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知易行难之北宋倦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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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收获

在融洽的气氛中,大家一起商议起来,依旧按照流水线作业的方式,将所有生产事项划分成植桑组,采桑组,蚕种组,小蚕组,老蚕组,蚕茧组等数个部门,任命各级主事者,女工们则按各人专长分配到各级部门。专人专职,定岗分工。

陆方堂提议,这第一次出种,只用五百张蚕纸,蚕种太宝贵,以防出现意外。大家觉得这样比较稳妥,一致同意了。

说干就干,六个人就分工做了起来。

杜棋星自然是做寒温计,陆方堂去找泥水匠做回龙炕,陆正堂则准备一应养蚕的物事。秦嬷嬷与陈氏冯氏安排养蚕的女工,分组定位。

杜棋星让陆家找了一批瓷罐,先挑出十个来,依法做成寒温计,全部放到一个小房间里,架起火盆来,紧闭门窗。房间温度渐渐升高,看看差不多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水银温度计来。

众人看他拿出一个古怪物事来摆弄,他也不解释。不太容易让这些人理解,水银啊,玻璃啊,热胀冷缩啊,摄氏温度啊,这些概念,此时一律没有,费半天力气说明,众人肯定听不懂。干脆不说了。

摄氏二十五度左右,是养蚕最为适宜的气温,蚕种发育最快,上下相差不太多就行了,不需要太精确。杜棋星掐着着温度,看房间里的气温升到了二十五度,用笔在草茎上划了一条细线,做出记号来。水柱超过这条细线,就得开门降温。低于这条细线,就要烧炕升温。以寒温计为工具,始终保持室温在二十五度上下。

然后,打发人以这十个寒温计为基准,再将草茎上未刻记号的寒温计,把记号标上去就行了。

倒是很快,二三个时辰,就做了一百多个,一个房间里放一个,以控制温度。

那陆方堂果然找了六七十个泥水匠来。领头的匠人叫孙成,话不多,手却巧,听杜棋星指点了几次,就学会了做回龙炕。陆方堂许下丰厚的报酬,一大帮子干得热火朝天。

除了砌炕,又将面积太大的房间隔成约三四十平方米的小房间。

秦嬷嬷找来了陆家的所有蚕桑女工,又招了一些邻村女工,都是熟手,将近一百人,也是许以厚酬。众女工兴致也很高,都按各人专长,一一分派妥当。

如此忙乱了五六天,诸事都妥当了。

此时,桑树开始抽叶,嫩叶儿正好喂养幼蚕。于是,新蚕种养殖业启动了。

陆正堂主要精力放在木翅飞盘上。陆方堂则打理蚕桑事宜。

特别是秦嬷嬷责任重,事情多,每天忙得脚下生风。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还要照看蚕宝宝,冷热合不合适,给食是否充足,蚕粪清理没有,事务剧烦,每天焦头烂额。

倒是杜棋星稍清闲一点,他不方便与女工见面,方方面面的人事且不熟悉,无法插手进去,干脆做起了甩手大掌柜。

因为使用了回龙炕与寒温计,蚕宝宝生长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众女工都没有经验,被蚕的快速生长赶得手忙脚乱,一车一车的桑叶,撒到蚕匾里,转眼就没了。晚上还要点灯熬油加班喂食,个个都熬得瘦了许多。

不过蚕宝宝生长得飞快,毕竟是大喜事,让女工们个个非常亢奋,倒是情绪饱满。每日里,后院里女工们叽叽喳喳,沸反盈天,前院铺面都听得到。

终于,三十三天后,蚕宝宝们上山吐丝结茧。

这一天,大约是秦嬷嬷一生中记忆最为深刻的一天。她在各个蚕室里飘过来飘过去,看着蚕匾里五颜六色彩的蚕茧,就象做梦一般。

陆方堂更是乐得嘴巴都裂到耳根子了,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到得黄昏时分,大成蚕桑齐心堂的六个主事者,齐聚在前院里,一张桌子上,放了一个蚕匾,里面堆满了各色蚕茧,七彩缤纷,煞是鲜艳。整个院子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明天是不是庆祝一下?买点鞭炮,好好乐一乐。”杜棋星高兴的提议。

陆方堂摇摇头,“太张扬了,不好吧。”

陆正堂知道他是小心谨慎,怕外人知道得多了,一些有权势者起心来谋夺这个金饭碗,笑着说:“大哥多虑了。这个五彩蚕茧一出世,只怕明天,整个落星坳就全震动了。咱们动静如此之大,岂能保得住这个秘密,索性大方一点。”

陆方堂也是无法,只得同意了。

当下六人抬着这个蚕匾,就去陆家。街上一大帮闲人都涌出来看热闹,跟在他们后面,竟然形成了长长的一条队伍。见了彩色蚕茧,无不咂舌称奇,连呼长了见识。

陆太公也是一直牵挂着,下人通传进去,陆太公亲自迎出门来。

看到这一蚕匾五颜六色的蚕茧,也是目瞪口呆,伸手拿起一个蓝色的蚕茧,看了老半天,口中连说,“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啊。若非亲见,哪里会相信。”对着杜棋星拱手道,“杜小郎君真奇人啊。”

杜棋星连忙还礼谦逊一番。

众人进到厅堂坐下。

陆太公看秦嬷嬷两眼深陷,累得脱了形,有些不忍,“这次真多亏秦家嬷嬷用心办事,你真是辛苦了。”转头对陆方堂说,“取三十贯来,赏与秦嬷嬷。”

秦嬷嬷得此重赏,自然大喜。

陆太公这才笑着问杜棋星:“这次得了多少蚕茧?”

陆方堂抢着回答:“一共得了二百担蚕茧。”

太公心里算了一下,“那可做得各样衣料三千匹了。”

“正是哩。儿子想着咱们出的这彩色蚕丝,世间罕有。每匹价钱自然是要比往日高得多。儿子核计,以前一匹丝绸价钱在一贯上下,这次用彩色蚕丝,可卖到五贯当不成问题。”

陆方公再一算,这一来,就可得银钱一万五千贯,自家拿七成,一万贯出头,仅此头一遭蚕茧,所得就比往年高出近一倍。这后面可还有五次啊。心中大喜,高兴得颏下胡子都翘起来了。

杜棋星却摇摇头,“这彩色蚕丝,自然比一般蚕丝,价钱要高,不过,这一匹的价钱也不应该离谱嘛。”

众人都一楞,听他这意思,提高单价五倍他是觉得定价太贵了。

杜棋星又接着说,“我看啊,每匹价钱定在十贯吧。”

大家一听,敢情,他是觉得提高五倍低得离谱了。陆太公看他如此促狭,也不禁大笑,手指点着他笑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