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顺等人逆流而上,溪流越来越窄,渐渐已经无法行船,邓顺等人弃船登岸,岸上是一片树林。后面并不见追兵,研迦给沙弯儿喂下解药,沙弯儿渐渐苏醒。邓顺道:“我们既已逃出,把她放了吧。”普宪道:“不可,她沙家杀了你祖父的,就是你的仇人,你该杀了她给金大人报仇。”邓顺道:“此事与她无关,我自会找五溪王报仇。”
普宪道:“可是你杀了五溪王,她也会找你报仇,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沙弯儿道:“没错,你若杀了我父王,我一定想尽办法要你的命。”
邓顺问道:“你们五溪人为何要杀我祖父?”
沙弯儿沉默不语,普宪道:“这我知道,二十年前,五溪各部争王,后来约定谁能杀了金太守,谁为五溪王。他父亲自然是为了王位,射死金大人。”
沙弯儿不屑一顾,说道:“一派胡言,随你们怎么说。”
邓顺忽然想到一事,双手抓住沙弯儿肩膀,盯着沙弯儿眼睛道:“我们之间必有误会,我祖父不会是你父亲杀的,你如实回答我,你父亲什么时候当上这五溪王的?”
沙弯儿被邓顺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她看邓顺真诚的目光,缓缓道:“六年以前。”
邓顺对着沙弯儿道:“这就是了,二十年前的五溪王不是你父亲,是沙摩柯,是不是?”
沙弯儿明白了邓顺的话,继续道:“沙摩柯是我大伯,的确曾是五溪王,后与东吴作战而死,后来我堂哥沙狄午继承王位,六年前病逝没有儿子,族中推举我父亲继承王位。”
研迦道:“这么说来,射死金太守的是沙摩柯?他因此当上了五溪王。”
沙弯儿道:“我大伯二十岁时就以家传铁蒺藜骨朵击败各部头领夺得王位,算来已经是三十年多前了,二十年前,他本就是五溪王,何来争夺?再说。我五溪人怎么会以杀一个外族人而决定王位。“
普宪道:“你父亲都以亲口承认是他杀了金太守。”
研迦道:“现任五溪王正当壮年,他现在的武艺都不是邓顺的对手,二十年怎么可能百丈之外杀死金旋。”
邓顺问沙弯儿道:“你可知你父亲为何要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沙弯儿欲言又止,沉默良久,缓声道:“我想是因为欢兜君。”
邓顺看到研迦和普宪似乎都是一惊,似乎都听说过欢兜君。问道:“欢兜君说什么人?”
普宪道:“欢兜君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武功奇高,他滥杀无辜,很多仁人志士都死在他的手中,十年前,忽然销声匿迹了。”
这时沙弯儿缓缓讲出一个尘封已久的故事:
五溪部落曾与百越争夺崇山。两方死伤严重,后来约定各出五名武士进行车轮决斗,一位武士认输或战死后,换上一人继续战斗,直到一方五人全部落败。
沙弯儿的父亲名叫沙摩杜,当年刚满二十岁,作为仅次于沙摩柯的五溪第二高手,参加了那次比武。
双方在两条溪水之间搭建一个擂台,被击落擂台也视为失败。
百越派出的第一名武士,身高九尺,膀大腰圆,手持大斧。
五溪的派出一名手持长枪武士,与之交战,不过十回合,就被一斧劈死。接下来,那手持大斧的百越武士又连续杀死两名五溪武士。
此时,该沙摩杜出场,他手使铁蒺藜骨朵与那持斧大汉相持。
沙摩杜在下面观察已久,基本看透了那大斧招数。他只守不攻,相持了二十回合,那百越武士连战四场,体力难支,沙摩杜瞅准机会使出一凌厉杀招将那大汉杀死。
五溪第二名武士出战,此人身材矮小,手使一柄弯刀。这人动作奇快,沙摩杜难以招架,三十多个回合,沙摩杜胸前被弯刀划开一道伤口,他自知难有胜算,全力使出同归于尽的招数。又过了几回合,沙摩杜右手也被割受伤,这时五溪王沙摩柯突然高声喝到:“双方住手,我方第四人认输了。”
百越武士跳出圈外,得意地看着沙摩杜冷笑。
沙摩杜感到莫大的屈辱,他高喊道:“我没认输,继续打。”
沙摩柯厉声道:“我是五溪王,你连族长的话都不听,视为叛族。来人,把他给我绑回去。”
看着冲自己而来的五溪士兵,沙摩杜宁愿死在台上。他正要反抗,忽然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下,他横着飞出几尺跌落台下。
沙摩柯正要自己登场,忽见台上多了一个黑衣人。这黑衣人对着五溪众人道:“我乃欢兜君,是尔等祖先,你们武功如此低劣,实在丢我的脸,我只好显圣,我就是五溪的第五人,剩下的那四个百越蛮人,一起来吧。”
沙摩柯正要发火,只见那持弯刀的百越武士一飞上擂台,但还未看清怎么回事,那人惨叫一声,已然跌落台下竟然吐血而亡。
众人大惊之时,百越第三名武士手持长矛飞上擂台,欢兜君单手探出,身形一转,也只一招,将那武士的长矛从手中击落。又是一掌直奔百越武士左肋,百越武士刚刚闪身躲过,右胸中了一掌,一口血喷出,单膝跪在擂台上,道:“我认输了。”欢兜君像没听到一样,一掌劈在百越武士的头顶,将那百越武士立毙台上,那黑衣人飞起一脚,将尸体踢下台去,道:“还有人来吗?”
此时。百越武士一片死寂。竟没人再上台。一名年轻武士一咬牙飞身上台,横过手中长戈道:“我百越人宁死不受辱。”说着挺戈刺向欢兜君,欢兜君冷笑一声,向旁边一闪身,出掌奔向那青年胸口,只见那年轻武士长戈横扫,原来刚才是虚招,欢兜君惊异那青年武士胸竟然向前一挺,宁愿一死,用尽全力,只求长戈击中哪怕是衣服一角,欢兜君将已然击出手掌向内侧一抹,正击中年轻武士的手臂,年轻武士的左手被击断,长戈落地,只见那武士伸出左手张开嘴向欢兜君扑去,欢兜君没想到这人能用出乡人打架的招数,飞起一脚,将青年武士踢落台下。
这时,百越盟主道:“阁下武艺高强,这次我们百越认输了,十年内不再踏入崇山一步。十年之后再来领教五溪的高招。”
会后,沙摩柯对欢兜君表达谢意,五溪族人也正式称其为欢兜君。
欢兜君和沙摩柯单独谈了一些话,五溪族人只看见欢兜君翩然离去时,带走了
沙摩柯身上的弓箭。
转眼已经过去了二十二年,百越人的战书又到了五溪。
邓顺等沙弯儿讲完道:“那欢兜君为何要杀我祖父呢?”
沙弯儿道:“这你只能问欢兜君自己了,一个月前,他在长沙附近出现,父王深知百越武士多年卧薪尝胆,我部难是其对手。为了对付百越武士,已派人前去邀请他前来助战。”
邓顺继续问道:“那潘进又是什么人?”
沙弯儿道:“那人是吴国太常潘濬的手下,四年前,东吴进攻我族,我族损失惨重,被俘千余人,潘进奉命送还我们族人,我父王为表感谢,留他住在部中。”
邓顺又道:“他送还千人,自是带兵前来了?”
沙弯儿道:“潘进为表诚意。带来东吴士兵都回去了。只留了一个侍卫。今日他们用箭射我父王,定是要趁乱灭亡我族。”
想到这里沙弯儿心中焦急道:“恐怕他们此刻正在调兵前来,请放我回去,我要和族人在一起。”
邓顺道:“我想他们一定会在你们和百越相斗两败俱伤后动手,你们与百越约定何时决斗?地点在哪?”
沙弯儿道:“决斗就在五天之后,我带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