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夕瞻止岑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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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落落夕阳欲晚红(三)

第二天,岑晨起得很早,她关门离去,苏子瞻就在床上坐了起来。他知道她刚刚一直在看他,他在她没醒来以前,也一直在看她。

但有不同,他看她倾国倾城,她却在他脸上看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知道,她昨天,又把他当成了别人。

或许一种相思,可到底,两种心情。苏子瞻默默点了根烟,随着云雾不屑的吐出一个名字“欧阳洋。”

很多年了,她到底没忘了那个人,当初忧心孔疚,现在,却也旧情复燃,不管不顾了。他抽着烟,沉思了许久,又拿起手机,拔出了一长串的号码:“漾冬,你替我去查一个人.....”

……

岑晨的戏到中午已经拍完,她站在剧组门口等玲玲,春风却无声溜了出来。暖暖微风,只勾起了少年往事。

她微微叹了口气,又低头瞧了瞧胸口,衣服着的很严实,不过到底是不能抹去苏子瞻烙下的吻痕。昨天她又沉沦了,恍惚梦到苏子瞻像父亲一样替她吹着头发,那样温馨,不自觉就是一番巫山云雨,洗了闲愁。

一部车子缓缓听到身边,无意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不想的人。岑晨蹙起眉头,欧阳洋却是一脸笑意。

她听他叽叽喳喳很久,只不说话,他却也不觉得无趣,依旧干劲十足。她突然就来了火,疾步往停车场走去。

堪堪两三步,却又停下。她看着玲玲从停车场走出来,身边还跟了个人。三月天气微凉,那人一件浅薄牛仔上衣,在微风里悄然翻飞,阳光明媚,只随性写意。

那么远,却又这么近。没了西装革履,少了清淡疏离的他,叫她悄然想起,八年前,那个在酒店玉堂金马,意气风发,床笫欢后,却也清秀倔强,遮遮掩掩的男孩。

“噗”一晃经年,笑意却像那天晚上,又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莫名其妙的生了出来。苏子瞻跟着玲玲,远远看见岑晨笑起,却生不出半点欢愉。

暖暖春晖,欧阳洋和她并肩站着,声色正茂,巧笑嫣然,像极了那年在街上看到的画面。他们形同天作,却只他孤独坐立,看一出,言笑晏晏。

走得近了,玲玲甩了他,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像孩子一样述说着什么。她起初还温柔的笑着,可他走过去,她的笑,霎时凝固。

岑晨听完玲玲的话,看向苏子瞻:“你.......要筱琰的签名?”声音迟疑,隐隐还有些伤心。也难怪,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昨天还在和她共良宵,今天就转了头,要借她的手,去找别的女人。

苏子瞻缄默了会,他很想告诉她,他找薛筱琰,只是因为苏家的一些家事,可到底,却不能。他轻轻点头:“嗯。”语气有些不安,模样显得扭捏。

岑晨蓦然就笑了起来:“为什么?”如百花齐放,十里春风,顷刻失了颜色。可心里.......却憔悴黯生,痛意只凭借多年演技,匆匆遮挡。

玲玲和欧阳洋看她,觉得有些不对,想要阻止。可一时半会,却又没有办法。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所有莫名其妙的情绪,被简单的一言一行牵累,不过怕人询问,才咽泪装欢,瞒,瞒,瞒!

她以眼泪淋花,加重注码,歇斯底里。别人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她正为他声沙。

苏子瞻看着岑晨笑起,以为她终归误会,生了戏弄、解脱。他压下情绪,解释:“岑小姐,是这样的,我叫苏轼,苏杭苏,东坡轼。我不是薛筱琰小姐的粉丝,我妹妹才是........”声音平静,却还是染了风霜。

她听着一套妹妹生病的把戏,笑意渐敛。真的难为了他,演的和她一样认真。

岑晨忽然叹息:“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她说:“苏子瞻,你真是重情啊........”

苏子瞻再次缄默,他知道,她不过是在讽刺他。可没法子,有许多话,没办法说。

玲玲的脸色却在刹那间变得惊恐,连欧阳洋也有些着急。但到底晚了,岑晨又笑了起来:“可我生来不是一个重情的人。”

苏子瞻猛然抬头。

阳光正好,春风正好,人正好,欢笑,也刚刚好。他明知她不过一句气话,却还是像是刀子,冷不叮,就捅入胸膛。

他开口:“真的要这样绝?”声音全是苦涩。

却等不到她回答,只是看着欧阳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他听他说:“朋友,我是欧阳洋。对不住了,我家岑晨今天身子不好,所以脾气大了些,你别见怪。”

他家岑晨..........

青山犹盛清阴密,旧燕新飞何处林?苏子瞻看着岑晨在欧阳洋怀里微微抗拒,欧阳洋轻声责备岑晨,突然云淡风轻:“算了。”他问:“薛先生可以带我去找薛小姐吗?”却只想,拍手狂笑。

欧阳洋点头答应,苏子瞻也不再多说。他跟着他,就进了剧组。

玲玲突然叹了口,对岑晨说:“有些人,该忘,还是要忘的。”岑晨笑了笑:“我已经放下杜铨了。”声音还是凄凉。

她可以放得下杜铨,却放不下苏子瞻。他和他,从来不同。

玲玲还是叹气,却没有多劝:“柯导的剧组外一般没什么狗仔,今天的事儿不一定会传出去。你别太伤神,当心真的伤了身子。”

岑晨默然,点了点:“你先进去吧。”玲玲轻声答应,走进了剧组。

金玉其外,而败絮其中。她和她说思劳伤身,可这幅躯体其实早已经千疮百孔,跳跃的那颗心,也早破碎不堪,哪还在乎什么伤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