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鲁山是抗日时期在陈毅同志引导下,由爱国民主人士成长为无产阶级先锋战士的一个典型人物。
邹鲁山是苏北阜宁县人。他聪明好学,仗义轻财,能诗善文,工于书法,精于围棋,亦好京剧。1927年毕业于南京国立东南大学。获文学学土学位。凭邹鲁山年少英俊、才华横溢,加上其长兄、内弟又在政府、军队任要职,有这诸多社会关系,谋求官职,那时并不是难事。但是邹鲁山嫉恶如仇,洁身自好,憎恶当时社会黑暗,不愿踏入仕途,愿以教育救国,甘在上海一所中学任教。后来深感教育并不能救国,便谢职返回故里。当时,他家乡一带土匪如毛,危害甚烈。邹鲁山便挺身而出,联合地方自卫队,主动多次击溃土匪,保得一方安宁。抗战爆发后,深为祖国命运忧虑,常常慷慨悲歌岳飞的《满江红》唱得声泪俱下,又疾书“还我河山”四个大字悬于中堂,以示一片爱国的赤诚。也曾冒死组织地方武装,袭击过日寇兵船。然而空有一腔热忱,却找不到抗日的前途,常常陷入彷徨苦闷的状态之中。
这时陈毅同志率新四军军部转移到苏北阜宁县西北的停翅港。开始对邹鲁山这位抗日爱国人士引起高度重视,便与军部敌工部长刘贯一商量如何接触邹鲁山的问题。不久,刘部长便派敌工部干事张剑秋,带着陈军长的亲笔信找到了邹鲁山。邹鲁山欣然接见,喜阅来书,几行潇洒苍劲的行书跃入眼帘。
“鲁山先生雅鉴:闻君有围棋,若此情属实,能否借给我一用。如方便,请至我处一叙。”署名陈毅。邹鲁山异常激动,当即回答:“陈军长军务繁忙,赐书一介布衣,邀乡间野士至虎帐一叙……”稍有思考,又说:“哦,我想陈军长与我素不相识,从何叙起?一定有抗日大事相议,我当尽早去拜会。”张剑秋同志当即补充说:“邹先生真是大才,很快领会了陈军长的意图。”
一个月后,邹鲁山便随张剑秋来到了军部。陈毅同志闻讯出迎,邀请入室。鲁山见陈军长的豪爽气度顿生敬意,忙谦逊地说:鲁山乡野之人,有辱大驾屈就。呈上一副较好的围棋,聊供将军消遣。”陈毅见他过于拘谨,便哈哈一笑说:“邹先生出生于书香门第,定是高手。来,咱们先干一仗!”爽朗的笑声,坦诚的态度,好似故友重逢,一下子缩短了许多距离。
晚饭后,陈毅便与邹鲁山促膝长谈。从当前国难谈到将来美好前景;从毛泽东的持久战的战略思想到实行减租减息的当务之急。邹鲁山听得非常入神,连声称赞:“全面精辟,前无古人,治了我的急性病。”两人越谈越投机,直到深夜方息。
1942年4月21日,于大顾庄正式成立射阳县。同年10月,陈毅同志根据邹鲁山的一贯表现和工作能力,推荐他为首届参议长,士绅们一致赞同。邹鲁山从此工作更加积极,他家几乎成了接待站,经常有人住在他家,短则一两天,长则两三个月。由于开支过大,不几年就将田产卖去了大半,生活趋于拮据,但对来往同志依旧十分热情。
1942年冬末,陈毅率军部向盱眙县黄花塘转移。临行之前,陈毅与张茜商量如何安置出生四五个月的小男孩的问题。随军转移吧,一路上多有不便;找当地老乡抚养吧,谁肯承担麻烦,冒此风险?想来想去,想到了邹鲁山。于是陈毅便向他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邹鲁山毫不犹豫,当即表态说:“军长及夫人敢将爱子托付,这是对我高度信任,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张茜收拾好孩子衣物,用包被裹好孩子,流着惜别的眼泪送给邹鲁山。邹鲁山轻轻接过孩子,说:“请放心,只要我在,一定保证孩子安全。”
第二天上午,邹鲁山把孩子(当时小名小虎、又称小绔子,即今陈昊苏同志)抱回家。邹母知道了很不高兴,责备鲁山说:“你有好多侄子,随便过继一个都可以嘛,何必抱人家的?”鲁山说:“何必过继伤了他们的感情。我特地抱个婴儿,养大了也是一样啊。”就这样,他瞒过了亲人及邻里,到了晚上夜深人静时才将真情告诉了他妻子。她听了忧虑地说:“这担子比泰山还重呀,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陈军长夫妇交待?”鲁山说:“不要怕,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绝对保密。你得为我多负担繁重的抚养任务。”他妻子点头承诺。从此,为掩人耳目起名“小压子”。鲁山借口孩子胆小,发现有鬼子扫荡立即报信。为避开敌人扫荡,他不顾自家孩子,先将“小压子”藏到芦沟、坟场。一有感冒脑热,鲁山夫妇日夜守护,请医喂药。“小压子”患过猩红热病。鲁山夫妇更是备加照顾,到处求医买药,花了许多财物,终于治好,鲁山夫妇俩为此喜不自胜。
1943年端阳节前一天,陈毅派人将小虎从鲁山家接回黄花塘。临行时鲁山夫妇依依不舍。鲁山的三个女儿忽然不见相处很亲热的“小弟弟”,与父母缠蛮数日,直到得知孩子安全到达,才将真相告诉三姐妹。
1979年9月,当年的“小压子”陈昊苏同志还从北京专程来阜宁看望了两位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