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们接受了邹衍“五德终始”的历史理论,认为历史的发展是按木、金、火、水、土逐一相克的次序进化的,每到一德皆有相应的符瑞出现,如“凤鸣西山”便是周之火德将要代商(金德)而起的祥瑞。孔子说:“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吾已矣夫!”意思是说看不到祥瑞,他的愿望无法实现了。方士化的儒生们认为,孔子有帝王之德而无帝王之位,是生不逢时(德运)造成的,“丘为制法主,黑绿不代苍黄。”其意是说,孔子为黑龙之精,为水德,不合代周家木德之苍。于是,他们编造纬书说:“子日:吾作《孝经》以素王无爵禄之赏,斧钺之诛,与先王以托权。”
“孔子日:丘揽史记,援引古图,推集天变,为汉帝制法,陈叙图录。”这是从符命方面来神化孔子。
儒生们认为,孔子来到人间,是专为汉家制法的。他们编造纬书说:“孔子为治《春秋》之故,退修殷之故历,使其数可传于后。”“哀十四年春,西狩获麟,作《春秋》,九月书成。”“昔孔子受瑞门之命,制《春秋》之义,使子夏等十四人求周史记,得百二十国宝书,九月经立。”“孔子作《春秋》,陈天人之际,记异考符。”“圣人不空生,必有所制,以显天心。丘为木铎,制天下法。”“孔子云:欲观我褒贬诸侯之志,在《春秋》;崇人伦之行,在《孝经》。”这是从“制法”方面对孔子的神化。
儒生们认为,孔子不仅是圣人,而且是能知未来的神,《白虎通》说:“圣人所以能独见前睹,与神通精者,盖皆天生也”。儒生们编造说:“驱除名政,衣吾衣裳,坐吾曲床,滥长九州,至于沙丘亡。”“得麟之后,天下血书鲁端门日:‘趋作法,孔圣没,周姬亡,彗东出,秦政起,胡破术,书记散,孔不绝。”“孔子日:传我书者,公羊高也。”其意思说后来的一切孔子早就预言到了。这是从“先知”方面对孔子的神化。
把孔子由一般的圣人神化为“神圣”之后,他们就可以利用孔子来大造图谶,为汉家政治作论证了。
《孝经右契》说:“孔子作《春秋》,制《孝经》,既成,使七十二弟子向北辰磬折而立,使曾子抱《河》《洛》事北向。
又说:“孔子夜梦三槐之间,丰沛之邦,有赤烟气起,乃呼颜回、子夏侣往观之。见刍儿捶麟,伤其右前足,束薪而覆之。孔子日:儿,汝姓为谁?儿日:吾姓为赤松,名乔,字受纪。孔子日:汝岂有所见乎?儿日:吾见一禽,如麋,羊头,头上有角,其末有肉,方以是西走。孔子日:‘天下已有主也!为赤刘,陈、项为辅,五星入井从岁星。’儿发薪下麟,视孔子,孔子趋而往。麟向孔子,蒙其耳,吐书三卷。孔子精而读之,图广三寸,长八寸,每卷二十四字。其言:‘赤刘当起日,周亡,赤气起,大曜兴,玄丘制命,帝卯金。”’这是说,刘氏建立汉朝是天意使然。
汉初的谶纬,还主要是为刘氏政权的合法性和神圣性制造舆论的。到后来,随着汉王朝政治危机的加深,出于各种不同政治目的的谶语便随之而发生。如《洛图·圣洽符》中有这样的谶语:“荧惑守候星,天下饥,兵草起,国有忧,期二年。”《洛图·三光占》则有这样的谶语:“荧惑入北斗魁,中而守之,十日,天下大乱,易其主,天子死,五都亡,期二年,远三年。”这些内容显然是对汉王朝不利的。面对严重的政权危机,夏贺良便向哀帝奏“赤精子之谶”说:“汉家历运中衰,当再受命,宜改元易号。”哀帝只好下诏改元易号,以应谶语。但王莽却说这个谶语的意思是要他代汉的,又要改元为初始。后来,王莽终于以当时伪造的图谶《天帝行玺金匮图》和《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为借口正式代汉为帝。
王莽代汉成功后,深知谶纬的危险性,曾下令严禁谶纬的出现和流通,可是无济于事。王莽越是禁止,反王莽的势力越是要利用谶纬来反对他。王:莽末年,天下连岁灾蝗,寇盗峰起。于是,有个叫李通的人就制造了“刘氏复起,李氏为辅”的谶语来鼓动刘秀起兵。刘秀见王莽败局已兆,天下方乱,遂与李通定谋,举兵而起。刘秀起兵之后,连连破敌,战果累累,诸将一再劝他称帝,他均不肯。
后来耿纯进谏说:“天下士大夫捐亲戚,弃土壤,从大王于矢石之间者,其计固望攀龙鳞,附凤翼,以成其所志耳。今功业即定,天人亦应,而大王留时逆众,不正号位,纯恐士大夫望绝计穷,则有去归之思,无为久自苦也。大众一散,难可复合。时不可留,众不可逆。”于是刘秀答应说:“吾将思之。”
后来行军至饫,刘秀原来在长安时的同舍生强华从关中奉《赤伏符》说:“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于是诸将们奏请说:“受命之符,人应为大,万里合信,不议同情,周之白鱼,何足比焉?今上无天子,海内淆乱,符瑞之应,昭然著闻,宜答天神,以塞群望。”
于是刘秀命有司设坛场千秋亭五成陌,于六月己未日即皇帝位。燔燎告天,婧于六宗,望于群神。其祝文说:“皇天上帝,后土神,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人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辟,不谋同辞,咸日:‘王莽篡位,秀发愤兴兵,破王寻、五邑于昆阳,诛王郎、铜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当天地之心,下为元元所归。’谶记日:‘刘秀发兵捕不道,卯金火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群下佥日:‘皇天大命,不可稽留。’敢不敬承!”
刘秀以图谶发达之后,对谶纬崇信有加,并且大力提倡。
公元29年,天下发生旱灾和蝗灾,刘秀下诏说:“久伤麦,秋种未下,朕甚忧之。将残吏未胜,狱多冤结,元元愁恨,感动天气乎?其令中都官、三辅、郡、国出系囚,罪非犯殊死一切勿案,见徒免为庶人。务进柔良,退贪酷,各正厥事焉。”
第二年九月丙寅,发生日食。他又下诏说:“吾德薄不明,寇贼为害,强弱相凌,元元失所。《诗》云:‘日月告凶,不用其行。’永念厥咎,内疚于心,其敕公卿举贤良、方正各一人;百僚并止封事,无有隐讳;有司修职,务遵法度。”
又一年三月,癸亥晦,有日食,刘秀避正殿,寝兵,五日不听事,并且下诏说:“吾德薄致灾,谪见日月,战栗恐惧,夫何言哉!今方念愆,庶消厥咎。其令有司各修职任,奉遵法度,惠兹元元。百僚各上封事,无敏,以乖忤沦败。自是习为内学,儒硕生,忿其奸妄不经,奏议慷慨之书,使人拘而多忌。’盖为此也!
汉光武帝刘秀于
“河洛五九,六艺四九”,计八十一篇。刘勰说:“八十一篇,皆托孔子。”三十六篇纬书计有《易纬》6种、《书纬》5种、《诗纬》2种、《礼纬》3种、《乐纬》3种、《春秋纬》14种及《孝经纬》2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