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前途问题就是中国资产阶级民主革命与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的关系问题,也就是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与将来社会主义阶段的关系问题。毛泽东没有照抄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的理论,也没有机械地照搬俄国革命的经验,而是从中国革命的实际出发,创造性地应用和发展了他们的理论,指出中国革命是包括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在内的全部革命运动,这是相互区别又相互联系的两个革命过程。民主革命是社会主义革命的必要准备,社会主义革命是民主革命的必然趋势。近代中国社会的性质决定了中国革命必须分两步走:第一步先进行民主革命,改变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形态,使之成为独立的新民主主义社会;第二步再进行社会主义革命,建立社会主义社会。
社会主义革命是民主革命的必然趋势。毛泽东在阐述革命阶段论的同时,也强调了“我们是革命转变论者,主张民主革命转变到社会主义方向去”。现在的革命只是第一步,将来要发展到第二步,发展到社会主义。因为只有进行社会主义革命,才能最终巩固民主革命的成果,彻底解放和最大限度地发展生产力,把贫穷落后的中国变成独立富强的现代化的中国,“中国也只有进到社会主义时代才是真正幸福的时代”。毛泽东严厉批评了“二次革命论”,指出其错误在于它主张的民主革命是旧民主主义革命,而不是新民主主义革命,从而将中国革命过程中两个紧密联系的阶段割裂开来,在中间横插了一个资产阶级专政和发展资本主义的阶段。
在两个阶段中,“第一个为第二个准备条件,而两个阶段必须衔接,不容横插一个资产阶级专政的阶段,这是正确的,这是马克思主义的革命发展论”。
新民主主义革命总路线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马列主义的普遍原理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它以独创性的内容发展了马列主义的革命理论,揭示了中国革命的规律。它规定了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总的战略任务、奋斗目标,规定了在革命中依靠谁团结谁的政治路线,为革命指明了正确的方向,引导中国革命走向胜利。从新民主主义革命总路线可以看出,中国共产党作为工人阶级的先锋队,作为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走上历史舞台,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目的就是取消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特权,消灭地主阶级和官僚资产阶级的剥削和压迫,改变买办的封建的生产关系以及改变建立在这种经济基础之上的腐朽的政治上层建筑,确立人民民主专政为核心的新的上层建筑,从根本上解放被束缚的生产力。这体现了中国社会生产力解放和发展的要求,体现了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也反映和代表了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总路线是我们一切工作的指导,离开了它就会迷失方向。
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今天,我们也应坚持党的基本路线,始终代表中国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始终代表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始终代表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的事业获得更大的成功。
第二节 新民主主义的基本纲领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政治纲领
新民主主义革命的目的是要终结中国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状态,建立一个新民主主义的共和国。这样的共和国一方面和旧式的、欧美式的、资产阶级专政的、资本主义的共和国有区别;另一方面也和苏联式的、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的共和国相区别。这个共和国的国体是无产阶级领导的、工农联盟为基础的、几个革命阶级的联合专政。与新民主主义国体相适应的政体是采用民主集中制的人民代表大会制。
1.关于国体
毛泽东指出,在全世界多种多样的国家体制中,按其政权的阶级性质来划分,基本上有三种,即资产阶级专政的共和国、无产阶级专政的共和国、几个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共和国。中国革命在一定的历史时期中所采取的国家形式只能是第三种,即几个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共和国。
首先,资产阶级专政的道路走不通。从国际环境来看,中国革命处于资本主义向下没落,社会主义向上生长的环境。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方面,帝国主义是不会允许在中国建立一个资本主义社会的,因为它要依赖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生存,就不会允许这样的国家发展独立的资本主义、建立资本主义社会。近代中国的历史就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反对中国独立,绞杀中国革命的历史。另一方面,中国要获得民族解放,需要社会主义国家和国际无产阶级的援助,这种情形决定了“在中国反帝反封建胜利以后,再建立资产阶级专政的资本主义社会,岂非完全的梦呓”?再从中国革命的基本力量和领导力量来看,由于中国资产阶级与生俱来的、无法克服的妥协性,只能在一定时期和一定程度上参加革命,中国革命的基本力量是无产阶级、农民和其他小资产阶级,而无产阶级则是革命的领导力量。因此,尽管民族资产阶级确实想在中国实行资产阶级专政,但是,资产阶级专政已经没落,变成反动的东西了,无产阶级、农民、小资产阶级等广大的人民不要这种东西,不欢迎资产阶级专政,这也决定了中国不可能走资产阶级专政的道路。
其次,中国现时也不可能实现无产阶级专政。虽然中国已有一定程度的社会化大生产,已有了现代化产业无产阶级和中国共产党,但社会化大生产在整个国民经济中所占比重仍很小,主要的社会矛盾还不是国内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的矛盾,中国还是一个落后国,还不具备建立社会主义制度的经济、政治条件。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即帝国主义和中华民族,封建主义和人民大众的矛盾,决定了现阶段中国革命的任务是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革命的性质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而不是社会主义的。因此,中国革命将来要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社会主义社会,但是,“现在还不是实行社会主义的时候。中国现在的革命任务是反帝反封建的任务,这个任务还没有完成以前,社会主义是谈不到的”。
最后,这个革命胜利后只能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各个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从中国社会的阶级状况来看,无产阶级是最革命、最有组织性的,是中国革命的领导力量。农民阶级占中国人口的大多数,是中国革命的主力军,知识分子和其他小资产阶级是一个广大的人群,是革命很好的同盟者和重要力量,这些阶级构成了中国革命的基本力量和决定国家命运的基本势力。这就决定了民主革命后中国应该并且只能建立无产阶级领导的、各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新民主主义的共和国。再从中国最广大人民的要求来看,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是“一个真正适合中国人口中最大多数的要求的国家制度,因为,第一,它取得了和可能取得数百万产业工人、数千万手工业工人和雇佣农民的同意;其次,也取得了和可能取得占中国人口百分之八十,即在四亿五千万人口中占了三亿六千万的农民阶级的同意;又其次,也取得了和可能取得广大的城市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开明士绅及其他爱国分子的同意”。总之,中国社会的历史条件决定了中国必须实行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
这种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制度具有以下三个基本特征:
(1)无产阶级是领导。毛泽东指出,在中国谁能领导人民推翻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谁就能取得人民的信仰,因为帝国主义和封建势力是中国人民的死敌。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在政治、经济上都十分脆弱,即使在革命时期也不愿同帝国主义完全分裂,并且同农村中的地租剥削有密切联系,因此他们就不愿也不能彻底推翻帝国主义,更加不愿和更加不能推翻封建主义,这个责任就落在了无产阶级的肩上。五四运动以后,无产阶级已成为觉悟了的独立的政治力量,其先锋队——中国共产党提出了彻底的反帝反封建革命纲领并单独领导了土地革命。所有这些都表明,新民主主义国家必须由无产阶级来领导。
(2)各革命阶级的联合专政。毛泽东指出:“中国无产阶级、农民、知识分子和其他小资产阶级乃是决定国家命运的基本势力,而这些阶级或者已经觉悟,或者正在觉悟起来,他们必然要成为中华民主共和国的国家构成和政权构成的基本部分。”中国的事情一定要由中国大多数人民来做主,不能由资产阶级一个阶级来包办,这是新民主主义国家有别于旧资本主义制度的一个关键之处。同时,在新民主主义国家中,民族资产阶级也包括在人民大众之中,起着一定的作用,这也是新民主主义国家同社会主义国家的原则区别。
(3)新民主主义的国家是反帝反封建的。表现在:第一,新民主主义的国家是人民大众的,这个“人民大众”是指一切反帝反封建的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第二,新民主主义国家是几个革命阶级联合专政的国家,专政的对象在民主革命时期就是一切勾结帝国主义的地主、官僚买办资产阶级。上述特征表明新民主主义国家既不同于资产阶级专政,也不同于无产阶级专政,是几个民主阶级联盟的新民主主义的国家形态和政权形态。
2.关于政体
“新民主主义的政权组织,应该采取民主集中制,由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决定大政方针,选举政府。它是民主的,又是集中的,在民主基础上的集中,在集中指导下的民主。只有这个制度,才能既表现广泛的民主,使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有高度的权力,又能集中处理国事,使各级政府能集中处理被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所委托的一切事物,并保障人民的一切必要的民主活动。”民主集中制是民主和集中的统一。
作为民主制,它主要表现在广大人民能够经过真正普遍、平等、自由的选举,选出各级人民代表大会,并使之具有高度的权力;作为集中制,它则表现在各级政府能够集中处理为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所委托的一切事务,并保障人民的一切必要的民主,一句话,表现为行政权力的集中化。民主集中制实际上是指整个民主政体的基本组织原则。人民代表大会制是新民主主义政体的核心。毛泽东认为中国现在可以采取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省人民代表大会直至乡人民代表大会的系统,这是人民行使权力的机关,由各个选区的公民小组选举或罢免,有权决定一切应革应兴事宜,政府由各级人民代表大会选举产生。毛泽东强调“必须实行无男女、信仰、财产、教育等差别的真正平等的选举制,才能适合于各革命阶级在国家中的地位,适合于表现民意和指挥革命斗争,适合于新民主主义的精神”。也就是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和地方各级人民代表大会是国家的权力机关,这种制度使人民真正掌握政权,政府也真正成了为人民服务的机关。
3.人民民主专政是中国革命经验的总结和主要纲领
毛泽东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回顾了一百多年来中国民主革命的历程,总结了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革命的经验,阐明了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资产阶级共和国的方案是行不通的,建立人民民主专政是历史的必然。“总结我们的经验,集中到一点,就是工人阶级(经过共产党)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阐明了人民民主主义专政的国家内各阶级的地位和国家政权的性质,人民包括工人阶级、农民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人民民主专政必须由工人阶级领导,基础是工农联盟,必须团结民族资产阶级,但这个阶级不能充当领导者,在国家政权中不应占主要地位。人民民主专政是对人民内部的民主和对反动派的专政两个方面的结合。人民民主专政的基本任务,是强化人民的国家机器,藉以巩固国防和保护人民利益,并有步骤地解决国家工业化的问题,使中国由农业国进到工业国,由新民主主义社会进到社会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社会,消灭阶级和实现大同。人民民主专政的理论是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与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的产物,为新中国的建立作了理论上和政策上的准备,是对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的丰富和发展。
新中国建立以来,人民民主专政得到了巩固,但是,民主和法治建设仍然是任重而道远。中共十六大提出:把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社会主义政治文明作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重要目标之一。发展社会主义民主政治,最根本的就是要把坚持党的领导与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有机地统一起来,党的领导是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根本保证,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要求,依法治国是党领导人民治理国家的基本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