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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沉鱼落雁(5)

赵青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于是,易荏解释道:“少爷曾经在赵杲观见过她,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龙飞少爷。”

“原来龙飞兄是女的!”赵青惊叹道。

男女之间的事也真是奇妙,赵青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立刻踏实下来,看着易荏时也没有了先前的隔膜之情,反而感到她可爱多了。他深呼一口气,原来想问易荏的一个话题也被冲走了,眼望远处,心情舒畅。

易荏自上次在赵杲观受到赵青冷落后,心情异常低落。然而,当时的情况又无法解说清楚,易荏受到很多委屈。现在终于说明白了,易荏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她也长出一口气,心情好了许多,脸上浮现出甜美的笑容。

当然,易荏的话也多了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地叙说赵杲观别后情况。据易荏所说,她和庞珊本想跟随赵青去恒山看看热闹,却被母亲堵了回去,心中万分遗憾。

赵青不方便问姑娘家住何处,也不好意思向易荏打听庞珊的情况,又回到正题:“易小姐怎么又来到了此地?”

“女婢听说平原君的孙子在恒山大放异彩,听说他的名字也叫赵青,女婢猜想那一定就是青少爷,打算前去瞧瞧,没想到出门又遇上了这两个坏丫头。”易荏回答。

赵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是平原君的孙子,避重就轻地嘀咕道:“奇怪,她们怎么又出现在这里?”

易荏似乎对赵青的回答有些失望,然而还是很快调整了情绪,解释道:“这倒是很正常,从老远的秦地跑来的两个死丫头肯定也贪慕神宿玄功,她们听到神宿玄功在这一带出现的江湖传言后,急匆匆地到这里探查。”

“合情合理!”

易荏只解释了一部分原因,但是并没有完全回答赵青提出的问题。赵青的回答也很有学问,让人难以捉摸他是真明白还是装糊涂。漂流中,易荏开始介绍这里的山川地貌、人文饮食,她不停地介绍当地的褐马鸡是多么的好吃,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傍晚时分,将到藿人(繁峙),赵青看到一个女孩在河边捉鱼,近前渐渐看清,原来是那个疯癫丫头。赵青想起对秋沙鸭的承诺,示意将船靠向岸边。也就在这时,疯丫头惊扰的一条大鱼游来,被赵青用飞鹰捕鱼般的高超手法捉住,把那个疯丫头惊呆了。

她央求赵青传授这门方法,赵青将她带上木筏,指点她捉鱼技巧。疯丫头居然也抓住了几条鱼,高兴的她手舞足蹈起来,对捉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是,她一瞥眼之际,看到赵青的一个荷包,就抓了过来,顺手就抛进了河内,口中还阵阵有词:“大男人,不害羞,身边带着女人的兜!”

赵青急忙喊道:“别仍,那是朋友的礼物!”

说完,迅速跃出,抓了回来,身法干净利落。看的疯丫头目瞪口呆,她干脆不抓鱼了,让赵青教她这门身法。赵青被她一折腾,失去了兴趣,将木筏摆回岸边。也就在她得意忘形地陶醉于捉鱼和练功之际,秋沙鸭赶到,将疯丫头硬硬地带走了。

疯丫头渐行渐远,身后传来她的话语:“鱼儿好,鸡儿留,少爷姐姐能吃肉,……”

通过捕鱼,赵青感到疯丫头透着灵气,知道她的话中隐含玄机。于是就在岸上寻找起来,还真让他找到两只被捆绑的花鸡来,显然是疯丫头留给赵青的奖赏。

易荏看到赵青手里的花鸡,说道:“少爷,这就是管涔山、少阳山一带的珍禽褐马鸡,不过要用黄芪煮肉,那样才好吃!”

“那里有黄芪?”赵青问道。

易荏迟疑了一下,说道:“附近的岩山就有生长,不过女婢不认识长的什么样。”

“在下认识,不过岩山在什么地方?”赵青说道。

“女婢知道那个地方,我们快去采来,还晚不了。”易荏说道。

于是,赵青将褐马鸡交给钟童宰杀处理,生上火等他们回来。

易荏领赵青在岩山寻找黄芪,顺便采食了许多野果,让她异常开心。然而,他们并未找到黄芪,易荏抱歉地说道:“女婢有些累了,先歇息一下再找吧?”

赵青看到她渴求的目光,不忍拂逆,就走到一块大卵石上休息。这块大卵石是此地五颜六色的彩色卵石之一,一条溪流从大卵石下面经过,背后是燕子栖息的一处山崖。赵青触景生情,挥剑在这块大卵石上题写了“燕卵石”三字。

赵青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后,回头见易荏在打坐练功。奇怪的是她练功时,扭动的身形和喘息声充满了性感诱惑。赵青以为她是有意在勾引自己,便转身离去。赵青走出没几步,听到落水发出的扑通声响自身后传来。

他停住步伐,回头望去,见易荏倒在溪流中,没有了动静。赵青走到近前一看,见她口吐白沫,身体还在不停地微微抽搐颤抖。他心感愧疚,知道误解她了,就将她从水中捞出,扶她在“燕卵石”上坐好。

赵青初探之下,得知她在冲关当口,内力开始有些失控。于是,赵青急忙取出一粒五宝丸让她服下,再帮她运功导气。在他的助力下,易荏的气息很快走上正轨,她也开始稳定下来。

一段时间后,易荏运功完毕,睁开眼来。她见赵青一脸汗水疲惫地坐在自己面前,身体前倾算是施礼,然后说道:“谢少爷再次援手之德!”

赵青心想怎么是再次援手?难道在柏人客栈那次也算?赵青想起那件事,顿时脸红起来。为消除尴尬,慌忙问道:“易小姐感觉怎样?”

“很好啊!对了,少爷给女婢吃的是什么神丹妙药啊?”易荏既兴奋又充满期盼地说道。

“那是辜神宫的五宝丸。”赵青随口说道。

易荏听后,顿时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由此可见,她知道此药的珍贵程度。易荏满脸痴情地望着赵青,身体前倾的幅度也越来越大,几乎倾斜到赵青的身上。渐渐地,她的眼睛也开始红润,眼角禁不住流出了泪水。

赵青见易荏的情绪有些失控,先咳嗽一声,继而转变话题说道:“易小姐这是在练什么功啊?”

易荏受到赵青的警示后,意识到失态,就假借用袖子擦拭眼泪的动作,端正了身体,并答道:“就是上次请教过少爷的简狄春燕营巢功。”

“记起来了,不过倒是第一次见到。”赵青顺口说道。

易荏突然脸红起来,她迅速低下头,娇声说道:“这是女孩子练的功夫,少爷大才,自然不屑一顾!”

“这样看来,白亚蛛和步甘已经盯上了这部武功,易小姐还要多加小心啊!”赵青告诫道。

易荏抬起头,痴情地望着赵青,羞涩地答道:“确实如此,谢谢少爷关心!”

赵青受到简狄春燕营巢功的启发,望着易荏的简狄剑,意味深长地说道:“在柏人城时,小姐要是有那柄宝剑,也不至于受伤啊!”

易荏一听到柏人城,顿时满脸通红。她急忙低下头,并掩饰地说道:“那时候,女婢还没有简狄剑,哥哥从仇人手里夺回这柄本门重器后,送给了小女。”

此话让赵青联想起在赵杲观时,二人有关韩女的谈话,他心想此事必定与公子成、李兑的后人赵非、李光有关,就没有追问,这让易荏也松了一口气。二人相视一笑,各自心照不宣。

赵青想起那个练功过程,纳闷地说道:“这个功夫有些……奇怪,有碍吗?”

易荏羞涩地回答道:“对身子不干净的女子有碍,被人爱护的童女有可能练成。”

赵青迟疑一下,心想再追问下去必定让她很难看,转移话题说道:“易小姐,练功进展可算顺利?”

“女婢资质愚钝,再加之前曾练过清气磐若功的缘故,对此有些不利影响,因此练习第一重‘春功’就进展甚微。可是,自从遇到少爷后,就有了长足进境。今天在少爷帮助下,让女婢获益匪浅,终于获得成功。”易荏说道。

“春宫?怎么有这么奇怪的名字?”赵青不解地问道。

易荏脸一红,急忙解释道:“这是本功的‘春’子重,是春树暮云的简称!”

“原来是这个意思,祝贺易小姐大功告成!”赵青说道。

“女婢要谢谢少爷才是!”易荏再次致谢。

易荏所言非虚,这部分验证了她的****偈语:

春树暮云为君伤,燕舞莺啼迷情汤。

蝇营狗苟到奴家,巢居穴处现吉祥。

易荏望着赵青困惑的表情,禁不住问道:“少爷还有什么困惑吗?”

赵青只好说道:“清气磐若功似乎是丛台的武学,易小姐怎么也会?”

这一下难住了易荏,只听她不停地嘟囔道:“是因为……,是因为……”

“就是这么一问,不好说就算了!”赵青说道。

突然,易荏眼睛一亮,说道:“可能是郭茵的缘故!”

赵青感到奇怪,纳闷地问道:“怎么又牵扯到熊谷?”

“因为我看到郭茵向父亲索要此功谱,想来是郭茵将获得的功谱遗失了,又来索取!”易荏说道。

“他们是怎么回事?”赵青问道。

“他们曾经与残猴纠缠不清,为此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易荏说道。

“是谁?”赵青问道。

“就是郭狐!”易荏说道。

赵青本想追问这段情由时,感觉有些异常,就与易荏携手跳了出去。原来,他们练功时震裂了身下的“燕卵石”,这时终于开裂了。易荏眼见“燕卵石”心有一块血红色的心状宝石,就精心地取了出来。

钟童、姜慧、许戈等待了许久,才见到赵青和易荏的身影,他们总算把黄芪采回来了!易荏细心指导赵青怎么炖褐马鸡,另外还找来地方小吃疤饼、白水大杏等,热情款待大家。饭后,钟童突然心血来潮,开始打坐练功,居然神奇地突破了长真四内诀的第二重“弹筝”内功。

大家对钟童表示祝贺后,姜慧、许戈继续陪钟童聊天,易荏将赵青拉到一边说悄悄话,她对赵青言道:“青少爷对女婢恩同再造,今生为少爷做牛做马,也难以报答。”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赵青回答。

“那事对少爷可能是小事,对女婢可是大事。总之,我欠少爷一条命。既然少爷身边美女如云,我在少爷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为少爷养马吧!”易荏认真地说道。

“这怎么使得。”赵青回答。

“世间早有传说:青龙现人间,神驹出太行!听说,青龙现出凡身肉体时,遇到了青少爷,自然就是它的主人啦。女婢对龙驹仰慕已久,能否让小女一观龙驹神韵?”易荏说道。

“有缘自然相见,无缘何必强求!”赵青说道。

易荏听此言语,脸现复杂表情,怔怔地望向远处青山。

第二天清早,告别易荏后,钟童、姜慧、赵青、许戈顺呼(滹)沱河继续漂流。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随着青龙驹身影的出现,也现出了绿中透红的易荏身影,一人一驹在岸上比翼驰骋。由此看来,易荏的武功取得进展后轻功也大有提升,她还得到了青龙驹的认同。

木筏漂至界河后折向东流,逐渐进入切穿系舟山、太行山的险峻河段。其中,有一处被他们命名为“岗壁”的呼(滹)沱河险地,两岸山势陡峻、雄险,一侧陡崖壁立,直垂谷地深达数百米。另一侧山形地貌奇特,猴头峰、石驼峰、鸳鸯石、将军石等许多山峰奇形怪状,拟人似兽、栩栩如生。

更令人叫绝的是在这美色静物之中,出现一幕活生生的动画。一个老者躺在地上不动,一个勇士正在与四个黑衣人搏斗,身后还护着一个少女。赵青令同伴将木筏划到岸边,希望帮这个勇士一把。

“朗朗乾坤,莫非王土,都给我住手!”

赵青一声大吼,手持王令,跃上岸去。四个黑衣人突然见到赵青等人,急速散去。那个勇士见到官府中人,说道:“小人还要为母亲寻找药物,请官爷处理眼前的案子吧!”

说完,转身也飞速离去,被救少女喊道:“大哥,请留下姓名,待小女子日后报答!”

然而,他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当然也没有回答。被救少女走到赵青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抬起粘带泥土草叶的头来,眼含热泪说道:“谢少爷救命之恩,今后小女子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少爷的大德!”

赵青搀扶她起来,说道:“姑娘言重了,这是在下分内之事!”

赵青说完,也看清了她的面貌,居然认识此女,就是在“五花恼”遇到的那个老猎户的女儿。赵青与少女一起走到躺在地上的老者跟前,看出他就是那个老猎户。

所谓的老者也就是一个中年人,但是艰辛的岁月熬干了他的精力,再加受到黑衣人的攻击,已经奄奄一息。经过赵青的紧急治疗,老猎户缓过一口起来。他自称是死在长平之战的裨将赵茄的家人赵忠,当年拼死护卫赵茄的女儿赵彩,杀出重围。由于无脸面见乡亲父老,隐居在太行山中。

赵青暗暗纳闷,赵茄死亡的时候,赵军还没有战败,怎么就无脸回去哪?可是不等赵青开口询问,赵忠把彩儿的手交到赵青手里、托付他照顾彩儿后,就咽了气,赵青的疑问也只好闷在心中啦!

还好,彩儿告诉了赵青一些情况。长平之战时,她还年幼,那时的事情都记不起来了。这些年与老家仆赵忠相依为命,在太行山靠打猎为生,平时住在一个叫禹王洞的地方。邯郸之战时,因为彩儿还小,二人错过参战的良机。

二人得知燕赵战争后,决心战死沙场,洗刷长平之战失败的耻辱,今天走到这里,遇到四个黑衣人。他们见彩儿还有些姿色,就起了歹意。多亏那位勇士和诸位的维护才躲过劫难,但赵忠还是伤重不治。

“唉!这些人一定是追寻在下的鹰门弟子,看来赵老前辈是代我受过啊!”

话音一落,走过来一个头发脏乱、衣衫褴褛、血迹斑斑之人,钟童立刻警惕起来,彩儿喊道:“什么人?此话怎讲?”

赵青听话听音,再根据他的穿戴辨认出此人来了。于是,赵青疾步走向前,握住他的手说道:“盖兄,多日不见,这是怎么了?”

“说来话长啊!”盖聂说道。

赵青扶盖聂坐下,一边检查他的伤势一边为他包扎伤口。钟童见他们认识,刚想开口说话,还是被彩儿抢了先机,听她急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盖聂见大家都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自己,就用征询的眼光看着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