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面过生死,经历了背叛,还有什么吓得倒我?我唯一怕的是我爱的人不爱我,可我知道,那天永远不会来。笃定是你给我最好的爱情。
夜意阑珊,近海港口沉浸在一片迷蒙醉人的深蓝夜景里,海天相接处,最后一艘归船吞吐着白烟,徐徐靠近港湾。柴焰站在岸边,望着远处,目光沉静寂寥。
“该怎么漂亮的打完这一仗呢?”她喃喃,墨色眸子被远方灯塔刻上了两个晶莹发亮的光点。
“我不要辞职,我要我的工作,我没钱……”阮立冬蹲在一旁,一副悔不当初,不该请柴焰来的样子。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想靠那丁点违约金要挟台里,怎么可能。
“我需要些时间,一些数据……”柴焰继续喃喃。
“我不想被辞退……”辞退最多就是得到一笔违约金,除此还有档案记档,想起这些,阮立冬捂着头,感觉那是天昏地暗、世界末日。
她不知道柴焰的目光已经由远移到了她身上,她才听到柴焰低声说句“时间……”,人就猛地冲向了前方。
前方,海水深邃荡漾。
扑通一声。
海水真凉啊。
阮立冬扑腾着浮上水面,手抹掉脸上的水,怒气冲冲的看着岸上的柴焰:“你疯啦!推我下水,万一淹死我怎么办?”
“第一,你会水,狗刨还是我教的,第二,这里的水深,淹得死人吗?”柴焰蹲下身,看着骑在阮立冬颈间的水线,“乖,我需要点时间搜集些资料,你小病一场帮我拖延下时间。”
“病?不可以装吗!”
“我是那种弄虚作假的烂律师吗?”她喜欢一丝不苟的做人。
水清透冰冷,没一会儿阮立冬便接连打起了喷嚏。
“阿嚏,姐,快拉我上去吧。”阮立冬可怜巴巴的伸出手,就势将没任何提防的柴焰拉下了水。
“哈哈哈。”阮立冬笑得大声,随即又打了个喷嚏。
如柴焰所愿,约谈那天,阮立冬重感冒缺席,在人事处笃定的眼神里,柴焰顺水推舟把时间延约在了四天后。离开办公室,她拿出张面纸,擦擦鼻子,唔,好像有感冒的苗头。
午后的电视台,日光慵懒,人气闲散,大楼中部的二号食堂里,三三两两个来迟的人在窗口点菜。房厅里人不多,大多都默默吃着饭,只有一桌上的两个女生聊着天,兴致颇高。
“台里的待遇你完全可以放心,你新来的,没赶上台庆,不然奖金不少呢,不过你只要进来了,以后这些一样不会少你的。”
另一个女生感兴趣的凑近,“能有多少?”
尽管是压低声音问的,可还是冒失了,她后悔地低下头,不安的搓着手指。
她的同伴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含着笑朝她勾了勾指头,“这个数。”
“那么多?乖乖,可是税也有得扣了。”她的话瞬间逗乐了同伴,同伴拍拍她的肩,“工作一阵你就知道了。”
“哦。”
没一会儿,桌上的电话响了,同伴端起还有剩菜的菜盘先走了。走前她不忘回头问那个新来的小姑娘:“你哪个频道的?”
“法制频道。”柴焰眯着眼,笑容灿烂。
不是兴趣爱好不在那个方向,柴焰觉得她真蛮适合做一个演员的。
下午的时光匆匆而过,从她选定好的最后一个地点离开,柴焰信心满满,同她料想的一样,大型企业习惯钻的那些空子,这家电视台一个不落的全钻了。小样,过几天见吧。
她心情愉悦,步履轻快的进了电梯。
楼外正是日落之前,夜幕将至的时间,渐渐亮起的霓虹如同飘在日光中的彩色星星,耀眼明亮。柴焰用手遮着眼,等车。
晚高峰,电视台前车流不息,车却不好打。
她考虑是去找公交站点,还是继续等下去。思考的空挡,一辆白色大型采访车急速的驶过弯道、打弯,再倏地停在了离柴焰一步远的地方。
随着滑门拉开,几个提着各种拍摄器材的人动作迅速的从车上下来,这几个人虽然身材个头各不相同,可动作却难得的干练如一,柴焰赞许的吹了声口哨,欣赏地看着几个新闻人她没想到,因为这个口哨声,她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是个熟人。
“柴焰!真是你啊!”
柴焰紧紧盯着面前的年轻男人,精干的短发,黝黑的皮肤,再搭配与肤色不符的精巧五官,柴焰眯着眼,竟一点印象也没有。
见柴焰仍一脸迷茫,男人翘着手指,使劲指着自己的脸,“我!丁一点!你不记得了!”
“丁一点?丁娘娘?!”柴焰恍然想起那个长相白净,说话总翘手指的小学弟,“娘还是娘,怎么成非洲娘娘了?”
丁一点笑了笑,“说来话长。”
校友重逢,丁一点就近找了家咖啡厅约柴焰坐坐,法国人开的店,无处不带着浪漫气息,桌上的香薰灯发着幽亮的光,衬着窗外夜意越发朦胧。柴焰指尖敲着桌沿,对丁一点的突然表白有些意外,“我有男朋友了。”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她想起了迟杨。
丁一点不知道她脑子里的走神,翘着手指,不无沮丧地说:“说得好像你没男朋友就能做我女朋友似的。不过,学姐,当年我真很担心你的,现在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担心我什么?”柴焰望着天,心想这个新闻系的学弟还是多花时间担心下他自己的好。
“就当年那起抢劫案啊,你不知道我才听说你在现场时,我吓的哦。我去找过你,可惜没找到。哎……那事本来摊不到你身上。”
哦,是那件事。柴焰戳着饮料管子,这有什么摊上摊不上的,她经历的,就是事实了。她摆摆手,不想再提。
可丁一点偏不。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正跟着我第二任师父在电视台实习,刚好采访了那伙劫匪里活下来的那个,你猜怎样?”
“嗯?”
“那个人说,他们原定的逃跑路线并不是那条,也就是说,你原本就不该遇见那件事的,可至于为什么改变了线路,是他们头定的,他也不知道。不过你吉人自有天相,看到你平安,我就放心了。”
斑斓夜色随着咖啡厅不住晃动的玻璃门绚烂在圆玻璃上,人进进出出,而柴焰的心里却掀起波澜:迟秋成,你本来是不用死的……
天蒙蒙亮时,阮立冬被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吵醒了,她接连翻了几个身,更试图用被子捂住耳朵,可面对这通似乎她不接便要一直响下去的电话,她只得认命投降。她钻出被窝,揉揉乱蓬蓬的头发,人渐渐清醒过来。
“喂……”
电话竟然是台里打来的,平时高高在上的主任在电话里语气和蔼可亲地让阮立冬起了鸡皮疙瘩,她揉着耳朵,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因为她听见主任说:“好好工作,台里很重视你。”
重视?阮立冬干笑两声,觉得天上掉下来的这个馅饼略大,她人有点懵。
她当然不知道,就在这天早上,电视台的部门主任、人力资源部负责人各自收到一份快递,快递里的文件包含了电视台在薪资福利、员工待遇上打过的几乎所有擦边球,文件里还各自塞了一张纸,上面手写了各部委主抓这些问题的责任电话,还不止……还有城市其他媒体的联络电话。
挂了电话,阮立冬从被窝里跳起来,在席梦思上连着蹦了几下,在弹簧就要被她崩塌时,她倏地躺倒在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终于,她还不是一无所有的。
“柴焰姐……”她想起了柴焰,翻身下床,赤脚兴奋地跑出了房间。
“柴焰,台里来电话了……”她站在客房门口,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奇怪,柴焰人呢?
随手拿起桌上的字条,她才知道,柴焰买了最近的返程航班,已经回蕲南了。
急什么吗?至少先同她讲讲这一切都是怎么做到的啊。阮立冬想。
柴焰也不知道她在急什么,下了飞机,从停车场取了车,她径直去了蕲南市公安局。
日光纷繁的天气,公安局里人声嘈杂,柴焰站在一张半新方桌旁,听着找了资料回来的警察同她说话。
“那人半个月前刚刑满释放,人现在的去向我们也不知道。”
“哦……”提着行李箱出门,柴焰觉得她可笑的很,就算问清了改道的原因又怎样,迟秋成也不会再活过来。
春暖花开的四月,警局门前的花坛里,福禄考开的正好,红心白边的花朵攒成串,发着暗香,柴焰迈步去取车,没走几步人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几米外的迟杨站在树旁,微笑着看她,这次,他手里没有拿花。
“柴焰,你回来啦?”
他知道她离开的事?
“你监视我?还是跟踪?”
“我喜欢你,想追你。”
柴焰轻笑着,不以为意,“我说了我有男朋友,我不管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总之请你不要再这么做下去,否则我会报警。”
“迟杨抿着唇不做声。
柴焰身后却传来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她回头,发现沈晓正朝她的方向走来。沈晓身旁跟着同事,两人说着话。
“这种小案子,少接。”
“可是这是上面安排的。”
“接了就接了,一个杀人案而已,不过要注意那个龚宇,他……蛮难弄。”
柴焰记得龚宇的案子里,嫌犯有三个,看起来沈晓是要代理其中之一了。
吹声口哨,她回头准备再警告迟杨一句,却发现不过片刻时间,迟杨人便不见了。
人呢?
望遍可以望见的半条街,确定他是走了。柴焰收回目光,眼神恰好和沈晓的对撞在一起。
“好巧啊。”沈晓说。
“是巧。”柴焰微微一笑,“龚宇的案子,我接了。”
“你没听错,你的案子我接了。”
晦暗阴郁的房间,柴焰坐在桌旁,看着对面的龚宇,几日不见,他人又轻减不少,灰白的条纹衣服松垮的挂在身上,露出来的小截手臂。龚宇慢慢搓着手,凝视着柴焰,他“哦”了一声,手部肌肉微微扯动,露出皮下的精瘦骨骼。
“我以为你至少会说声谢谢。”柴焰说。
“算了吧,柴焰,你我都明白,你帮我完全因为对手是沈晓,出于前同事间人道主义援助这类鬼扯的理由,我就不说出来欺人欺己了。”
“……”
和龚宇这样的聪明人相处,真的很无趣。柴焰无所谓的耸耸肩,拿好案件资料,离开了看守所。
日光金黄,倾洒在草坪上,远处,陈未南背手立在枝叶茂密的冠状树旁,脚下踩着斑斓的树影,整个人看起来温暖而和煦。
“你怎么到来了?”柴焰沿着下坡徐步向他走去。青草遍地的陡坡,她抑着步子,仍不免越走越快,等走到陈未南近前,她刹住了步子,“你那两只胳膊可以收收了,举着不累?”
“送小奇迹回去时又伤了胳膊,放下就会疼,只能举着。”
“陈未南你是猪吗?怎么总把自己弄伤?伤哪了?”柴焰走近,想看下他的伤。等她走近,陈未南猝不及防的收拢手臂,笑着打趣:“这么容易就上当,说,我们两个谁是猪。”
“……坑蒙拐骗。”
“能骗到你就是好的。”
“嗯,是。”柴焰点头,“不止骗了我,还骗了栾露露、阮立冬,陈未南,你老实说,还有我不知道的吗?”
陈未南暗自抹了把冷汗,“没了,真没了,和立冬的事也是有我爸妈的关系,他们安排的,他们那时候哪知道我喜欢你啊,我藏的那么好。”
“没有你还慌什么?”
“我没慌啊。”
“没慌就把你的手收收牢。”柴焰合上眼,回抱住陈未南,小声地说:“我不介意你有女性朋友,我只是不喜欢今后再有人冲到我面前说‘我是陈未南的女朋友’,那感觉很糟糕。”
“嗯。”陈未南摸着柴焰的头发,“知道了,醋缸,哎呦,别掐,疼……”
“醋缸”脚点着松软的土地,好笑地看着捂腰跳脚的陈未南,想起件事,“陈未南,给我送花的人,我见到了。”
周一的早晨,柴焰站在阳光里,等着身后那家诊所开门营业。陈未南站在她身旁,态度傲慢,正趴在窗前点评着这家诊所,用词尖锐刻薄。
“规模太小、仪器简陋老旧,这种诊所真会有人来吗?”
“怎么不会?你不是人?”
“我又不是来这里看病!”
“你是。”柴焰平静地说。
什么!陈未南瞪着眼睛。
“你的爪子。”柴焰垂眸,指指陈未南的手,“最近是不大灵光,做的饭味道也差了。”
“真的吗?”陈未南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对上柴焰眼神时,他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咬牙切齿的瞧向柴焰,“你放心我被一个江湖术士治疗?”
“这家诊所蛮有名的,你手也的确该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好吧。”陈未南一脸的勉为其难,心里却喜滋滋的。“对了。”他打岔,“那个叫迟杨的之后又来找过你吗?”
“没有。我和他把话讲清楚了,我想他不会来了。”
“最好不会。”陈未南冷冷哼道。
陈未南喜欢此刻独处的曼妙氛围,只可惜好景不长,当身形佝偻的老大夫远远出现在街角时,柴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怎么又是她?”陈未南指着跟在老大夫身旁的沈晓。
怎么不能是她?柴焰轻“呵”一声,沈晓这是捷足先登了吧,动作不慢嘛。她抿了抿唇,侧身看向陈未南:我怎么样?
陈未南竖了竖拇指:Perfect!
她笑笑,微赧着朝远处迎去,“孟老,我是龚宇的代表律师,来和你了解些有关你助手曹洋死亡前后的事情,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柴焰研究过卷宗,觉得这是起有意思的杀人案。
死者曹洋,在按摩医生孟东的诊所里做护士,因为连续两天没上班,被孟东谷找去了家里,发现死亡事实,死因是机械窒息死亡。
曹洋33岁,离异,离婚后离开老家,来蕲南落脚。她为人谦和,从未与人起过争执。
经过警方取证调查,在曹洋家发现了有残余精液的避孕套,根据DNA检验结果,找到了现有嫌疑人,在诊所治疗的个体老板李家祥,警方围绕李家祥展开调查,找到了包括李家祥、李家祥秘书,以及李家祥私人律师龚宇在内的三名嫌犯。他们三人的指纹和曹洋身上找到的指纹相符。
可现在问题来了,警方提审三人,三人都说自己不是凶手,李家祥和秘书的说辞是玩大了点,没杀人,而龚宇是直接否认杀人。
最后警方判定李家祥为主犯,秘书和龚宇为从犯,由检方提出上诉。
“柴焰,这个案子,你有把握吗?”明亮的房间,沈晓背靠着白墙,微笑着说,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欠妥,她搓着手,“我没其他意思,只是听说你的委托方不大配合你,什么线索都没给你,”
“没把握不要紧,最后赢的是我就行。”柴焰一脸的无所谓,她喝了口没什么茶叶味道的茶水,吐掉沾在舌尖上的茶叶末,眼眸扫过嗷嗷直叫的陈未南,“幸好带你来看看,手没全好你自己都不知道。疼吗?”
“疼。”
“忍着。”
陈未南眼含泪水,知道柴焰的情绪来自沈晓的影响。
他点点头,还是在孟大夫下手时忍不住叫了一声:“嗷呜……我不疼。”
处置好陈未南,孟大夫擦擦手,转身坐在沙发对面的圆椅上。什么都还没说,他先叹了声气:哎……
自从诊所出了人命,来这里看病的人便少了许多,忧郁的情绪紧锁在眉宇间,他愁眉不展,“该说的我都和警方说了。你们如果希望我再说一遍,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
老孟眨眨干瘪的眼睛,记忆回溯到他不想记起的那天。
“那段时间,曹洋心情不错,每天都笑眯眯的,话也多了不少,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出事那天,她和我提前请了假,早退了一个小时,那之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孟大夫垂着头,脱发的头低低垂着,甚至沮丧地抖了抖肩。
沈晓递了杯水给孟大夫。
“曹洋和龚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关系如何?”
“曹洋和李家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关系如何?”
异口同声问着相同问题的柴焰和沈晓相视一下彼此,不无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别开了眼。
很快,结束了这个看上去一无所获的拜访,柴焰起身告辞。
“怎么了?”上午十点一刻,东远大道的平直马路旁,体型巨大的飞机在头顶低低压过,陈未南手肘碰了碰柴焰,不明白她情绪怎么就突然低落了。
“你知道吗?沈晓她很优秀。”她和沈晓曾是包揽全系总榜前两名的学生,除了家境,沈晓真的不比她差,“她当初被取消了学位证,工作难找,是我帮了她。我不明白事情怎么就成了现在的样子。”
“我早和你说不要和她走那么近,你不听啊。哎……别那么看着我行吗?我错了,怪我,我这个人太讨厌了,都说我错了!”他手足无措地摸遍身上的口袋,没摸到一张纸。
他胡乱地揉着头发,像一个毛头小伙一样,为不知道该怎么哄哭了的女朋友而苦恼不已。
为什么哭啊!他想不通。
恐怕,他是无法理解女人在遭遇背叛、欺骗后,除了气氛外还有种情绪叫不甘。
柴焰就是不甘心,她哭了一会儿,渐渐收起哭声。
她指着远处,“陈未南,我想喝酸奶。”
人息沉寂的午夜,小区里路灯拉出单一的线条,孤寂亮着。该安睡的时间,柴焰的房间灯仍亮着,德产台灯无声的发着白光,照亮底下厚厚的卷宗。一根细长手指在某行某列上略作停顿后又离开,柴焰按了按眼睛,疲惫不堪的感觉。
上午的情绪转瞬即逝,此刻的她正为案子发愁。龚宇有事情瞒着她,案子举步维艰,该怎么办?她晃晃头,打算煮杯咖啡提神。
“别想喝咖啡,咖啡豆被我藏起来了。”陈未南站在她门口,才推门进来,他举举手里的牛奶,“你需要的是这个。”
“不要妄想你藏在电视机后面的咖啡豆,咖啡机也故障了。”陈未南态度坚决。
“陈未南!”
“气焰别太嚣张,才洗的衬衫还没干呢。”牛奶杯送去她嘴边,“你也是真能哭啊,柴焰。”
说起哭,柴焰尴尬的接过杯,挡住脸,她咕咚咕咚喝着牛奶,陈未南在一旁若无其事的说:“柴焰,你考虑好什么时候睡我了吗?”
想回答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情形让柴焰尴尬,抱着牛奶杯,她“咕”了一声。
“哎……”陈未南轻声叹气,“看样子是没想好。没事。”他挠挠头,“已经等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再多等几天。”
还是有些失落的,他鼓劲似的挺直腰杆,转身离开时,脚下突然一顿,他疑惑回头,发现柴焰正扯着他的衣服。“怎么了?”
“其实……”
他的心猛地一跳,“其实什么?”
月光皎洁,照在柴焰微微发烫的脸上,她垂着头,,“我也想……”
“你想什么?声音太小,没听清。”他轻浮笑着,低头凑近她。
“想睡你!”她猛地抬头,随着咔吧一声,对面的陈未南已经捂着脸,表情痛苦不堪了。
“沙(下)……沙巴(下巴)……”
“脱臼我能治,下巴歪了,我治不了,要等明天我们主任来。”蕲南医院,明亮的夜间值班室,年轻的值班医生做完检查,颇为为难的看着陈未南。
陈未南:“……”
“对不起。”走廊的长椅上,柴焰低着头,人万分沮丧。有人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抬头,侧目看向陈未南,“怎么了?是不是很疼?”
灯光下的陈未南歪着嘴巴,手托着一个本子,递来给她。她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
说什么对不起啊,不骄傲不喜欢用拳头讲话的柴焰还是柴焰吗?
“别人的女朋友都温柔体贴,不像我,粗鲁暴躁。”
陈未南摇着头,抢过本子。
“你也说了,那是别人的女朋友,想找那样的,凭我这英俊的相貌,想找几个不行?我真的喜欢那样的,就不会和你耗这么多年了。”
也对。柴焰赞许的点头,她拿过纸笔,低头写了几个字,递给陈未南。
扫了眼上面的字,陈未南先是眼皮抽筋,接着便把笔递还给柴焰。
“教我。”
“你这么大的人还要我教?”
“不是你说我字丑的吗?快教。”
“……”好吧,柴焰握着不趁手的圆珠笔,一时不知该写些什么。
“《滕王阁序》。”
陈未南扬着眉,怎么,不记得了?
“怎么可能,第一句不是‘时维九月,序属三秋’吗?”
“错,那是课文要求背诵的段落,全文第一句是‘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才对。”
陈未南一笔笔默着课文,不知不觉竟默完了全文。
柴焰微微笑着,“你怎么记得那么牢?”
“忘得掉吗?当年你可让我默写了整整五百遍。”
那个时候,他语文考不及格,被老妈狠揍了一顿,丢去柴焰家补习,想想,当时觉得会是一辈子阴影的事现在竟是难得的记忆。
他看向柴焰,柴焰也看着他,“陈未南,你写错了七个字。”
“……”
夜色清朗,走廊里的两人争辩着那几处究竟是不是错别字,不知不觉,一夜时间悄然而过。
清晨,柴焰离开急诊室,去大厅缴费。大厅里人不多,拿着收据,她转身正打算离开,步子还没迈出去,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迟杨。
迟杨也发现了她,微微楞下神,他收起了手上的单子,“嗨,真巧。”
“呵。”柴焰冷笑一声,上前几步,“迟先生,是好巧,再多几次这样的巧,我就要考虑报警了。”
“你不信我没有跟踪你?”迟杨无可奈何的耸耸肩,“我之前受了点伤,这次是来复查的。”
他看向远处,“到我了,我先走了,再见。”
柴焰摸不透这个迟杨究竟是怎么回事,微微愣神后,她发现迟杨走时,有张纸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她拾起纸,皱眉看着上面的内容:怎么是韩文?
治疗结束,陈未南等得不耐烦,出来找她。
鬼使神差的,柴焰悄悄把那张纸收进了包里。
在柴焰没想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做的时候,龚宇的案子有了新发展。
孟大夫被逮捕的消息传来时,柴焰正同陈未南并肩走出医院。林荫路上晴空万里,陈未南摸着肚子说想吃小笼包,柴焰的电话也随即响起了。
“孟大夫被抓了?”柴焰惊讶地说。
与陈未南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柴焰开车去了公安局。
早高峰时段,路面粘稠的好像锅浓粥,柴焰的宽体车夹在两辆计程车间,移动缓慢。四周不时响起不耐的喇叭声,柴焰由最初的惊讶转为了淡然。
她开始逐字回忆刚刚那通电话里的信息——
从孟大夫家里找到了死者的私物,譬如内衣,并且数量不少。此外,死者家隔壁那栋半年前卖出的房子,买主证实了是孟东谷。
恋物癖?近水楼台?偷窥?
这一系列词在柴焰脑海里不住的打转,孟大夫会否是真凶暂且不提,她在想的是这个新证据对龚宇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随着脑中的种种可能一一闪过,车子终于在下一个红灯过后急速跑了起来。
威严肃穆的警局大楼里,柴焰不意外地遇到了沈晓。
见了她,沈晓扬起手打招呼,“你来得有点晚哦。”
“早晚如果能决定案子胜负,那鸡比人适合做律师。”柴焰呵了声,回给沈晓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沈晓不置可否的微笑,竟然没反驳柴焰,这让柴焰觉得不对劲。
“孟东谷的事情是你发现的,细节我不大清楚,介意和我说说吗?”
“当然不介意。”沈晓侧着头,手理了理鬓发,“只是我一会儿要去保释我的当事人,没时间同你讲。”
保释?柴焰眉毛抖了抖,“命案里的疑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保释的。”
“我知道,不过没记错的话,你最近才接的那起谋杀案的嫌犯就被你保释了,理由没记错是突发性哮喘吧,真巧,这病我当事人也有。”
沈晓扬扬手里的保释单,“这还要多谢你开了个好先例,手续办得非常顺利。”
沈晓微笑着绕开柴焰,轻声说了句,“谢了。”
呵呵,和我学,你交学费了吗?柴焰抚着胸,不让里面翻腾的情绪再泛滥,恰巧这时,忙完工作的警员过来找她,那糟糕的情绪就势彻底被她压了下去。不过得到的答复不是她想要的。
“你想见孟东谷?这个暂时不行,要过几天。”警员公事公办地回答。
预料到的结果,柴焰没为难警官,约定了见龚宇的时间后,她离开了警局。
上午九点,商业街的店铺才开张,人气冷清,临街的早市才刚歇市,早餐铺子门前,店主把最后一屉小笼包子递到客人桌上,再顺道搁了碗小米粥在一旁。浅黄色的米粒飘在碗里,随着勺子舀起,很快被送进嘴里。
微暖的温度,让略显薄凉的上午平添几分暖意。
柴焰啧啧嘴,咬口包子,听着摊主说着邻里闲话,话题自然与才死了的曹洋有关。
“要我说,曹姑娘性子蛮好,就是这男女关系总是不清不楚的,她才来我们这住多久啊,去她家的男人,光我看到的就好几个了。我听说,她那个老板和她也有关系,啧啧,这个世道啊……”
“老板,这人你认识吗?”
柴焰拿出一张照片,是龚宇的。
“没什么印象。再说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是便衣吧?”
“我这样子,像便衣吗?”柴焰指指自己的脸,做了个二逼的表情。“我就一个小律师,师父让我从来取证,我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师父非骂死我不可。”
“你这孩子,也怪可怜的,我闺女和你差不多大,工作也是辛苦的要死,不过她比你强,她老板好。”
是啊是啊,我很可怜的。做出这个表情,柴焰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她看着店老板动容地搓着手,“小孩子工作不易。算了,照片给我,我再好好看看。”
柴焰忙递上照片,态度恭谨,心里却难免得意的笑。
“唔……这个人嘛……”剃着锃亮光头的老板沉吟着。
半个小时后,柴焰走出小区,有些失落,真有人认得龚宇,可没人注意出事时龚宇在不在曹洋家,什么时候离开的。
没证据倒是次要的,关键在龚宇只说人不是他杀的,却丝毫不解释那些残留在死者身上的指纹是怎么回事。
这是起让她想使劲,却没处使劲的案子。
真是一筹莫展……
她抬头望着天,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翻了半天,找到了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短暂的犹豫后,她接起了电话。
“喂……”
“我要的伞呢?”
没有任何招呼,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却让柴焰郁闷的心情顿时开朗,“表哥,刚好有个案子要问问你的意见。”
“说吧,说完把我的伞寄来。”
“OK!”渐暖的午后,柴焰坐在车里,心情因为表哥的分析思路顿时明朗起来。
挂断电话前,她不忘挖苦这个有特殊怪癖的表哥:“邢菲知道你让我帮你买伞不会生气吧?”
“她打不过你。”
“……”
柴焰正冷哼着,电话那头却传来一声巨响。
砰!
午后,陈未南站在厨房里,颇为惆怅的看着敞开的冰箱门,复有合上。嘴巴还是有些疼,手也没全好,他只好认命的出了厨房。
他走去客厅,随手拿起桌上的本子,书写潦草的滕王阁序让他想起以前。
“离骚100遍。”
“陈情表50遍。”
“告诉你这个字是有四点底的。”
他轻笑着,手扣着脑后,人靠去沙发,读书时的柴焰又凶又认真,简直不许他有丁点的偷懒。
真奇怪,那时候觉得特别可怕的罚抄经历现在再想起竟然不错。他合上眼,嘴里哼着歌,听着门铃响。
是送快递的。
签收好,他盯着标写着“陈未南收”字样的盒子,没多想便拆了它。
随着盒子开启,砰一声巨响震荡着整栋楼宇。
陈未南的脑壳嗡嗡作响,他抱着盒子,整个人趴在地上,鸵鸟一样撅着屁股,姿态不雅。终于,等一切平息下来,他抬起头,“这什么情况啊?”
楼下人声四起,不爱八卦的陈未南也放下盒子,锁门下楼。和小区的其他住户一样,他没想到像爆炸这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情节竟会发生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区。
“乖乖,恐怖分子哎!”小区超市八十高龄的老太太拄着拐棍,啧着掉光牙齿的嘴巴说,她身旁的女儿抚着老妈的背,“没事,妈,别怕,没见有警察吗?”
老太太的女儿想拉着老妈回家,喜欢看热闹的老太太死活不回去,母女俩争执着。
艳阳当空,人声嘈杂的午后,柴焰急切的问着电话那头的表哥究竟发生了。
“没什么,锁定了一个在逃犯,他引爆了炸弹,想制造混乱逃跑。”
“没跑成吧。”柴焰松口气,心里竟有些同情那个逃犯了,倒霉蛋,遇到了她表哥,连点跑的机会都没有。
“柴焰,你家是在林苑路梦欣花园吗?”
“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大约就在你家楼下。”
“什么?”
柴焰没来得及问清,电话就断了。
与此同时,硝烟气息未散的小区里,看热闹的陈未南不知道他已经被一个男人锁定了。
“你和柴焰住一起了?”
当苍白的手搭上陈未南的肩,他真的吓了一跳。他回头,看到一个头发梳成极度偏分,脸色白净,一身书卷气的男人手正握着把黑色长伞的伞柄,表情严肃的看他。
“赖邵言,你怎么来了?”
“有个小案子,这边让我来看看。”
让一个公安部授衔的一级警督来看一看的案子,陈未南可不觉得是小案子。
“你和柴焰住一起了?”赖邵言又问。
唔……陈未南知道柴焰这个哥哥性格古怪又古板,他不确定赖邵言知道他和柴焰住在一起会怎样反应,短暂犹豫一下,他答:“没有啊。”
“说谎的男人不牢靠,我会向柴焰做下强调。”赖邵言迈步进了楼道,冷汗直流的陈未南懊恼的跟在后面。
长伞在赖邵言手里,形如拐杖,一下下点着地,发着咚咚声,终于,他们站在了家门前,陈未南打开门,请赖邵言先进。
“我相信柴焰的眼光,不过如果对象是你,我不希望你们过早发生性关系。”坐在沙发上的赖邵言直言不讳,他握着长伞的手柄,不时摸弄着。
“哥,不是,我没有……”赖邵言直白的语言让陈未南不知该怎么回答,“为什么啊?”他最后说。
“你这个人幼稚、二十岁时还因为和柴焰闹别扭和其他女学生胡搞,情绪也不稳定,最重要的问题是,我觉得你们的性格要再磨合一段时间。”
柴焰的SUV快速奔跑在回家的路上,等她到家时,陈未南已经被赖邵言打击得垂头丧气。
“哥,你和他说什么呢?”
“谈心。”赖邵言喝着茶说。
柴焰哦了一声,坐下和赖邵言说起了龚宇案的案情,垂头丧气的陈未南想起还没拆的快递,起身去拿剪刀。
“可以不要总拿这种低幼的案子来问我吗?”赖邵言揉着额头。一旁的陈未南已经拆开了包装,赖邵言注意到陈未南突变的脸,心情突然愉悦起来,他看下手表,“我先走了。”
“哥,你还没帮我分析案子呢。”
“自己分析。”赖邵言拄着伞,走去门边,中途突然回头,“别傻兮兮那么早把自己交给那个臭小子。”
赖邵言走了,下楼时,他回头看着楼上,现在的情况应该是无需他添乱就很乱。
很乱。他微笑着点着头,似乎对这种现状很满意。
柴焰关了门,愤愤地回房,她看眼陈未南,“干嘛呢?”
“没什么,我收拾下东西,你想想晚上吃什么。”陈未南抱着盒子匆匆回了房间,目送他离开的柴焰眯着眼:又在搞什么鬼。
她不知道此刻的陈未南正难掩剧烈的心跳,他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寄了迟秋成的日记来给他呢?谁寄的?用意是什么呢?
回了房间的陈未南在房里转着圈,打算把手里的鬼东西丢掉。
柴焰觉得陈未南有些奇怪,可她没时间多想,因为四月中旬,龚宇的案子随着一个线索人物的出现有了转机。
柴焰和陈未南一前一后走进那家名叫“春顾”的小超市时,心里先感叹了声:好干净的店。
“欢迎光临,要买什么?”奶声奶气的声音从柜台后面传来,柴焰闻声望去,看到坐在椅子上写作业的小人,小人头也没抬,刚刚显然是出于习惯问的。
“我不买东西,我找你妈妈。”
“嗯?”小人停了笔,抬起头,圆脸上乌亮的眼睛眨了眨,“你们是谁啊?”
“我们是龚宇的朋友,是他让我来找你妈妈的。”
“啊?”听了柴焰的话,小人跳下椅子,几步跑去柴焰面前,仰着头,“你认识龚叔叔吗?”
“认识啊……”柴焰弯下腰,摸摸孩子的头。
“这模样,和那个姓龚的也不像啊……”陈未南在一旁搓着下巴。
柴焰也觉得不像,可表哥说了,龚宇宁愿被控告也不说出他那天的踪迹,只说他的清白的,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撒谎,二是他笃定着他不会被判刑。
柴焰倾向于第二种。
按照赖邵言的意见,她搜集了几乎所有龚宇的资料,发现他生活规律,除了平时见客户外,没任何其他活动。
“没特别,就在规律的那些里找。”
赖邵言的话点醒了她,她随即发现龚宇经常搬家,而每次搬家的地点,附近总会有家小超市,店主是个带孩子的女人。
“你们是谁?”内室的人听见声音走了出来,是个扎着马尾的年轻女人,她疑惑地看着柴焰和陈未南,眼中充满戒备。
“我是龚宇的代理律师,龚宇现在被指控谋杀,他说当时他不在现场,可却给不出任何证据,我想来问问你知道什么吗?”
“我不认识他。”
女人上前几步,推着柴焰和陈未南出门,陈未南挡在柴焰前面,忍不住尖叫“你指甲该修修了,哎呦,柴焰你靠后”,柜台后的小人吓着似的,嘴里不住叫着“妈妈”,不大的超市乱得像锅粥。
柴焰被陈未南护在身后,想尽办法让他让开都无济于事,只好踮着脚大声说:“我查过了,你是两年前搬来蕲南的,两年里搬家十一次,这段时间里龚宇也跟着搬家十一次,每次都和你在同一个小区,蒋女士,我不知道你和龚宇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他现在可能被控诉,控诉成立是要坐牢的。”
“和我没关系。”女人终于把他们推出了门。
跨站在台阶上,陈未南摸着下巴,“现在怎么办?”
柴焰耸耸肩,看向陈未南,“下巴怎么了?”
“被挠了。”迈下台阶,陈未南躬身把脸凑近柴焰,“你还不让我陪你来,我不来毁容的就是你了。”
“出血了。”柴焰低头翻着包,“创口贴不知道带没带。”
“柴焰,以后你办案我都陪你好不好?”
“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大男人整天跟着我算什么?缺安全感吗?”柴焰顿了顿,欣喜地举着手里的创口贴,幸好还有一个。
不由分说的,撤掉包装,她随手贴到了陈未南脸上。
陈未南摸了摸那个只是想就知道很丑的创口贴,微微笑了,他真的有点缺安全感。
“柴焰……”
午后的小区,林荫路漫长静谧,陈未南想说的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身后的声音抢了先。
“如果没证据,他真的会被判刑吗?”
柴焰回头,斑斓的树影照在憔悴的女人身上,她拉着小人,问柴焰。
龚宇那天的确是和李家祥去了曹洋家,因为李家祥要和曹洋签署一份协议。可后来不知怎么,曹洋和李家祥吵了起来,龚宇不想掺和,便下楼抽烟,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接到了女人的电话,孩子高烧,要送医院。
案发时龚宇去了医院。
“你早知道?”知道真相的陈未南摸着下巴,难以理解的挠着,手随即被柴焰拍掉。
“会留疤。”她拉住陈未南的手,看去远处满脸胡茬,却紧紧拥着女人的龚宇,点点头,想起她找到证据的那一天。
“就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你就冒着被拘捕判刑的危险?”柴焰觉得这个理由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她不愿意为你作证呢?”
“她不会,再者,你是吃素的?”龚宇指指柴焰手里的文件,“你这不是为我找到证据了吗?”
“狡猾的家伙。”柴焰嘀咕。当然,龚宇这人比她想的要深得多,他还有一个没有说出真相的理由。
“我不想帮李家祥打这场官司。”
柴焰眯起眼,似乎没想过龚宇会有这层心思。
“一箭三雕。挽回了爱人,使唤了你,再顺便躲开了无良老板,柴焰……”陈未南叫她,“你要多和人家学学。”
午夜,柴焰靠着沙发看手中的资料,陈未南的话让她抬起头,“不学,我会别的。”
“什么?”
“陈未南把苹果削了切块放在我够得着的地方,衣篓里的衣服洗了,还有明天我想吃虾,大的。”
“遵命,女王大人。”
陈未南甩着手起身,他心情不错,管是谁寄来的迟秋成的日记呢,现在给柴焰幸福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