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特发出邀请信前,风雀就通知姒箎让族人扮演侍者角色。如今神恩举国动荡,战火四起,深藏历史后的古老势力让他们不得不防。
“感谢各位赏光来此一聚,在下和昆特主教是挚友。今天邀请赤凰城各位来这里,只是想和大家认识一下。”
秦夏踏着红地毯走下,风雀巧笑挽着他右臂,风华绝世的她肌肤恍若冬日的艳阳,绽放惊人莹白玉辉,眸若秋水,眉若粉黛,她走在红地毯间,粉嫩红唇噙着笑意,似是魅惑众生的绝世妖魅,引来阵阵赞叹和吞咽声。
能站在这里的,俱是享尽齐人福,但面对风雀仍是丑态毕露。磐山狞笑一声,小山般的身躯往前一步,巫力奔涌恍如打雷,将众人惊醒,转而相互攀谈遮掩丑态,只是,那一双双眸子仍不由向风雀身上扫去。
扬了扬眉,秦夏打趣风雀,“风雀,如果你愿意牺牲点,我们恐怕会轻松许多。”
“这些挣扎红尘的凡人,我怎会看上。”风雀缩起惑人眸子扫过行色人物,“我曾发下血誓,泰坦不除,终生不嫁。”
秦夏在昆特陪伴下,挂着标准贵族笑意,谈笑风生着穿梭大厅里。身旁,风雀眸底巫轮如闪耀的金色漩涡坍缩,将他们迷得神魂颠倒,便连和秦夏谈些什么,也全然忘却,老底被风雀借秘术窥得一清二楚。
末了,磐山一双磨盘大手绞在一起,嘎巴作响,“是不是该动手了?”
秦夏摆弄透明酒杯,冷冷扫过大厅一众贵族,“赤凰、哥特家族不要动,其余的,尽力拔除!”
磐山狞笑一声转身离去,秦夏向蒂姆示意,后者立时嬉笑着跑向厅角,那里,姒妘、琉珂、鬿、姒箎正静静等待。
蒂姆推门而入,满脸恭敬,这些家伙他一个也不敢惹,尤其是居中而坐的姒箎,身周那股若有若无的蛮荒气息,让他近乎颤栗,强自镇定着,蒂姆向四人一一拜过,道,“各位大人,主人让我通知各位,可以行动了。”
姒妘是姒箎女儿,她生的比风雀更为水落动人,闻言她抿了抿红唇,看向父亲。琉珂是个安静貌美的婀娜少女,闭目盘坐着,却是无动于衷。鬿眸绽冷电,面色冷酷,****的古铜色肌肤弥荡蛮龙气息,他体魄修长,四肢强健有力,肌腱虬结似龙盘,当先站起身来。
姒箎面带笑意,像是无害的老实庄稼汉,放下手中淡而无味的蓝果酒,“好,我知道了,你去告诉秦夏,我这就去办。”
想要彻底掌控赤凰城,所有潜藏的危险都要拔出,蒂姆将风雀以秘术封存消息的一张蛮兽皮递给姒箎,“这是风雀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姒箎接过,起身带三人离开。
堪称奢华的宴会上,秦夏一行消失,贵族们茫然看向昆特,后者额前滴落大颗汗水,不知秦夏如何打算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支撑应付。
遍及大陆的灾难下,除了泰坦和魔法师,战巫是唯一的例外,近百位战巫,他们五人一组,前往教堂的更是由姒箎亲自带着四十三位战巫,整个狼牙亦是倾巢出动。
秦夏、磐山、风雀、科菲、坎普、达科、阿迪勒及战巫一族的莫离、羲羯、羌拔前往哥特家族,秦夏要亲自覆灭赤凰城的哥特势力。
当一个长期被压迫的人有了力量后,他的心将变得扭曲可怕,秦夏不可避免的走入歪路。
眼前庄园门户紧闭,数十丈浇筑铁汁的围墙,这里便是哥特家族的藏身之地。
秦夏挥手,五位战巫闪身跳过围墙,数声轰响后门户被磐山一拳轰开,秦夏带人冲入。
庄园里警钟大作,成群结队的战士呼喝冲出,弓箭胡乱飞射,散乱魔法隆鸣降下。
秦夏在风雀和磐山掩护下径直向庄园深处冲去,灰色的古堡座落庄园深处,那里,是哥特于赤凰城的主要成员栖息地。
呼!一片火海卷来,魔力波动浓郁窒人,风雀抬手拍落,金色巫纹恍若神墙,将火海拒开,磐山一闪而过,一拳将一名中年法师打成肉屑。
秦夏脚下巫纹弥散,一步跨出,身若最可怕的人形兵器,绞起成片血雨,古堡外呼声不绝,整个庄园中,足有上千名战士,却无法阻下他们一步。
羲羯是极少的蛊巫,面色呈不健康的惨白色,黑发蓬乱,衣衫褴褛。他卷起一片墨绿雾气,被覆于雾下的战士便如迷了心智,自相残杀起来,他扫了一眼后,桀桀怪笑着向前冲去。
羌拔同风雀一般是个战巫,带领一队百人狼牙佣兵,向古堡另一侧院宅杀去。
莫离紧随秦夏三人身后,极少出手,但那双精光湛湛的诡异眸子不时浮现黑色巫轮。他是一位精于诅咒的术巫,被他盯上的魔法师,莫不诡异爆炸,化成一地黑色脓血。
秦夏带人强势辗压而过,一拳轰出,紧闭的古堡大门炸碎,他抬头扫去,古堡空无一人,“哼,想要逃走?”
“下面!”
风雀在古堡地下看到一处暗道,秦夏冷笑一声,绞起漫天虚无银火,向地下蛮横冲去。
古堡晃动,碎石尘土飞溅弥漫,磐山从另一侧撞入,十丈地层被他和秦夏生生撞开,露出一条绵延向城外的地道。
“杀!”
哥特高层很快被追上,双方见面没什么好说的,面对突现的秦夏,两名断后中年咆哮一声杀来。
磐山闷头撞去,将两人撞得骨断筋连,职业者力量被压制的环境下,独修巫体的磐山比风雀尚恐怖三分。
甬道里,哥特高层不过十来人,秦夏和磐山红着眼蛮横冲过,在风雀落下前将其尽数断了气息。
扫过横在脚下的尸体,他并未看到阿道夫。
在战士修为因泰坦神星毁灭爆降的时代,战巫的出现无疑是场噩梦,相较修为大降的职业者,巫力仅是难以控制。
从地道走出,秦夏并没有杀戮后的快感,甚至有种淡淡的凄凉和寞落,或者,有一天,他也和这些人一般。
曾以为他仍记恨哥特家族,所以将哥特留给自己。但真正将其覆灭,他才发现,随着萳璿离开,他对哥特的恨意并没有那么强烈,这一切不过是他的潜意识在作祟。
有羲羯、羌拔、莫离在的战斗也变得毫无悬念,虽有几个修为不俗的魔法师,但面对莫离,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冰雪上满是腥红,阿迪勒一副悲天悯人模样,正为受伤的战士们治疗,风雀向羲羯点头,后者拿出一泥土烧成的土罐,里边盛着漆黑却弥散馨香、让人闻了周身仿若要化掉的粘稠恶心液体。递给科菲,羲羯脸上无任何变化,“把这个给伤者服下,记着,一人最多两滴。”
科菲半信半疑接过,可当一名胸膛被剖开的战士服下一滴后,眼看狰狞的伤口迅速愈合,让他和一众战士纷纷发出惊呼,羲羯的药剂比秦夏一点也不差。
风雀抓起秦夏无力垂下的手臂,同为战巫,他们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波动,从他走出甬道瞬间,少女便感到他的心情莫名低落,不知该如何劝慰。
秦夏对战巫一族来说至关重要,风雀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玉手抚在他脸上,恍若拥着爱人,将头抵靠在他胸前,“秦夏,这个世界本就是残酷的,当年为了祭炼虚轮,九万族人自刎,甘当祭品,换来的,依然是先祖后人的陨落……”
秦夏心神一凛,他只知虚轮是以战巫曾经的乐园祭炼,却不知其中秘辛,不觉地他想起传承下的记忆。
战巫曾经的世界有九处太虚境,代表九种天则,是逝去的九位先祖坐化地,以其祭炼的虚轮有改天伟力,但最后那位先祖依旧陨落,可想和他战斗的神泰坦普罗托革诺伊是何等强大。
从风雀身体传来的巫力平复着秦夏混乱的心情,半晌,眸子明朗的他将风雀推开。莫离借机道,“其他地方也都解决了,就剩下教堂,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姒箎族长他们?”
风雪依旧,赤凰城里温度低的可怕,厚重的毛皮亦无法遮挡刀子般的冷风,许多战士脸皮都有些发紫,秦夏蹙眉,“科菲,让实力太弱的先返回庄园,你和坎普、达科、阿迪勒也回去……”
呼啸的风雪下,赤凰城的势力被迅速清洗,但凡抵抗者杀无赦,归降者,均被种下傀儡巫符,秦夏一众从哥特庄园走出后,径直赶往教堂。
隔着老远,便能看见教堂上空溅起的碎石,呼啸的光刃,漫天闪动的人影和无尽弥漫的各色巫纹。
秦夏从昆特那得知,教堂的实力极为强大,是艾咪曾效忠的势力,他们一直暗中蛰伏,是曾被泰坦险些覆灭的光族所建。
这些年来,他们通过控制吸收一些曾被泰坦奴役的种族和不满神恩的人类,一直秘密监视神恩,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艾咪那样的女孩便是专门训练,为秦夏这样的愣头青而准备的。
神教和哥特的暗中勾结,以及艾咪,让秦夏对光翼神教从始至终便没有好感。
一声沉闷吼声从教堂上空震出,漫天风雪倒卷,教堂顶部整个逆冲飞起,体魄雄伟有力、弥荡蛮荒气息的姒箎拎着一白袍老者,面带笑意向教堂外落去。
那里,留守的狼牙看护着十多位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教堂人员和二十多个昏迷不醒的圣骑士,他们神力被封,身上布满淤青,神色发苦,看到恶魔一样的姒箎提着裁决神官走出,脸色俱是一白,彻底失了血色。
裁决神官在神教中执掌类似军权的部门,是光翼神教战力最为强大的部门。如今,连他也被活捉,赤凰城的教堂沦陷已不可违。
看到秦夏几人走来,姒箎一指点在裁决神官额前,将他像死狗般扔进人堆中,而后向秦夏走去,他的脸上似永远挂着笑意,总是一副和蔼的中年汉子表情,“来了,这里也差不多解决了,等鬿他们将剩下的都带出来,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秦夏向教堂望去,内里已变得异常安静,断续的呼喝声很快便消失。针对神教的有四十三名战巫,这股力量,足以强突杀进莽荒古殿,遑论一个赤凰城的教堂,姒箎带人几乎是衣不沾血,除了破坏了一些建筑外,所有神职人员均被制服。
鬿、姒妘、琉珂三人当先走出,鬿恭敬拜过姒箎和秦夏,交给秦夏五枚秘银打造的戒指,“这是我在几个祭祀身上得来的,是他们新近研究的玩意,虽比不得泰坦奥术制作的空间戒指容量大,却胜在气息更为隐蔽,不宜发现。”
秦夏向他点头,待战巫族人陆续提着教堂神职人员掠出,便带众人向庄园赶回。
踏着厚冷积雪,秦夏不由回头望了一眼。
九十三名战巫,加上深不可测的姒箎,这股力量足以在神恩外建立一个王朝。微微摇头,他暗笑自己想远了,一旁风雀歪头看来,她眯着眸子,“秦夏,你可要牢记姒箎族长曾对你说的话!”
秦夏明白风雀所指,战巫只会为覆灭泰坦而出手,其他的,却不是他们会参与的。
庄园的暖春让众人俱是不由欢呼一声,浩大声势很快惊动了正猜疑不定的宴会中人,他们中有些按耐不住,跑出古堡,却勃然惊怒,“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数千人冲进庄园,加上秦夏恢复本来面貌,他若再猜不出其中隐情,也就妄为贵族。
走在前面的秦夏冷笑一声,提着人冲进古宅,让优雅曲声嘎然而止,宴会一片喧嚣,继而彻底静了下来。
昆特脸上冷汗不止,眼看着一个个教堂神职人员被人拎进来,同时更有各大家族的掌权者。他们都像死狗一样,面无人色,浑身淤青,显是刚被毒打过。随后,一群战巫走进,男的像暴龙一般冲过,女的貌美似谪仙,飘然掠进。
摩西脸色暗沉下来,没有一个哥特家的人,这已很好地说明哥特在赤凰城的势力被连根拔了。
马丁有和摩西同样的顾虑,但很快,他被蒂姆从暗中喊走,连带和他同来的侍卫,也消失在大厅。
厅中气氛极度沉凝,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妙了,昆特更甚。教堂所有重要人员都被扔在大厅里,他脸色难看,低头不言,像是失魂落魄的空洞之躯杵在那。
秦夏迈出人群,微笑扫过一众面色不善的贵族,看向人群中的摩西,“各位,事情已经很明显,想必各位也猜到了,该何去何从,我希望你们能在我和摩西先生谈完事情前做出选择,我……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被一群蛮龙一样的战巫盯着,没人会感到自在,很快便有人屈服,少数者仍坚持着最后的骄傲。
这边,秦夏看着摩西,眸底虚轮金色巫符明灭幻化,直待后者眼神变得混沌,复又清明,他才带着梦呓的语气道,“去吧,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通知哥特家族,告诉他们!”
看摩西精神恍惚地离开,风雀蹙眉走来,“这样放他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秦夏神秘笑了起来,“风雀,我会那么笨么?难道你忘了有一种办法能改变人的记忆,却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风雀轻眨美眸,转而低笑,“秦夏,你比想象的还要狡猾,让我猜猜……嗯,你一定是想借摩西挑起哥特和泰坦的矛盾。”
秦夏摇头,“泰坦是否从沉眠中醒来,我无从得知,哥特更不会相信,我要的是,哥特和神教无法继续合作。”
遇到艾咪后,他对阿道夫出现在邦德酒馆就起了疑心,从昆特处确认哥特一直暗中和神教合作后,秦夏便有了打算。
灾难下,战士整体实力大不如前,正是他暗中下手的机会,这样,赤凰城的教堂坍塌也就有了解释,没人会怀疑到他们,甚至整个赤凰城的动荡,他都扣在了神教身上。
当然,百名圣骑士的死亡,也扣在了哥特头上。向身后扫过,秦夏向磐山等人示意,凡是坚持立场的,最终都消失在世上。
接下来的事,秦夏交给科菲安排,他要找马丁好好谈谈,询问萳璿去向,这件事就像心头的刺,让他无法介怀。
马丁是个清瘦老人,目眶坍陷,面上堆满皱纹,发丝根根发白,他此刻倍显落寞,蓝眸浑浊不明,书房的门被推开,他抬头望去,黑发黑眸的少年推门走进,向他投来和善笑意。马丁心中一热,赶忙起身上前,秦夏示意马丁坐下,在他对面落座,“马丁长老,放心,我不会对赤凰家下手,但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赤凰家经历万载岁月,已大不如前,当代族长萳璿更是于灾难日前就不曾回归。
老人也不含糊,是个有魄力的人,想要家族崛起,他就要赌博,如今神恩动荡,烽火连天,各大家族纷纷自立为王,举旗征伐,抢夺资源,他赤凰家族又岂能落于人后,他将宝押在眼前这个让人看不透的少年身上。
秦夏和萳璿的关系他并非全无所知,只是当着秦夏面不好提及,当后者明确表示想要得知萳璿行踪时,马丁一阵黯然与羞愧,他真不知萳璿去了何处,那场灾难中人人自危,却不曾想,他们这些老糊涂竟没人注意萳璿去向,当灾难结束,人们喜极而泣,争相呐喊时,他们才想起族长仍未归来。
秦夏心头莫名盘上一团阴云,萳璿性格他极为清楚,她性格刚烈,孤傲倔强,那个时候,她定是发生了意外,否则,她绝不会抛下赤凰家族。
之后一月,赤凰城势力被秦夏紧紧捏在手里,不管他们是否会在暗中玩出幺蛾子,至少,对秦夏的命令,他们都能极快的执行。
同时,外界亦传出阿俄伊德城的教堂遭到毁灭打击的流言,这个消息传到赤凰时,秦夏正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对着满桌文件撕扯乱发,一旁,蒂姆小心翼翼地讲解着,教导他如何处理。风雀和磐山却是没心没肺地笑看着,对着桌上的果实大快朵颐。
“好,我知道了,有萳璿的消息没?”
秦夏放下鹅毛笔,深邃的眸子透着难掩的诡异波动,虽是仍是十阶战巫,但他的境界愈发可怕了。科菲不由打了个寒颤,摇了摇头,“头儿,我们已尽力探查了,但你知道,那种情况下,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无力靠在罩着长毛虎皮的椅子上,秦夏揉着眉头,他也明白那种覆盖世界的灾难下,萳璿的失踪根本毫无线索。
挥了挥手,心情烦闷的他起身,房门却被坎普粗鲁撞开,这家伙永远学不会敲门,他大咧咧冲到书桌前,“头儿,有消息了,萳璿小姐曾在亚特兰出现过,是艾咪小姐亲口告诉我的。”
“艾咪?”
秦夏微愣,他向窗外看去,这些日子来,庄园外总是徘徊着一道娇小瘦弱的身影,他不由想起和艾咪前往欧罗巴商会城堡时,在暴雨中冻得发抖的艾咪,轻叹一声,“坎普,你去将她接进来吧……”
“头儿,你……”
待坎普离开,科菲开口,却被秦夏打断,“好了,风雀,这里你帮科菲看着,顺便替我谢谢姒箎族长他们,我要前往亚特兰一趟。”
风雀呼得跳起,“不行,莽荒古殿就在亚特兰下,你这样去是找死,我不同意。”
秦夏深深看了一眼有着倾世容姿的风雀,“你不会明白的……”
窗外,猛烈的暴风雪漫天搅动,风雀瞪着绝美的黑亮眸子,娇躯无声颤抖,她咬着银牙,“秦夏,若你执意如此,风雀也要陪你去。”
在风雀的世界里,是没有****的,她只懂战巫一族兴衰,即便将来要嫁给某人,也是为延续族群香火,她愿为族群奉献一切。秦夏的决定深深刺伤了她,让一直来默默守护他的风雀感到寒心,但她不会放弃,只要秦夏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磐山也站了起来,战巫的心思基本一个模子刻出来,磐山更为简单,就是保护秦夏安全。
这时,坎普带久别的艾咪走进书房,她似乎失去了灵魂,那双眸子已不再灵动,酷寒的风雪下,她周身冻得发紫,即便走进温暖的书房,她仍在瑟瑟发抖。
蒂姆翻了翻眼皮,对艾咪他是最早接触的,却是没有多少好感,但科菲却是不忍,他冲了过去,将艾咪拉到沙发前,“先坐下吧,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大伙不会怪你的。”
若说秦夏心中没有受到冲击是不可能的,他清楚看到艾咪胸前那枚生命巫符消失了。联想到那场可怕灾难,他明白她曾险些丧命,他不由一阵失神,自问,“我做错了吗?”
猛得抬头,秦夏向坎普道,“坎普,去将昆特主教请来!”
看着躲在毛毯下发抖的瘦小身影,碧绿眸子对上他时闪过的倔强,秦夏轻轻别过头,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艾咪,无法判断对错。书房中的气氛变得沉凝,风雀蹙眉,她能感受到秦夏不断起伏的精神波动,那种爱恨交加,复杂无以名状的复杂心绪,微微吐气,她向磐山和科菲勾了勾小指,三人悄悄退走。
“我知道萳璿在哪,我会帮你找到她,以后我们两不相欠。”
片刻沉默,艾咪毫无波动的声音响起,那是彻底心灰意冷下,才会有的语气,透着淡漠、厌倦生命的死气。
秦夏默然,战巫有控制人的傀儡巫符,神教又怎会没有别的手段,他用力捏了捏拳头看向书房外。
坎普带昆特正小跑着走上楼梯向书房赶来,昆特虽再次坐上主教,但包括他自己,整个赤凰城都在秦夏控制中,是以,在坎普通知他的第一时间,他便迅速赶来。
“昆特,我问你,神教可有控制人的恶毒诅咒?”
昆特陷入沉思,仔细回忆道,“神教下有一个暗殿,负责清除异己,收集情报,这是个独立机构,若说恶毒诅咒,恐怕只有暗殿才有,但我没有权利接触。”
“秦夏!”
艾咪低沉的声音响起,她直勾勾看着他,仿若要将他牢牢记在心头,“我不要你的施舍,既然你选择了离开,又何必执着过去,找到萳璿,我会永远离开你的视线……”
“够了,艾咪……我不是施舍,如果你想要离开,我不会阻止,但,至少,让我做些什么……”秦夏的话趋于无力,他不知该如何留下艾咪,更不知该如何劝解她。
冷笑一声,艾咪掀开披在身上的毛毯,踉跄着冲到秦夏身前,“做些什么?你能为我做什么?还记得我曾说过的话么?如果我和萳璿站在一起,你会选择谁?你选啊?选啊……”
艾咪近乎嘶吼着,带着哭腔,泪水如雨线滚落,她胸膛急促起伏,瘦小的身躯剧烈颤抖着。秦夏莫名一阵心痛,更兼烦躁,人之间的感情是微妙、奇妙地,当初他是抱着占便宜的心态,而她,是为了将他留在身边,但彼此的相处,让情愫不可抑制地在两人间萌生。但他有着另一个铭刻心头的人,她有着无法抗拒的命运,秦夏黯然,想要伸手去牵她那冻得肿起的小手,却被她狠狠甩开。
“你怎么不吭声?我明白了……”艾咪冲到书桌前,挥笔写下,转身便走,她的心彻底死了,不仅是秦夏的无情,更有无法摆脱的魔咒。
秦夏喉咙发堵,无力抬臂,眼看着艾咪冲出庄园,没入漫天风雪中,他瘫倒在沙发中,仿若厉鬼的阴冷声音在书房中响起,“昆特,给我查暗殿资料。”
多时后,风雀、磐山、科菲、坎普小心走进书房,看了一眼软倒在沙发中出神的秦夏,面面相窥,无声离开。
萳璿被霍普金亲王在灾难降临前带走,这是艾咪留下的纸条,秦夏对着那简短的几个字发呆。
天色暗下时,窗外风雪愈发猛烈,呜咽的寒风夹杂着细小冰粒打得玻璃哗哗作响,坎普和科菲相视无言,秦夏带着风雀和磐山前往亚特兰了。
抚摸着胯下雪虎,斑白毛发银白柔软,秦夏眯着眸子眺望着暴风雪中的塞萨利镇。阿德努斯庙宇外,四位半泰坦的相继陨落,在泰坦及皇室中引发轩然大波。三个血脉稀薄的半泰坦也就罢了,裁决泰坦阿德努斯的传承者也遭到袭杀,这让泰坦及皇室纷纷自危。
能截杀半泰坦的并非只有战巫,加上波及整个山头的雷霆,雷兽袭击过的痕迹让一切变得扑朔迷离。
俄林波斯山脉下的塞萨利镇如今不再萧条,频繁出没的泰坦卫,一个个气息不凡的精锐战士,占据了整个小镇,这里的原住民早不知去向,想来不是被迫迁走,便是被杀了精光。
“以后袭杀神王殿要费一番功夫了。”
雪林间,风雀蹙眉,眸底金巫轮无声沉浮着,恍若神邸眸子般遥遥眺望塞萨利镇。秦夏闻言默默点头,他本想悄悄离开,却仍被风雀逮了正着,但风雀并未再劝阻他,只是坚持同行。
“我们走。”
秦夏轻抚雪虎的脑袋,让它向雪林深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