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吹牛的极致:幽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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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床的话题

床是家的核心,对青年人来说尤其如此。

对讲究速度的现代人而言,婚也罢,性也罢,其物质对应物早已不是什么大花轿、大花烛。什么彩礼、四大件早过时了。男女之约与男女之情用生活物件表达就叫“床”。

床在唐代是凳子的意思,“床前明月光”是说月光照在高几边上的凳子下面。今天,床不仅是卧具,还承担着性的归属。性的所有制以床划分。“女怕嫁错郎,男怕上错床”,是新近的俚语。其实男不怕上镨床,是女怕男上错床。“上错床”的说法,比钻错被窝更容易说出口。错这个字,也与古义相左,用错了。晋代张华诗句“美人赠我金错刀”,错是镶嵌的意思,一把大刀抹点金银,就叫金错刀。

“上错床”,并不像看电影摸黑坐错座那么简单,表明伴侣之各器官气味化学成分乃至后代DNA都发生改变,此伴非彼伴。而床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木板、弹簧(也有用黑心棉的)和床单枕巾之类,这叫“树犹如此,床何以堪”?所以,“床”这个词发生了语义学的变化,代表着老婆、老公、小蜜、糟老头子、情人和所有的同居关系。

由此,将衍生一批相关词:床冷淡,指不愿回家或回家暂住沙发上的人;下床率,指前列腺不作为尿频尿急的人;换床率,同居者更换指数;床烦恼,指失眠的人;床衰,指性能力透支;床晕,指力不从心者;床花,把性活动变成文艺演出的女性;床生,意义同上款之男性;床里开花床外香,指艳名远扬之人;床补,用爱情滋养身体以及补习生理卫生知识;初床,第一个;早床,一群初床者,无床不欢,不拒绝任何人以及性亢进人士;床伤,受到性挫败的人士;床志,性爱日记;床套,安全套;床话,枕边私语;曝床及曝床率,私事被公之于世及其次数。

消息说,同居时代的男女们换床率上升。因为当今青年男女的床事对经济的依存度比过去任何时候都高,写字楼白领更是如此。他们有模有样地过着一种被仰慕的生活,不是跟人过,而是跟品牌过。他们早已不是炎黄子孙,而是星巴克、LV、哈根达斯的子孙。这种生活极其概念又极其靡费,需要大量资金跟着,否则生发床怨床恨,直到腾泛床尘绝空而去。他们甭管脖子是黑是黄俱是白领,不品牌毋宁死,不消费枉为人。他们为领而生,至高无上的床绝不将就任何一个穷小子。因此,另择良床栖居的事情开始发生。

其实,用消费堆砌的伪高贵气质早晚会像阳光下的海蜇那样化为一摊水。只是经济紧缩加快了它的速度。也就是说,经济不景气让白领的伪高贵渐渐剥落了珐琅质露出牙本质。

高贵自然跟钱有关,跟宅院、首饰,包括家庭徽章相关。但高贵的家族,如法国出过许多元帅的埃特雷家族、意大利以保护艺术家著称的埃斯特家族、五代人从事出版业的法国埃蒂安纳家族,都不是以喝咖啡吃雪糕看电影拎手袋闻名于世。假如高贵为某一家族作为传统而拥有,其含义是精英多、慈善和赞助科学艺术,并把这种传统贯注于几代人之中。如果遇到遭遇困顿就弃床而逃,能算什么气质高贵呢?

有人可能说,换床者虽然行为猥琐,却是精神贵族。这就更不贴边,贵族气质一定体现在精神领域。东西方公认的贵族气质是勇敢、浪漫、诚实、永不背叛、善良等等,都不猥琐。

沧海之大,没有床大,可担当兴风作浪。芥子之小,没有床小,容不下他人酣睡。人间的种种磨难,究其实是对床的磨难,冰海沉船也好,包办婚姻也好,都是不让有情人同上一张床。近代史上仁人志士多有与人私奔的经历,其实都是弃身边之床奔远方那张想象中的美好大床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