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内，沈芊芊倚靠在软榻上，手扶额头，双眸紧闭，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
珠珠将点心放到桌上，看着她憔悴的面容，眉头一皱，走至她的身旁，轻声唤道：“小姐，用点点心。你已经两餐未尽食了。”
沈芊芊摆了摆手。
珠珠见此，脸上涌起一股怒色。
哼，都是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从小到大，在她们这些姐妹当中，小姐对她是最好的，没想到她野性不小。小姐看不出她的心思，可是与她日日夜夜在一起的她，分明从她的眸中看出她对姑爷的喜欢，那一份喜欢绝对骗不了人。
唉，怪只怪当初所有人都被她给骗了。
沈芊芊一想到头破血流，满是鲜血的王盈盈，整颗心都在颤抖，她抬起头，顶着一张红红地眸子，“珠珠，我是不是很恶毒？”
她自责、她内疚，当初若选择她，是不是没有这一切的事情。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逼死她，她真的只是想要她走而已！
珠珠脸色一沉，“那是她自找的，怎么能怪小姐。小姐，你就是心太软了。等她好了，送她出去便是。”
“可是……”沈芊芊神色郁结。
珠珠打断她的话，“好了，小姐你就不要想太多了。”
每一次，每当要送她出去，王盈盈以死相逼，久而久之，沈芊芊也无可奈何。无论如何，二人一同长大，她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让她去死。
每一次想到珠珠恨铁不成钢，气煞的模样，沈芊芊心中泛起一阵阵地苦楚，这一份苦楚，终于降临在她的身上，让她一个人慢慢地品尝。
沈芊芊闭上眼睛，脑海中的一幕幕就像过眼云烟，一点点飘散，再也不复往昔。
那双枯瘦的手，犹豫再三，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定，自嘉宝的身上收回，“走吧。”闭上眼睛，别过头，不再看他们一眼。
顾文豪走上前，将嘉宝交给奶妈，嘉宝像是感受到什么，扑通着四肢短小的小手，拼命地往沈芊芊的方向。
“芊芊。”顾文豪抚摸着苍白的脸，眼底满是痛苦之色。
她转过头，睁开眼，干裂的唇瓣溢出一句像是埋藏在心里，那个久久不敢面对，不敢问的问题。
“你可有爱过我？”
顾文豪眼瞳一紧，然后握住她的瘦骨如柴的手，脸上带着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和笑容，看着这个笑容，不知道为什么她好怀念以前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即使冷漠，却知道他那里有她，可是……
正当他准备启口时，沈芊芊制止了他的话，“不用说了，替我照顾好嘉宝。无论你我之间有什么，他身上也留着你的血。”
“芊芊，你……”顾文豪眸中惊愕一闪而过，“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谣言。”
沈芊芊闭上双眼，再也没有看他一眼，任由他如何呼唤。心如死灰，又有什么能激起那颗早已被时间腐蚀千疮百孔的心。
那一日顾文豪一直陪着她，从东升到西落，当太阳再次升起时，握在手中的那双手没有了一丝温度，任由他如何捂着也留不住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