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中国化马克思主义论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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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中国特色的革命之路(1)

第一节 新民主主义革命总路线

路线,就是政党在一定历史阶段为实现其纲领和目标所规定的根本途径和行动方针,新民主主义革命总路线就是中国共产党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历史时期的基本路线。“新民主主义革命,不是任何别的革命,它只能是和必须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革命。”新民主主义革命总路线明确规定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对象、动力、领导权、性质和前途。

一、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对象帝国主义是中国人民的第一个和最凶恶的敌人。帝国主义多次发动侵略战争,迫使中国政府签订了一系列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极大地破坏了中国领土和主权的完整。它们凭借一系列不平等条约规定的侵略特权控制中国的经济命脉,压迫中国的民族工业,把中国变成外国资本的工业品市场和原料产地,直接阻碍了中国生产力的发展;为了维护自身的殖民利益,它们扶持中国的封建地主、官僚资产阶级的反动统治,与后者勾结起来镇压人民的反抗,破坏中国革命,阻挠中国社会的进步;它们还通过文化侵略,宣传奴化思想,麻醉中国人民的精神。总之,帝国主义列强侵略中国,促使了中国封建社会的解体,使中国产生了资本主义因素,把一个封建社会变成了一个半封建社会。但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又把一个独立的中国变成了一个半殖民地的中国。帝国主义的民族压迫是中国发展生产力、实现现代化的最大障碍,因此,推翻帝国主义在中国的统治,实现中华民族的完全独立是中国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

地主阶级是封建主义的代表,是帝国主义统治中国的主要基础和支柱。它们凭借封建土地所有制占有全国大部分的土地,通过高额地租压迫和剥削占全国人口80%的广大农民。这种封建剥削制度和封建经济在中国社会经济生活中占据明显的优势,使中国的生产力水平低下,人民生活极度贫困。地主阶级代表中国最落后、最反动的生产关系,阻碍中国生产力的发展,反对封建主义就是要消灭封建剥削制度,尤其是封建土地所有制,消灭地主阶级,解放农民,解放被封建生产关系束缚的生产力。

官僚资本主义是在封建势力的基础上依靠帝国主义的支持、依靠政治特权而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买办的、封建的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官僚资本在国民党政权时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形成了以蒋(介石)、宋(子文)、孔(祥熙)、陈(果夫、立夫)“四大家族”为代表的官僚资本集团。它们凭借政权力量,逐步控制了工业、交通运输、商业、金融和其他经济部门,压迫和掠夺劳动人民,排挤民族资本主义,阻碍了中国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因此,也是新民主主义革命要推翻的敌人。

二、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动力

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动力,除了工人阶级外,还有农民阶级、城市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

马克思主义者历来重视农民在革命中的作用,马克思、恩格斯曾指出,在落后国家中,无产阶级要取得革命的胜利必须要得到农民的支持;列宁在领导俄国革命中发展了这一思想,指出农民是无产阶级最大的同盟军,无产阶级必须和农民结成巩固的联盟。从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特殊国情出发,分析了农民各阶层的经济地位、政治地位,由此产生的对革命的态度以及在革命中的不同作用。农民包括富农、中农和贫农,三者的经济状况不同,对革命的态度也不一样。富农,约占农村人口的5%,是农村的资产阶级,他们出租部分土地、放高利贷、剥削雇农,带有半封建性,但自己也参加劳动。富农可能参加农民的反帝斗争,在反对地主的土地革命中可能保持中立。中农,约占农村人口的20%,他们一般不剥削别人,在经济上自给自足,在政治上没有任何权利,受到帝国主义、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剥削。因此,他们不但能够参加反对帝国主义的革命和土地革命,并且能够接受社会主义,全部中农都可能成为无产阶级的可靠的同盟者,是重要的革命动力的一部分。贫农,连同雇农在内,约占农村人口的70%,他们是没有土地或土地不足的广大农民群众,是农村中的半无产阶级,“是中国革命的最广大的动力,是无产阶级的天然的和最可靠的同盟者,是中国革命队伍的主力军”。总之,从革命的力量上来说,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农民在全国总人口中占80%以上,他们长期处在封建的经济剥削和政治压迫之下,有着强烈的革命要求和反抗精神。一方面,只有无产阶级才能支持农民,领导农民最彻底地实现他们自己的要求;另一方面,无产阶级只有和农民结成坚固的同盟,才能有力量,才能取得革命的胜利。从中国革命反帝反封建的意义上来说,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是农民问题,而农民问题就是土地问题,“中国的革命实质上是农民革命”,没有农民的积极参加,革命就不可能取得胜利,无产阶级只有和贫农、中农结成坚固的联盟,才能领导革命取得成功。

农民以外的小资产阶级,包括广大的知识分子、小商人、小手工业者和自由职业者,他们都受到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大资产阶级的压迫,是革命的动力之一,是无产阶级的可靠的同盟者。其中,知识分子和青年学生中的大多数有很强的革命性,在当时的中国革命中常常起着先锋和桥梁的作用。革命力量的组织和革命事业的建设都离不开革命的知识分子。当然,知识分子也有自身的缺点,如带有主观主义、个人主义的倾向,在革命中易动摇等,这些缺点只有在长期的群众斗争中才能克服。小商人、小手工业者和自由职业者,一般能够参加和拥护革命,是革命的很好的同盟者,因此,必须争取和保护他们,同时对他们加强革命的宣传和组织工作,克服其易受资产阶级影响的缺点。

毛泽东从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特殊国情出发,通过考察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状况,将中国资产阶级分为两部分——官僚买办资产阶级和民族资产阶级。前者是革命的对象;后者是革命的动力,具有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性和对敌人妥协性的两重性。一方面,民族资产阶级受到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压迫,有革命的要求,是革命的力量之一;另一方面,由于他们在经济上、政治上异常软弱,同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并未完全断绝经济上的联系,既没有彻底反帝反封建的勇气,也没有彻底反帝反封建的力量。“民族资产阶级的这种两重性,决定了他们在一定时期中和一定程度上能够参加反对帝国主义和反对官僚军阀政府的革命,他们可以成为革命的一种力量。而在另一时期,就有跟在买办大资产阶级后面,作为反革命的助手的危险”。

三、新民主主义革命的领导权

坚持无产阶级对民主主义革命的领导是马克思主义的一条基本原则,马克思、恩格斯曾一再强调无产阶级要积极参加资产阶级革命并在革命中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列宁进一步指出,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无产阶级不仅要参加民族解放运动,而且要努力掌握对运动的领导权。

无产阶级担当革命的领导力量是近代以来中国革命发展的客观要求。中国旧民主主义革命的终结表明,农民阶级在中国是一个人数众多、革命性很强的阶级,是革命的主力军,但是他们和旧的小生产方式相联系,不能成为革命的领导阶级。

生长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资产阶级,一部分是依附于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官僚资产阶级,是革命的对象;另一部分是民族资产阶级,虽有革命的一面,但是由于其自私自利性,政治上经济上缺乏独立性,不愿也不可能领导中国革命取得胜利。中国革命客观上要求有新的领导阶级,走新的道路,中国革命的领导权由资产阶级转移到无产阶级,反映了中国革命发展的客观必然性。

中国无产阶级是新的社会阶级,其中很大一部分比中国资产阶级的资格更老一些,阶级基础也更广泛,它具有一般无产阶级的基本优点:与最先进的经济形式相联系,富有组织性纪律性,无私人占有的生产资料等。它还有许多特殊的优点:受压迫最深,革命性最强;分布相当集中;在本阶级的政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成为中国最有觉悟的阶级;与广大农民有一种天然的联系,易与农民结成紧密的联盟。

当然,中国无产阶级也有不可避免的弱点:如人数较少(和农民比较),年龄较轻(和资本主义国家的无产阶级比较),文化水准较低(和资产阶级比较)。中国无产阶级的这些特点必然使它成为近代中国的一个特别能战斗的最革命的阶级,并且,中国无产阶级从一开始走上政治舞台就在本阶级的政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成为中国社会最有觉悟的阶级。五四运动之后,当无产阶级走上政治舞台的时候,中国革命的领导责任就不得不落到无产阶级及其先锋队——中国共产党肩上,无产阶级领导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最主要的特征,是新旧民主主义革命的根本区别。

无产阶级对中国革命的领导是通过自己的政党来实现的,无产阶级领导的实质就是共产党的领导。共产党是由无产阶级先进分子组成的,是无产阶级的先锋队,它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能了解社会发展和中国革命运动的条件、进程和结局,能制定正确的纲领、路线、方针和政策,能始终站在革命运动的最前列,把斗争引向胜利。旧民主主义革命进行了80年,没有取得成功;中国共产党领导新民主主义革命,经过28年的斗争,就建立了新中国。实践证明,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要实现对中国革命的领导,首先,要有正确的马克思主义的思想路线。其次,要有正确的政治路线、纲领和策略,根据历史发展进程提出基本的政治主张和为实现这些主张而提出的具体口号。第三,中国共产党要有一个团结负责的领导核心,有一大批积极肯干、勇于负责的干部,有一大批能够发挥先锋模范作用的共产党员,他们最有远见,最富于牺牲精神,最坚定,最能虚心体会情况,依靠群众并得到群众的拥护。第四,建立和巩固与农民、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的同盟,尤其是与农民的同盟,坚持无产阶级对统一战线的领导权。总之,“没有一个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就不能完成领导中国革命的任务。

四、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性质和前途

由于中国社会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革命的敌人是帝国主义及附属于它的官僚资本主义和封建势力,革命的主要锋芒是向着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在这场反帝反封建的革命中,有资产阶级参加,其客观要求是为资本主义的发展扫清道路。因此,中国革命的性质,不是无产阶级社会主义的,而是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

但是,“现时中国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已不是旧式的一般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而是新式的特殊的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革命”,即新民主主义革命,就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革命。这是因为:

第一,从革命的阵线来看,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和十月革命的胜利改变了世界历史的方向,世界已由资产阶级和资本主义范畴的世界革命时代进入无产阶级的社会主义世界革命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任何殖民地半殖民地国家的反帝革命必然遭到帝国主义的反对,而得到社会主义国家和国际无产阶级的支持和帮助。

因此,不管殖民地半殖民地被压迫民族中参加革命的阶级、党派或个人是什么阶级、党派或个人,也不管他们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只要他们反对帝国主义,他们的革命从阵线上来说,就成了无产阶级社会主义世界革命的同盟军和一部分。

第二,从革命的领导者来看,五四运动之前,中国革命的领导者是中国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及其知识分子。这时无产阶级只是作为资产阶级的追随者参加革命。五四运动之后,中国资产阶级仍然在继续参加革命,但是它们已不再是中国革命的领导者。中国无产阶级已经成为觉悟了的独立的阶级力量登上了历史的舞台,通过它的先锋队——中国共产党,成为中国民主革命的领导者。

第三,从革命的指导思想来说,五四运动之前,中国革命的指导思想主要是西方资产阶级的民主思想;五四运动之后,中国人民找到了新的指导思想——马克思主义,这是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一个重要特点。

第四,从革命的目的来看,中国革命和历史上欧美各国的民主革命大不相同,它已经不是以建立资本主义社会和资产阶级专政为目的,而是以建立新民主主义社会,为在下一阶段实现社会主义创造条件为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