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兰切斯科眼见着那些顶着拜占庭甲胄的骑士竟然都是东方人的面孔,不由得一愣。不过弗兰切斯科毕竟是沙场宿将,在经过了短暂的迷惑之后,当即反应了过来,面色陡然一变,惊声大叫道:“不好!是敌人!快回去!”说着便转身奔进军营。他手下的官兵们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是听到他的话语看见他的动作,下意识地跟着奔回军营。
就在这时,最前面的那些骑兵突然发动了,铁蹄隆隆直朝辕门冲来,与此同时,那些骑兵举起钢弩朝辕门处发出一波密集的箭雨。弗兰切斯科正指挥辕门处的官兵关闭辕门,则是箭雨呼啸着飞落下来,现场的拜占庭官兵登时纷纷中箭倒地,弗兰切斯科也中了一箭,两个亲兵赶紧将他架了下去。
只见那些战骑如同狂风一般涌入了辕门,举起钢弩四处乱射,猝不及防的拜占庭将士纷纷中箭倒地。弗兰切斯科被亲兵搀扶着向后急退,同时吼叫着指挥麾下军队反击。
拜占庭骑兵赶紧奔涌上来,试图挡住敌军骑兵。双方战骑在军营中撞在一起舍命搏杀,眼见刀光剑影马蹄乱踏,血肉横飞人仰马翻!不过拜占庭骑兵很快就抵挡不住了,只感觉对方战骑简直就好像疯兽一般不断奔涌上来,虽然拼尽全力却是一个个被对方打倒在地。心惊胆战之下虽然还在竭尽全力抵挡,然而局面却是越来越不利了。
与此同时,燕云步军浪潮以及重甲骑兵浪潮涌入了辕门,分成数队四面猛攻,拜占庭军队仓促抵抗,却被杀得尸积血飞连连倒退旗靡辙乱军心动荡。
弗兰切斯科指挥麾下将士拼命抵挡,然而整体局势却是越来越不利了。只见燕云将士脚踏尸体血水舍命向前,大刀阔斧,铁蹄刀锋很少无敌;而拜占庭将士却是心惊胆战,连连倒退,军官士兵不断倒在血泊之中。就在这时,只见一名跨着黑色龙驹的燕云悍将领着数员气势凶猛的悍将挥舞兵刃冲杀进来,寒光闪处,血肉横飞,拜占庭兵将无人可挡,就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般接连被对方砍倒在地。拜占庭军本就已经抵挡不住了,这时又被对方那些个如虎如龙的悍将如此一冲,再也无法坚持,彻底崩溃下去。只见拜占庭军纷纷调头奔走,燕云军怒吼追杀,直杀出十几里,杀得拜占庭军尸横遍地血流成渠!拜占庭残兵败将仓皇奔逃,一路之上草木皆兵,都不敢稍微停歇一下。
燕云军一举攻取黑山大营,缴获了弗兰克所部囤积在这里的大量粮草。陈枭令大军取用一部分粮草补充军需,然后命人放起大火,片刻之后,只见黑三上烈火熊熊,照亮了整个天空,远远望去,黑山仿佛变成了火焰山一般。
燕云军离开黑山,沿着大海北路向东急进。
而另一边,弗兰克在猜到了陈枭的意图之后,率领麾下大军匆忙离开玉里键要塞赶回黑山。可是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整个黑山大营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烈火还未熄灭,兀自四处延烧,到处都是火光闪烁,浓烟滚滚。
众军将士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目瞪口呆,弗兰克气愤异常地叫道:“混蛋!混蛋!!”随即冷静下来,命人去寻找留守这里的弗兰切斯科及其手下的官兵。接着弗兰切斯科传下命令,令大军后退十里安营扎寨,小心戒备。
不久之后,伤势不轻狼狈不堪的弗兰切斯科及数千残兵败将便被找到,并且带进了军营。
弗兰切斯科见到了弗兰克,羞愧无已,在一名亲兵的搀扶下鞠躬道:“将军,我,我……”
弗兰克气愤地道:“一座大营竟然彻底变成了废墟!两万兵马居然只剩下了三四千人!弗兰切斯科,你要如何向我交待?你向来谨慎,这一次怎么会败得这么惨?就算敌人前来进攻,你凭借险要地势难道守不住吗?”弗兰契斯科连忙道:“敌军来到之时,前锋骑兵全都化装成了我们骑兵的模样。我以为是将军回来了,便打开营门迎接,他们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动!”弗兰契斯科说到这里,又是愤恨难当,又是心有余悸,随即继续道:“我发现不对,当即率军拼命抵抗!可是……”
弗兰克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道:“都被敌军冲入了军营,再拼命抵抗还有什么用!”弗兰切斯科无言以对。
弗兰克道:“此事暂且放下。我来问你,敌军在摧毁了黑山大营之后到哪里去了?”
弗兰切斯科连忙道:“敌军一直向东而去!”
弗兰克思忖道:“难道他们还不知道虎思斡耳朵已经被我们攻陷的消息?”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当即命亲兵取来纸笔,写了一封书信,随即将书信折叠好交给亲兵,令其立刻发给陛下。
刚刚做完这些,便有亲兵进来禀报道:“将军阁下,兰伯特元帅的大军来到了。”
弗兰克禁不住气恼地道:“他们竟然这个时候才到,足足比敌军晚了十多天!”佐罗也禁不住气愤地道:“要是兰伯特元帅能够早到几天,敌人就被困死在黑山之下了。”弗兰切斯科连忙道:“将军,兰伯特元帅是帝国大元帅,我们应当出迎。”
弗兰克不悦地哼了一声,却还是站了起来,扬声道:“众人随我出迎。”随即便走出了大帐,众人紧随其后。来到军营之外,看见兰伯特元帅已经率领大军来到,当即上前行见面礼。兰伯特也回了一礼,随即令手下的将领率领众军去旁边安营扎寨,他自己则带着百多个亲兵以及几个将领直入弗兰克的军营。
来到大帐之中,兰伯特径直走到上首坐下。他麾下的将领站在左边,而弗兰克及其麾下的将领则站在右边。
兰伯特看向弗兰克,语气不悦地问道:“我听说你没能阻挡住敌军?”
弗兰克本来就在气头上,只是因为尊卑有别不敢造次罢了,然而这时听见了兰伯特的指责之言,当即便忍耐不住,道:“我的人拼死抵抗敌军,两万人马拼得只剩下了三四千,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倒是元帅阁下,元帅阁下不是奉陛下军令一路追击敌军吗?怎的竟然比敌军晚了十多天才到?若元帅能够早到哪怕一天时间,如今燕云皇帝和他手下的精锐也必将被困死在黑山脚下了!”
兰伯特手下的将领见弗兰克竟敢指责元帅,顿时都勃然大怒了!大将恩佐上前一步,指着弗兰克喝道:“弗兰克,你竟敢这么对元帅阁下说话!”弗兰克看了恩佐一眼,大声道:“元帅阁下能做,难道我就不能说吗?”
恩佐怒不可遏,竟然铿锵一声拔出了腰间宝剑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弗兰克和他手下的将领见状,也纷纷拔出宝剑。兰伯特麾下的众将眼见弗兰克他们都拔出了宝剑,也都拔出了宝剑与之对峙。现场气氛紧张,一场械斗一触即发。弗兰克瞪着恩佐喝道:“恩佐,你竟敢在军中拔剑动武,不知触犯了军法吗?”
恩佐这才想到军法,不由得心头一凛,但想事已至此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当即瞪眼喝道:“你对帝国元帅不敬,难道不是触犯军法吗?”弗兰克闻言,也是心头一凛。然而如今势成骑虎,他又不愿意退让,因此继续与恩佐他们对峙。不过现场的气氛显然比之刚才要缓和不少了。
兰伯特怒声喝道:“够了!看你们的样子,还像是帝国的军人吗?”众人闻言,都不由得心中惭愧。
兰伯特喝道:“都拔剑收起来。”双方闻言,便纷纷收起了长剑。弗兰克朝兰伯特鞠躬道:“对不起元帅,我刚才实在是太失礼了!”兰伯特叹了口气,道:“这也怪不得你,我也确实是愧对陛下啊!”随即看向弗兰克,道:“我之所以耽搁了这么久才赶到这里,并非是我有意迁延,而是一路之上我军不断遭到敌军伏兵的骚扰,因此才耽搁了时间!”
弗兰克惊讶地问道:“敌军的主力不都在这边吗?难道还有另外一支主力?”
兰伯特却摆了摆手,“不是的。这一路上,我也看出来了,敌军总共不过几千人而已。……”弗兰克难以置信地道:“几千人竟然能够牵制住元帅的大军?”
兰伯特皱眉道:“他们并非是以常规手段与我们交锋。这些人隐藏在山岭之中,总在你疲惫的时候休息的时候,又或者夜色深沉的时候突然钻出来猛攻!而攻势往往持续不久,待我军反应过来时,他们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我军严阵以待无懈可击的时候,他们却又去袭击你的后勤辎重队,而当你接到消息赶去救援的时候,他们早已经潜入了山林之中!唉,这一路过来我们真是苦不堪言啊!就好像有一个幽灵萦绕在你的周围,不断地骚扰你,不断地给你造成损失,而你却根本无能为力,抓不住,也打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