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东周时代国人的心性智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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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子产托言祭伯有

伯有是郑国的大夫,曾因起兵作乱而被杀。《左传·昭公七年》载,前535年,当时郑国一度传言说伯有变成了厉鬼(即恶鬼)到处作怪。有人梦见伯有披甲而行,对人说:“我不久将杀死仇人驷带和公孙段!”这两人果然相继死去了。人们闻讯,益发惊恐不安,如果一听见说“伯有来了”,人们都会争相奔跑,不知道该藏在哪儿。鉴于这种情况,郑国执政子产乃任用伯有的儿子良止和公子嘉的儿子公孙泄为大夫,让两人为他们的父亲立牌位祭祀,以此消除民间的流言和恐惧。子产私下对人说:“人死为鬼,鬼有所归依,就不作恶为厉了。立良止为大夫,使伯有受到祭祀,是为了消除他的灾祸。”同僚听到他的解释后问道:“那为什么要一并立公孙泄为大夫呢?他的父亲可没有化厉作祟啊!”子产解释说:伯有有罪,若因厉鬼之事让他受祭祀,人们就会愈加惑于鬼神之说,也起不到教育作用。我假托任用名家的后代,使两人并受祭祀,是为了消除人们的思想混乱。子产任用了良止和公孙泄之后,民间关于伯有作怪的传言果然日渐消失。

由于古代鬼神观念的盛行,子产看来是相信厉鬼之说的。園于既有的认识,子产认为只能通过立伯有之后、使其受到祭祀的方式消除伯有作厉之灾。但伯有曾因罪被杀,使他受祭祀实是奖励作恶,这与社会的道德规范宣传相违背,会对人们起到反面的引导作用。考虑到这一消极结果,子产于是变换名义,以留存名家之祀为借口让伯有的儿子受封,既使伯有有了祭祀之所,又回避了鬼神话题,避免了奖励作恶的社会影响。

伯有的身上具有多重特性,子产因为伯有化厉作怪的特性而要祭祀他。考虑到因这一原因而受祭的消极作用,遂假托伯有的其他特性而祭祀他。为了让人们相信这一假托的受祭原因,子产故意拉出公子嘉作为陪衬。由于公子嘉身上具备的明显特性与伯有受祭的假托特性相同,他不具备那种伯有受祭的真实特性,因而,他的陪衬就掩盖了伯有受祭的真实原因,使其假托的原因被人们所相信。

子产托言祭伯有,事情本身是荒诞的和不足道的,但子产在此事中为避免消极影响,采取的以此种原因解释那一措施的假托之策,对人们处理和观察许多复杂的社会问题,却常常不失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