐下,结果丫鬟手中的茶,也不说话,就只是坐到那里徒让一屋子的人都不自在起来。本来忙忙碌碌的屋子里霎时间安静起来。
施颜儿在梳妆台前如坐针毡,心中将段氏骂了几千遍,却也拿她没法子。段氏不说话,她又不肯先同段氏搭话,于是也只能在梳妆台前干坐着。只是坐着坐着,先前驱散的瞌睡虫似是都爬了回来,不一会儿,施颜儿就倚在梳妆台边上打起瞌睡来。
待她刚刚睡着,耳边突然一声脆响,吓得她几乎从椅子上跌坐下来,在场的丫鬟婆子都是一脸笑意,施颜儿大窘,白嫩的小脸上不禁微微泛红。心中知晓段氏这是故意给她难堪恨得她牙根痒痒,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紧紧地被缘君握住。只见她对自己挤眉弄眼的示意自己不要发作。施颜儿只得深深吐了口气,冷哼一声这才作罢。
“哟,瞧我。这大喜的日子竟然打破了茶杯,不吉利啊不吉利!”段氏拿手直拍胸口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嘴上却幸灾乐祸的念叨着。她就是不想让她好过,既然段氏自己心中恶心,她也要让陶夭夭也吃点儿苦头不可。只是她不知道这身体的主人早就换了。
这一下施颜儿忍不住了,反正自己就要嫁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本就不在乎段氏是否给她小鞋穿,这回心中觉得更加没有阻碍了,不由反唇相讥:“无妨的,碎碎平安,岁岁平安。再说娘年纪大了,女儿能够理解。像娘这般年纪的,有些个夫人太太的都起不来身,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要人伺候,娘如今只是打碎个杯子,同他们比起来却是好了太多。不过您可要注意身体了,手老是发抖拿不住东西,我听人家说这可是中风的前兆呢,改明儿一定得找个郎中好好看看,这病可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