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缕缕阳光都仿佛被雾缠绕,后院的蔬菜植物被打了一层白霜,西米站在院子里哈出一口白气,冷得搓了搓手。
头顶也凉飕飕地。
小狼将下巴磕在Ulrica背上,懒懒抬眼看见西米,豁然睁开眼,迅速起身往后一退,踌躇着又往前一步。
好像认识西米,又好像不认识,最终还是摇摇尾巴过去了,脑袋埋在她胸口蹭。
小狼迈着四条腿优雅地过来,小家伙长大不少,抱在怀里已经是个大块头。西米将小狼举起来,看小家伙的腹部。
好家伙,居然是条母狼。
西米目光复杂地看了Ulrica,狗如主人,果然和主人一样的禽兽!以前她一直认为小乖是公狼,Ulrica一直拿它当儿子养,现在怎么都觉得Ulrica是捡了只狼媳妇儿回来?
她放下小乖,用手指勾了勾它的下巴,听见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Ulrica听见熟悉的声音开始摇尾巴,带着小狼往外跑,去迎接应曲和。应曲和难得没穿西装,穿了一套黑色休闲服,头戴一顶黑色针织帽,冬日清晨温柔地投射在男人肩头,为他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比起冷硬的西装,休闲服更衬应曲和的气质。
应曲和整体看起来有点怪,仔细看,却又看不出哪里奇怪。
跟应曲和一起进院子的还有季东霖南晴,小乖仿佛不认识南晴了,看见她立刻往Ulrica身后躲。
季东霖看见西米的脑袋,顿时一愣:“女神你的头怎么了?”
西米没想到应曲和会带他们过来,居然不打招呼,她真的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她窘迫地抱住脑袋。
季东霖反应过来自己情绪过于激烈,有点伤人,讲实话道:“女神,其实你这样,有一种别样美,显得更……小巧玲珑了!对,小巧玲珑。我刚才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西米摸了一把光头,呼出一口白气:“你们来做什么?”
“我们来看看小乖。”南晴蹲下身,勾勾手指招呼小狼过来,“小乖,过来,姐姐摸摸。”
季东霖抛给南晴一个鄙视的眼神:“是阿姨吧?”
“就你话多,皮又痒了是不是?”南晴抬目看着西米说,“小乖不想离开,你们却非送它离开。Ulrica和小乖已经有感情了,而且小乖从小跟Ulrica一起生活,虽然有狼的本性,但它也染上了狗的习性?我有个同学在警犬队,他听说了小乖的事,建议我们去动物检疫站检查证明,拿到饲养证,对小乖进行驯化训练。小乖长大后可以跟警犬一起生活,可以跟警犬交配,产出的狼犬幼崽培养成警犬。在警犬队小乖也可以经常回来看望你们和Ulrica。”
应曲和手拎一只简洁包装袋朝西米走过来,取出一只白色针织线帽,给她戴上,边沿是针勾工艺的粉色小白兔。西米皮肤本就白,戴上白色针织帽,活脱脱成了一只粉毛小兔。
明明只戴了一顶帽子,西米整个人都仿佛被刷了一层白色柔光,给人眼前一亮的的错觉。
这副打扮,有点乖。
应曲和没忍住,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抱了抱,贴着她耳朵低声说:“情侣帽。”
西米耳尖瞬间红透,迅速拉下帽子,盖住耳朵。她摸着帽子边沿,安全感果然很足,具体不知是因为这顶针织帽,还是因为应曲和的拥抱。
“咳咳……”季东霖提醒他们,“别这么目无旁人啊,作为迷弟我有点嫉妒好嘛,来说说小狼的问题。”
“你可以选择闭上眼。”应曲和松开西米,目光仍停留在她帽子上,嘴角压着温润的浅笑。
他的眼光果然不错,小西瓜果然适合这样的帽子。
自从美食道身份曝光,他和西米合体发了一条视频微博后,就再没上过线。从前秀恩爱是为了让自己的粉丝对西米有好感,在西米被黑时,才能带动粉丝维护西米。
西米被黑的风波已经过去,他已经想不出什么理由再上微博。
更多的曝光量,只会给他和西米的生活造成更大的困扰。
应曲和眸中的温柔,差点让西米在外人面前把控不住。
西米别过目光,轻咳一声说:“我赞同南晴的提议,小乖如果想留下,就必须适应城市的这套规则,不论是城市还是森林,都是适者生存,它想留下,就必须接受驯化。”
季东霖略微不可思议的眨眼看着她:“女神,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心灵鸡汤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女神。”
南晴放下小乖,也道:“是啊,西米跟着曲和,说话都变成了一套一套,果然你们现在是夫唱妇随了吗?什么时候办喜事儿?某些人可等着你们分手呢,曲和,你可得加把劲儿啊。”
季东霖接收到南晴的目光,脸红道:“你看我干什么?我等他们分手这件事表现的很明显吗?”
“呵呵,就差写在脸上了!”
应曲和双手插兜,腰身侧弯,拿自己的头轻轻去贴西米的头,黑色针织帽与柔白色针织帽紧贴在一起。
他面露微笑,眼神里却无笑意:“我们的感情暂时没有裂缝,估计你没机会了,让你失望了。”:)
西米囧了个囧。
这个老流氓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腻歪,什么毛病?
她用一根手指推开应曲和的脑袋,低声道:“你正经点儿。”
“我很正经。”应曲和耸耸肩,褪去西装换上休闲装,无端多了几分痞气。他的目光掠过小乖,说:“我赞同,但Ulrica可能不会放任小乖单独去警犬队,所以让他一起跟着去。”
他顿了一下,又一本正经道:“Ulrica是公犬,而小乖是母狼。狼与狗交配本就困难,进了警犬队,它恐怕很难再看上其它警犬,就让它们培养感情交配,生下的幼崽作为警犬训练。”
季东霖说:“警犬队英俊的狗不少,小乖一头母狼,坐拥几只警犬也是无可厚非的吧?”
应曲和冷眼一扫季东霖,“你认为警犬队还有比Ulrica更英俊的狗?”
季东霖:“……”这个自恋的混蛋!真以为自家的狗英俊天下无敌呢!
讨论好Ulrica和小乖的幸福生活,当天中午南晴就打电话叫来了警队同学。
应曲和摸着Ulrica,嘱咐它过去好好听话,Ulrica恋恋不舍在他胸口蹭蹭,最终还是转身走向了“童养媳”。
应曲和:“……”这只见色忘主的狗。
感情他们这些年的感情,居然不如一头狼?
中午应曲和留他们吃饭,南晴直拒:“得了吧,是留下来吃饭,还是看你们两口子腻歪秀恩爱?”
季东霖表示想留下,不是为了女神,纯粹是为了美食!但却在南晴威逼利诱下离开了。
送走两人,应曲和先进房间,西米随后,她换上拖鞋,刚关上门,猝不及防被应曲和抵在门后,吻势来得猛烈,让她毫无准备。
应曲和的吻技娴熟,用吻将她的思维堵得七荤八素。她甚至怀疑应曲和找很多女人练过接吻……
片刻后,他松开西米,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她,又吻下去,用齿轻咬了一下她的唇,又缓缓放开。
应曲和盯着她一双眼,深眸温柔,带着一股磁力,吸引着她根本无法挪开视线。
他抬手摘掉帽子。
一颗如她一样光溜的头顶赫然曝光在玄关灯光之下。
没了乌黑头发,应曲和的五官眉眼仿佛更明亮,眼睛里似乎有熠熠星光,含着令人动人的温柔。
不是秀气的眉眼,却透出一股温润。
西米总算能理解西游记里的妖精为什么总想嫁给唐僧,光头考验五官组合的颜值,应曲和没了头发,却给人另一种英俊美感,不似唐僧温和,眉眼刚毅,却露出只对她的温柔。
他薄唇轻启,声带颤动带出的声音透着一阵朗耳的清润:“不止情侣帽,还有,答应你的情侣发型。”
西米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开个玩笑。
她抬起手,手指触摸上他的头皮,触感告诉她不是幻觉,鼻头一酸,眼眶一热,眼泪不受控制流出来。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剃光头需要多大的勇气。
西米吸着鼻子流眼泪,不是难过,是感动。
她踮起脚,搂住他的脖颈,下巴磕在他的肩膀上,吞了一口唾沫道:“应曲和,我从来没有中过再来一瓶,抢红包从来都垫底,运气于我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东西,我以前埋怨过老天对我不公平,但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积攒的所有运气,都是为了遇见你。”
应曲和重新拉上针织帽,伸手轻掐一把她的脸颊。
大概他是赌上了这辈子所有的桃花运,才等到她。
西米在他脖颈蹭蹭,踮脚累了,松开他问:“以后你去公司,下属会不会议论你?”
应曲和看着她:“议论我什么?议论我即使没有头发,却仍然帅裂苍穹吗?”
西米:“……”很好,这很应曲和。
周二同事们正在开早会,西米来得有点晚,进来时所有目光都投射在她的身上。鬼烟枪看着她,满意地点头笑,让她进队列开早会。
一群男厨却不明不所以,好好的姑娘,怎么剃了光头?
鬼烟枪按照往常的说辞开完早会,末了找人接手负责素食区。他说:“从明天开始,西米和刘洋就不用再负责素食区,未来三个月也不用来应食轩,你们去朝棠酒楼培训,参加三月后的国宴。”
鬼烟枪的师弟李国梁负责从各个酒店、饭店挑选优秀的厨师。西米和刘洋被选中参加国宴培训,这期间工资照领,福利依旧,在外的食宿消费等,均由应食轩负责。
如果能成功参与国宴,他们就将成为应食轩的荣誉。
早会后刘洋咂舌道:“西米,你可真舍得啊。”
“没什么的,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为了国宴舍弃头发的,是吧?”西米手握刀柄,迅速起落间萝卜成了一缕缕玉白的丝儿。
“那可不一定,也许我会更爱美,作为一个女人,我可不敢剃光头。”他蹲了一顿,笑着说:“不过,你人长得乖,即使光头也好看。最近美食道怎么不更视频了?连恩爱也不秀了,我等的花儿都谢了。”
西米悄悄告诉他:“美食道的微博,可能以后不会再用了。”
“什么?我的天,我男神就这样弃我们而去了吗?”
“对了刘洋。”西米问他,“你的法语怎么样?”
刘洋咧嘴一笑,略微有点谦虚:“还行,我大学专业是法语,之后又被鬼烟枪安排去法国学习点心制作,没什么问题。”
“嗯,我想在一个月之类学会法语的基础交流,这个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西米说,“我八岁之前一直待在美国,法语的发音……对我来说可能有点困难。就好比一个人说惯了普通话,忽然要学粤语,这转接上太困难了,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迅速转接的?”
刘洋一脸为难:“这个有点……不如你去买几本法语词典,一个个单词对着练习?”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下午西米和刘洋去朝棠酒楼见这次国宴后厨负责人李国梁,鬼烟枪的师弟。比起鬼烟枪,李国梁才是正统中厨的范儿,西米和其它厨师一起进行了一个简短会议,李国梁交代了一下这三个月他们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要接受的考核。
国宴厨师筛选严格,不仅对语言有要求,对学历也有要求,考虑到西米在网络人气不俗,学历这一道倒是省掉了。
参加国宴的厨师都要经过政审,前三代不能有违法犯罪记录。
从朝棠出来,西米去报了一个晚上六点到九点的法语班,按照老师给的书单,去了一趟书店。
她在书店里接到应曲和电话。
“你在哪?我来接你。”
西米:“新潮书店二楼,我打算买几本书。”
应曲和问她:“吃饭了吗?”
西米单手握着手机,另只手滑过一排书,摇头:“没有呢。”
“想吃点什么?我提前订餐。”
西米看见一个纯法语的食谱,随手一翻开,是榴莲班戟,顿时馋了:“想吃榴莲班戟。”
西米挑了几本书,从一排排书架里出来,看见一身休闲套装、戴黑色针织线帽的应曲和手指勾着一只塑料袋,从楼梯上来,信步朝她走来。
看腻了应曲和穿西装、白衬衣,休闲装在他的衣柜里变成了一道清流。休闲装卸下了他身上那股被岁月磨砺的稳重,莫名拉低了两人的年龄感,仿佛连他的气质都变得年轻了。
或许是打扮太潮,应曲和被当成了大学生。
三十来岁的书区经理叫住他:“欸,同学!不能带食物进来。”
应曲和退回楼梯口,拎起塑料袋里的食物对着远处的西米挑眉,示意她过来。
西米抱着书小跑过去,望着他说:“同学,你速度好快啊!”
“嗯,女朋友想吃榴莲班戟,不快点怎么行?”应曲和伸手勾过她的肩,带她下楼去一楼咖啡厅。
找了个角落靠墙位置坐下,应曲和打开包装盒推给她:“你想吃的榴莲班戟。”
西米将榴莲班戟抱过来,用勺子挖开一个洞,翡翠色的班戟皮破开,里面露出白色奶油,榴莲的味道也随之飘出来。
西米贪婪地深吸一口。
好香——
应曲和几乎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充斥而来的怪异味道让他别过头,手指弯曲搁在鼻下,挡住恶臭无比的空气。
西米见他一副生无可恋,问道:“鳖孙道,你是不是特别不待见这个味?我觉得这味道是香甜的,你闻起来却很难受的样子?”
应曲和不可思议看她:“香甜?我怎么觉得腐烂肉类的味道都比它好?嗯?”
“既然这么难受,你为什么还要买过来?一路上你是以怎么样一种勇气提过来的?”西米大口吃掉一半班戟,柔软细腻的奶油在舌尖温柔的融化开,鼻翼间的空气被香甜缠绕,榴莲夹在奶油里,两者融合的味道浸透味蕾。
这份榴莲班戟味道很棒,榴莲肉熟透软甜,外皮薄而有Q劲儿。
应曲和取过她选的两本书,问:“买这些书是?”
西米擦擦嘴,眉眼一弯笑说:“国宴这次的要求,厨师必须学会法语基础交流,所以我报了一个法语班,他们让我买这些书。”
应曲和随便翻了翻:“都是些很基础的东西,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国宴上你们说话的几率不超过10%,即使考核,也只考核一些简单的东西。”
“嗯,但既然要学,为什么不干脆系统一点?深入一点呢?”西米歪着脑袋看他,“多会一门语言,总能用得到不是吗?我的目标可不仅限于中国,如果以后自己开餐厅,做大了,开到美国、再到法国呢?”
“梦想不错,万一实现了呢?”应曲和将书推还给她,“我想起有一本介绍法国料理的书,用你喜欢的东西了解正在学的语言,对你应该有很大的帮助。”
二楼书多人少,很安静。应曲和终于在一个角落找到那本介绍法国料理的纯法语书籍,转回身,看见西米蹲在最角落,正在翻一本英语版的《猜猜我有多爱你》绘本。
她端着书本站起来,靠在墙上看得津津有味,不自觉模仿绘本里的小兔子,自顾自地压低声调,用可爱的声音模仿:“Guess how much I love you”
——猜猜我有多爱你。
应曲和走过去,手扶上她的腰身,将她抵困在墙上,额头紧贴她的额,低音炮温醇悦耳:“I don’think I could guess that.”
——我想我猜不出来。
西米被他打断,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躲开他的气息和视线:“你吓死我了,我看书呢……”
“不是在念书?”应曲和压着眼角笑意,一本正经地调侃她。
西米推了他一把:“鳖孙道,收起你的歪心思,这里是书店,要文明!”
“我们在英法书籍区,来这里取书的人不会那么保守。”说话时应曲和已经压下身,嘴唇一张一合,时不时触碰着西米的嘴唇。
西米被他撩得防线崩塌,打了个嗝,满嘴榴莲味儿。
应曲和一脸嫌弃别开头:“女朋友这样,让我真是又爱又恨。”
她紧贴着身后的墙,嬉皮笑脸看着他:“鳖孙道,你敢亲下来,我就相信你是真爱。”
应曲和低下头,毫不犹豫亲上去,在英法书籍区,与她来了一个浪漫的法式湿吻。西米没想到她真能亲下来,而且还不断用舌头引导她。
应曲和这个大流氓……
很好,吻技很娴熟。
西米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直勾勾看他:“我们交往到这种程度了,应该还是很熟了吧?”
应曲和眸中带着笑意,轻声问她:“嗯,想说什么?”
西米清了清嗓音,说:“我想问,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一个。”
西米松一口气,还好,只有一个,三十岁了才交往过一个女朋友,加她也才两个,很好,还是蛮专情的。
应曲和笑着说:“你一个。”
“……”西米一脸不可思议看他,“鳖孙道你撒谎不脸红,好无耻啊,都是成年人,我又不会嫌弃你!你不用撒谎的。”
她侧身擦过他的肩,往楼下走。
应曲和跟上去,一起下楼梯时牵住她的手,眉眼认真而严肃:“我不撒谎。前面三十年,太忙,又是事业上升期,没时间谈恋爱。”
他们去收银区付了钱,从书店出来夜幕已经降临。西米跟着应曲和上了车,将信将疑又问他:“你真的单身了三十年啊?这么惨?”
“怎么惨?把爱情荷尔蒙留给一个人,难道不好吗?”应曲和将车倒出停车场,等车速平稳后又说:“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很庆幸,你能遇见现在的鳖孙道,而不是几年前那个目中无人的应曲和。几年前,我不一定能定下心来谈一场恋爱,但是现在,我却有精力开始筹划一场能给你一生幸福的婚姻。”
一提婚姻,西米心里一咯噔。
不会是要求婚了吧?可她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啊!!
应曲和话尾一收,立刻转向另外一个话题,西米也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接待法国政要的国宴团队,除西米外还有四名女厨,她们和西米一样,选择了国宴,丢掉了头发。
为国宴挑选的厨师,首先要得身家清白,个人素质要好。这一次国宴有132位嘉宾,每人十道菜,就是一千多盘。
在菜品方面,除了冷盘、点心、水果、甜品之外,主菜是5菜1汤。负责上手做菜的厨子只有六个,李国梁留了两个名额,打算再选一名中厨,最后选一名厨师做西式甜点。
国宴各个工种复杂,西餐、中餐、冷盘、热菜、点心缺一不可。
由于国宴这种高规格接待,上菜时间要限制精确到秒,李国梁开始训练厨子们之间的合作默契。
西米和刘洋对余下两名厨师位置虎视眈眈,亲手做国宴菜和打下手,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概念。
西米打算拿下中厨的名额,而刘洋打算拿下做西式甜点的机会。
一天的训练后,西米被高强度的厨房工作压榨地一点精力不剩。她和刘洋一起坐在休息室,刘洋跟她打赌:“如果我能拿下这个名额,你就让我摸一把美食道的脸,怎么样?”
西米:“呵呵。我给你,你敢摸吗?”
刘洋缩了缩脖子表示:“我还真的不敢,如果我能拿到名额,你也能拿到名额,为了庆祝,你送我一个美食道的签名怎么样?”
“怎么感觉是为你自己庆祝?”西米投以鄙视的目光。
不过为了攒运气,别说是美食道的签名,美食道的****她也愿意拿出来!
刘洋刷着微博感慨:“啧啧,美食道不仅是男女通吃,还是老少通吃,居然有位老奶奶去世前还念叨他的视频更新。”
美食道已经很久没上线发布视频,有粉丝等更新等得恼羞成怒,粉转黑,在美食道最后一条微博下不断刷评论。
——我是脑残黑:美食道,你利用完我们粉丝去支持你的小西瓜,然后就再也不上线了吗?虽然能理解你三次元身份曝光的顾虑,可你别忘了你还是美食道!你是美食博主!你不发视频就算了,现在连交代的话都没有,让我们干等,你几个意思?
——我是脑残黑:你就上来说一句退圈,退出微博,断了我们这群粉丝的念想不行吗?你销声匿迹又不给个交代,吊着我们胃口有意思吗?
——我是脑残黑:你以为不理我,我就回停止刷评论吗?并不会!
这位粉丝大概是真的气之极,又说:“美食道,你好歹给我们一个交代,视频到底还会不会更新,给一句准话。我奶奶每天都催我上来翻微博,当我告诉她美食道没有发微博的时候,她有多失望多难过,你知道吗?我奶奶前天去世,死之前问的我最后一句话是:美食道更新了吗?”
这条评论被点赞成热门,本来大家都觉得美食道更不更微博,其实都无关紧要,更就看,不更就不看。可看见这条评论,大家仿佛又觉得美食道过分了,如果不更新了,好歹上来交代一声。
大家纷纷跟风:
“美食道太过分了!”
“美食道泡小女孩去了,哪儿有心思来更新微博。”
“美食道是富二代,人家不用靠微博广告赚钱。”
“欸,我说你们跟什么歪风?美食道发视频没让你们掏钱看,也没做任何广告,他又不是盈利性质的微博,视频想发就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人家吃饭放屁还得告诉你们,凭什么啊?道德绑架不带这样绑的!”
“呵呵哒,美食道老牛吃嫩草喽。”
最后的评论楼不知道被谁带歪,开始抨击美食道老牛吃嫩草,三十岁的男人,居然追一个18、9岁的小姑娘。
西米看见这些评论气得肺炸裂,把“我是脑残黑”的微博从头看到尾,一万条微博全部看完后,她转发评论:“老牛吃你家嫩草了?我就独爱这一只英俊又帅气的老牛,我家老曲天天锻炼长相年轻,碍着你了?有的人真是够了,三年前发微博说奶奶去世很难过,三年后又来发微博说奶奶前天去世,呵呵哒,你到底有几个奶奶?唔,还有一种人真很可怕,二十岁的年龄,四十岁的脸好嘛!少年,有空黑别人不如多锻炼啊。”
西米转发了微博,并且附带了一张“我是脑残黑”的微博截图。
催更催到人生攻击和撒谎,这年头粉丝也是够胆大的。
西米微博评论区沸开:
“女神你真牛,他有一万条微博,这你都能找出来?”
“不要小瞧女人挖坟的本事!”
“炸裂的小西瓜”
“论小乖女友为了维护男友炸裂后……”
应曲和刷到西米这条评论,隔着屏幕几乎能感受到她炸毛的样子。
被女人护着的感觉,还挺不错。
晚上西米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应曲和卧房开了一条缝,泄出一束明亮的灯光,她走过去敲敲门,里面无人应答。
她以为应曲和是因为网上的评论而伤心,推开门探进半截身子,叫了一声“鳖孙道”,然而里面却空无一人,她准备退出来,门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往里一拽。
老禽兽扔掉她肩上的背包,不可抑制的吻住她。
身后的门被咔嚓一声反锁,西米脑袋有点当机,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今晚是跑不掉了。
应曲和抱她上床,眼角含笑看她:“被你维护,我很开心。”
西米躺在床上看着他:“所以你一开心就想亲我?亲够了吗?我好困,想洗澡睡了。”
“今晚留在我这里,好吗?”应曲和压下身,轻轻舔她的耳垂,“待会我帮你洗。”
西米打了个战栗,暧昧的气息一点即燃。
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在她的身上,她浑身的力气像抽丝剥茧般,一丝丝地被抽走,整个过程漫长又难熬,一颗跳动不安的心脏几乎要冲破胸骨。
应曲和看见她那双在灯光下白皙的耳朵迅速红透,不可抑制地一吻。
西米紧张地抿住唇,湿漉漉地眼底漫上氤氲的水汽,眼睛里湿润地水泽更让他心动。他吻上她轻颤的睫毛,“放松点。”
西米张开嘴呼气,调整呼吸后直视他一双眼睛:“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该问我愿不愿意,然后告诉我你不会强求吗?”
“抱歉,你家这位先生,没那么绅士。”应曲和的鼻尖和唇,贴着她的额头、鼻梁骨,一路滑下来,最终轻贴她的唇,低声说:“我不想给你临阵逃脱的机会。”
“……老禽兽。”西米一脸生无可恋,“恬简说得对,你真的是老禽兽。”
两人之间唇部距离几乎没有,西米说话时嘴唇张合几乎贴着他的嘴唇。
这样说话真的是……太羞耻了。
西米自己都觉得要炸了。
“跟我谈恋爱的那一刻开始,你就该做好这个准备。”
温润的气息溅在她的脸上,痒呼呼地,浑身毛孔都被刺激地张开。
应曲和的手她身上游离,密集的吻从她的脖子一路往下,西米被他吻得七荤八素。
西米拽过被子捂住脸,“鳖孙道你关灯啊!”
啪嗒一声,卧室灯灭。
西米整个过程不敢睁开眼睛,她的身体能清晰感觉到应曲和对她做了什么,她的身体防线彻底崩,就像在阳光下融化的奶油。
她抓过应曲和的手,狠狠咬了一口:“鳖孙道,你轻点……”
应曲和另只手穿过她的腰下,“可能会疼,忍忍。”
他好像很懂得的样子。所以他真的是老处男吗?
她有点开始怀疑了。
应曲和分散她的注意力,问:“你知道什么豆腐最好吃吗?”
“……”这种时候谈豆腐,莫名有点污啊。
西米咬牙,疼痛感致使她不想说话,掐了他一把。
应曲和说:“中国最北的豆腐。以前去过一次中国最北的农村,院子里有芽叶未舒的嫩香椿,掐一把入开水焯,直到梗叶转为碧绿捞出,切碎后与嫩豆腐同拌,加点细盐、甜酱油。豆腐很嫩,用舌微抿即化开,齿间会残留香椿醇厚的香气,味道很棒。”
听他的描述,西米几乎已经能联想出嫩豆腐的美味。
她好饿……
应曲和贴着她耳朵问:“想吃吗?”
“想……啊——”
疼痛顿时打破了她对美食的幻想,西米哭着喊:“鳖孙道!我讨厌你!!”
“我的豆腐都给你吃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嗯?”应曲和去舔她眼角的泪水,声音还有点委屈,“好了,虽然你年龄小,但也不能做始乱终弃的事,以后要学会负责,不能抛弃我这个老家伙。”
西米苦不堪言。
一旦老男人点满禽兽技能,连脸都不要了啊……
第二天早上天外一片亮白,下起了小雪。
外面是寒冬白雪,室内却温暖如夏。
应曲和轻轻起身,没有叫醒她。去她房间取了换的内外衣服,叠地方方正正,摆在床头柜上。
西米醒来后已经九点。
培训上班时间是九点十分,西米迷迷糊糊睁眼看墙上的钟,猛地坐起来,顺手扯过床头的内外衣穿上。
她对着镜子将高领毛衣直拉到下巴,才愣愣地想起一个问题……
衣服都是……是应曲和拿过来的?
天啦。那他岂不是知道了自己衣柜里的内衣,都是一个颜色一个款式?
眼看时间不够,她迅速洗了把脸,穿上白色的羽绒服,戴上****颜色相间的针织帽,抓了背包下楼。
到了楼下玄关,应曲和替她将浅色雪地靴拎出来,等她过来穿。
上了车,应曲和将打包好的早餐递给她,说:“我去东街买的豆腐脑,吃吧,饱了肚子才有力气工作。”
“东街?”西米拆开包装袋,豆腐脑的香气顿时扑出来。
从这里到东街,开车来回也得四十分钟。
所以,他得是起来的有多早?
经过昨晚的事,西米觉得自己以后吃豆腐,一定会想起应曲和有多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