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重生不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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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大雨扶苗终收心

接连两三天,雨都下个不停。整座城都因为雨,而陷入了休眠。坐困愁城,雨困城,城困人,困住这一年春。李晟饶有兴致地盯着屋檐水叮当而下,一滴,一滴,叮咚,叮咛。

小丫头支起额头,很是费解道,“你干嘛这么一动不动,这有什么好看?”李晟撇了撇嘴,我会告诉,牛顿就是因为苹果砸了头,发现万有引力;爱因斯坦从小爱静,探索出了相对论……当然,敢将这样的论调提出来,绝对会被当成疯子,烧死在火刑架上。嘚瑟过后,很是奇怪地问道,“你的活儿不干了,怎么老是跟着我。不要对我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秋沫儿尽可能温柔地笑了笑,“李晟,我就是想让你教我们厨艺,可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这样,我给拜师费,你觉得怎么样?”小丫头已经缠了他好几天了,李晟偶尔指点一下下,秋娘倒是一学就会,她啊,根本不是厨子的那块料。

“连醋和酱油都分不清楚,你还学什么厨艺,人啊,要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你不善此道,学也是无用的。”小丫头整天脏兮兮的,可若真洗干净,还颇有美人胚子的模样。

秋娘知道怀璧其罪,所以母女一直邋里邋遢的。推开李晟靠近的脸,秋沫儿脸红道,“尽想那些坏事儿,我不行,我娘行啊。你不是夸赞我娘聪明么,她做的饭菜,总还入你的口味。”

李晟表现地颇为为难,“这是家传手艺,向来不外传的。”“怎么能叫外传呢,你收我娘我徒,以后就是我的师公,这辈分多大,想想都觉得威风。”哪里威风了,这小丫头倒是有些意思,“威风的话,你不如去当姑奶奶。”

秋沫儿叉腰,“你还别说,姑奶奶在这一代,有些名头哦。这样吧,我拿情报跟你换,怎么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些天窝在客栈里,居然还能搞到情报,李晟有些不相信。

“你先说说,究竟有什么样的情报?”秋沫儿不怕李晟赖账,“在县衙,来了一个大官,贾大人都点头哈腰的。这位大人来了之后,没有什么好脸色,而全城的捕快穿着蓑衣,到处搜索,似乎在找什么人?”

绝对不是找他们,袁飞斧的事儿,没有那么重要,京城里的大官不会为了他大动干戈。瞧这个阵势,有些将开阳县翻得底朝天的样子。京城里来的大官,住进了县衙,看来是贾仁义的后台。

李晟眯着眼睛,开阳县这台戏,还真是越来越热闹了。高御史被谋杀,说不定就是贾仁义等人做下的。他们将罪名推给盗匪,倒真是一了百了。李晟现在对萧盛昌极度怀疑,他真的和贾仁义那般不死不休么。

“喂,这个情报够不够。”握了握拳头,“我同意了,不过,我会开一家酒楼,你娘就做厨师,我把炒菜的技术交给她。”秋沫儿高兴地跳起来,“真是太好了,我早就不想看那张棺材脸了。”

“李晟,谢谢你,我以后会帮你忙。”明艳动人的眼睛,让李晟微微一笑,“你还是别帮忙了,酱油和醋都不分,别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见她耷拉着脑袋,李晟鼓励道,“你可以做酒楼掌柜的,不需要你赚钱,能给我想要的消息,就是大功一件。”

李晟将这个提议告诉胡归一,胡归一颇为赞成。训练间谍,不是一件轻松的活儿。仔细打量了秋沫儿,胡归一点头,“虽然晚了,还是有可塑性。孩子,我问你,怕不怕吃苦。”

秋沫儿眼神无比坚定,“不怕,我最怕我娘吃苦。”“好孩子,从今天起,我就教你些基本的东西。”他转身对李晟说道,“后面的训练,你得找一些阴暗的人,暂时咱们没有,不过以后说不定。”

目光飘向北方,在那座繁华的城里,光鲜的,阴暗的,什么没有呢。秋沫儿很能吃苦,在雨地里,一练就是好几个时辰。秋娘为此痛哭流涕,还下跪给李晟,声泪俱下。

李晟做不到铁石心肠,胡归一充当了这样的角色,“那是她自愿的,你女儿都能承受住,你反倒看不下去了。”有些人,会吃苦,却见不得自己的亲人吃苦,这对母女,见不得彼此吃苦。

李晟会做很多好吃的,摆了满满一桌子。体力消耗过多,食量增大,李晟嘀咕道,“沫儿,照你这样吃,只怕会长胖。”秋沫儿白了他两眼,“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嫉妒我会吃。”

李晟摊了摊手,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长胖了,肉又不在自己身上,“对了,你的那些线人,都要照顾好了。”秋沫儿的线人,只是在县城里游荡的小乞丐。丐帮没有那么大的实力,开阳县的极道,乃是飞斧帮。

雨淅淅沥沥持续了好多天,这倒是愁煞了不少人。柳家的新房,迟迟盖不上屋顶,完成最后的一步。倒不是在乎这一点儿人吃马嚼。柳眉担心在开阳县活动的李晟,殊不知李晟除了耗费心神多一点儿,吃得好,睡得好。

柳家庄每天早晨的锻炼,少年们披着蓑衣,在泥泞的路上飞驰,显得何其悲壮。柳毅记得,军队打战,各种恶劣的天气都会遭遇到,谁能够克服,谁就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临时搭建的棚子,不怎么防水,雨水倒灌进来,到处都是湿的。雨一下,又有些冷,就连鸡鸭,似乎都哆嗦着不肯出去。程枕坐在高高的凳子上面,不时抱怨着,“少爷,咱们能不能回去求求情。”

程辰晨冷冷盯着他,“要回去,你回去。就算他们现在来求我回去,我都不会回去了。”程枕满腹委屈,“少爷,你怎么能这样,你莫非真看上她了,可是老爷和太爷一定不会同意的。”

“闭嘴。”程辰晨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你以后要是再敢胡说,我把你撵回去。”李晟千防万防,这才走半个月,少年少女的心里,便生起了情愫。柳慧端着一碗热汤进来,程大哥,天气凉,喝点热汤,暖下身子。”

“阿枕,你也去盛一碗,锅里还有。”温文尔雅的柳慧,程枕不讨厌。可是想起彼此地位的悬殊,觉得不是一件好姻缘。“你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有妻室,许亭侯家的大小姐。”

柳慧蹙眉,“哦,程大哥不就是这样才逃婚的么?”她看着欲言又止的程枕,淡淡说道,“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柳家大小姐温柔,可不代表没有脾气,她决定对这主仆二人,不再理睬。

另一边,却是截然不同的光景,李芸儿对着吴三猛一顿臭骂,“就你能耐,光着膀子跑,别人都比不上你。你这衣服打湿了,穿什么?”吴婶微笑地看着吴三猛受训,心里甜滋滋的。

有这么个意思,两家人一合计,都觉得可以。柳眉最喜欢的事,就是抚摸肚子,他能感觉好动的小家伙,“相公,你说晟儿去了那么久,怎么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他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李重丙难得地板起一张脸,“你就会瞎想,这才半个月,咱们的儿子,怎么会不回来。你啊,就是多心,晟儿昨个儿还来信了,他说在县里盘下一栋酒楼,等安顿好了,还要接我们过去住呢。”

柳家人虽然焦虑,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山里由于大雨,原来的设施,被冲毁了很多。工人们陷入全面停工,看着老天哭丧的脸,自己也只能泪流满面。先前做工的人,心里并不怎么慌,这么多天下来,攒了一些银钱,度过谷荒,没有问题。

他们期盼着老天能打开小脸,那样,他们就能继续工作。除了这个,还有一件头疼的事情,被风一吹,雨一冲,田里的稻苗,严重地折了腰。轻微地被带出了泥巴。稻苗没有彻底扎根,遇到这样的风雨天,就会出现麻烦。

风雨再大,庄户们还在田地里扶苗。稻苗损失多了,他们脸上都挂着泪,今年,从一开始,就是灾年的征兆啊。李重丙一众爷们,包括柳太公,都打算下田扶苗。到自家田地一看,稻苗也被吹得东倒西歪,可风一过,又奇迹般地恢复过来。

稻苗种的早,扎根很牢靠。庄子上的人,看着这一田田的笑话,现在他们成了最大的笑话。“真是邪门了,他家的稻苗怎么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当初还以为不能存活呢,莫不是施了什么妖法。”

“闭嘴,什么妖法,那是人家的方法得当,咱们明年也跟着学一学,这扶苗,可算废了我的老腰。”出人意料,反驳之人,竟然是周阳。他的脸上有懊恼悔恨,及时纠正了庄户们的谣言。

当初看稻苗根系就知道,这些苗子不错。周阳是个老把式,心里清楚着,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他卷起裤脚,赤脚往岸上走。周陌大声问这,“爷爷,您这是去哪儿啊?”

周阳叹了一口气,“去求个活路。”老人慢慢走近柳家的杂乱院子,在风雨里,显得更加孤单。柳家的人不怎么待见他,小一辈的人爱理不理。李重乙骂了李芸儿一声,“您有什么事儿么。”

甩了甩蓑衣上的水,“太公在么?”柳太公从棚子里走出来,“周阳啊,你有什么事儿。”“我是来跟您道歉的,先前错怪晟哥儿了。”柳太公淡然一笑,“这事儿啊,那小子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你也不必耿耿于怀。”

周阳吞吞吐吐,柳太公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儿么?”咬了咬牙,“我想买一些稻苗。”柳家的稻种田里,确实还剩一些稻苗。自己家田地没什么损失,留着也无用。“谈什么买啊,让大伙儿都回家歇息,等雨停了,就去补苗。”柳太公一拍脑门,“瞧我这脑子,我家小子临走前还吩咐了,我给忘了。”

老人眼里挂着泪花,柳太公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是小事儿,大家都是一家人,回去吧,咱们家现在,可留不下多少客人。”老人对李晟终于放下了成见,只是李晟现在并不知道,他也根本不在乎。

“周叔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流泪,爹,咱们家惹祸精走了,可没人欺负他吧。”柳太公没好气看了柳眉一眼儿,“就你那小脾气,人家这是认错来了。”“认错,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说自己儿子是妖怪,妖孽,柳眉可是记着的。女人小心眼,怀了孩子的女人,更是超级小心眼。“都乡里乡亲的,弄得尴尬了,多不好看。你周叔叔能做到这一步,就很不容易了。”

柳眉还是不依,“我反正是看不出来有多少诚意。”柳太公叹了一口气,“叶儿,翁翁头痛,你来给我揉一揉。”柳叶儿和小跟班,乖乖的进屋给柳太公摁脑袋。

“阿眉,算了吧。”柳眉看了李重丙一眼,噗嗤一笑,“你呀,还真以为我生气,我这是高兴啊。瞧瞧咱们晟儿,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他们闹得那么厉害的时候,晟儿都不与他们计较,我又计较个什么呢。”

李重丙也跟着笑,柳眉和儿子做的很对。“等天晴了,把屋顶的瓦盖上,咱们就搬新家,你说儿子弄这么大的房子,真是败家。”李重丙不笨,这不是责骂,这是夸奖呢。

“咱们家人多,现在二哥住我们家,以后毅儿,晟儿,昭儿成亲,一大家子人,地方小了住不下。”柳眉点头,“也是,到时候有了孙子,房间可能还不够。”李重丙冒着黑线,自己肚子里都还怀着,就盼孙子了。

“你说,毅儿娶了张财主家的女儿,究竟好不好?”“阿眉,我还有一张图纸没有琢磨透,我先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哪一个是呆子了,他们的婚事,还是少瞎掺和为妙,李父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