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没书看,有一度每日翻我妈的一个大本子,两寸厚,一尺宽,叫《劳动工资手册》。我妈当时在昭乌达盟劳动局上班。这个大本子让我翻了十多遍,中国的工种与工资之关系,我已然烂熟。最好的工种,从业人员只有一人,叫主席,行政一级,月工资587元。然后是总理、部长、专员、糕点工人、编辑、护士。最小的是学徒工,月薪18元。
过了这么多年,社会上不知增加了多少工资。社会发展,工种翻番且细化。美甲师、月嫂,有人收集人的眼屎提炼治脚气的药,有人把一切都米化,比如制造纳米尿壶(这样的尿壶据说对尿好)。今天想到,有一个工种未收入我妈的大本子里,但从古到今,从业者不绝如缕。于今已成盛大景观。
这个工种叫“小三”。
小三,是第三者的新称谓,性别女,她们是体制外的生活伴侣,补充体制之老化的。她们不去读愚蠢的大学以及更愚蠢的研究生。所说“愚蠢的大学”并不仅仅是大学愚蠢,而是读的人蠢。他们读一所长达4年毕业了找不到工作的莫名其妙的学堂——可称待业堂或失业预备学校。而女孩子读了大学或研究生之后失去一样最宝贵的东西——我说的不是贞操——青春,惨痛啊!是谁让女孩子在特定年龄如花似玉?上帝。上帝为什么这么做?上帝为了让女孩子利用这一段时间把一生都料理好,上帝多么仁慈。那么,是谁剥夺了女孩子的青春让她变成了一个愚人?大学。大学为什么做这种暴殄天物的事呢?为了收学费。大学像制造假烟假酒苏丹红鸭蛋黄的人一样为了挣钱愚弄世人。他们比手工作坊得利的地方是有个好名,一日大,一日学。
回到小三的话题上。小三抓牢了上帝的恩赐,把年龄和性别变成了所向披靡的青龙偃月刀。她们重新分配社会财富,她们上市,她们是性资本家。说到这里,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故事说,一个45岁的女人叫桂兰。她的老公叫顺根,是企业家,有的是钱。顺根把理想一一实现之后,去实践最后一个:找小三。小三名蜜蜜,是性资本家。蜜蜜在顺根心上系了一根绳,没事就拽几下。最后俩人住在一起,顺根不回家了。不管桂兰怎么教育,顺根都不回头。桂兰想,蜜蜜何德何能?无德无能,年轻而已。何谓年轻?比年老的小都叫年轻。好啊,桂兰顺藤摸瓜,摸到了小三蜜蜜的家。她家在乡下,山清水秀,穷了一点,还好。蜜蜜的父亲五十多岁,无妻,开小旅店自娱。桂兰不是一般人,她作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嫁给蜜蜜的爹。蜜爸爸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好事,就同意了(放谁身上都同意)。桂兰说举办婚礼,让儿女来拜一拜。婚礼办得辉煌浩大,蜜蜜和顺根回来得晚,回来当着全村人的面在堂上叩拜老新人。顺根抬头一看,自己老婆怎么变成了丈母娘?魂都快吓掉了。跪下,他丈母娘喊,顺根跪下。桂兰喊,叫妈!顺根只好叫妈。桂兰又让儿子管顺根叫姐夫,儿子对他父亲喊了一声:姐夫!顺根恨恼也只好忍着。
婚后,桂兰携老新郎进驻顺根和蜜蜜的香巢,天天找茬欺凌顺根。顺根眼前有两条路:一是自杀,他下不了手。二是卑贱地活着,每天接受蹂躏。顺根只好走第二条路。有一天,顺根屈从岳母娘的无理要求——同房。这一区间,蜜蜜和蜜爸爸按桂兰的布置同时出现。结果是这样:蜜爸爸被老小三(桂兰)气成脑出血到上帝那里上访去了,新小三蜜蜜下落不明。顺根成了忧郁症,每天坐在家里回忆被蜜蜜和蜜爸爸追打的那一幕,一阵阵抽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