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朋友吴绿星带我逛音响城。在海印市场的门口,他指着玻璃窗里盘着的音箱连接线说:
“看,介就系最贵的线材,六万多块。”
我们仔细看六万多块的连接线,此乃真人不露相,其朴素大方别说6万,连6干块也不像。
原来我以为钱应该花在音箱与功放上。线这么贵,能听得出来吗?
“一听就知道了。”老吴笑着说,表示这样的事完全可以由个人感受决定。
连接线是传输信号的,当然是电信号。当这两根线把最新最美的信号传到音箱时,可见那些平庸的连接线贪污与挥霍了多少音质与音色。它们从小提琴、长笛、钢琴以及所有的乐器中提成,收取回扣,让乐曲虚弱无力。
“不过,我恐怕听不出来。”我对老吴说。
“当然,每个人听觉神经都不会完全一样。”
那就好办了。我就当自己的听觉神经很敏锐,刚好弥补连接线五万九干多元的不是,我的连接线只值二百多元。
出门时,我又看了看那对线。这是电所穿过的最贵的线路,一米10000,比金子都贵。
去年,朋友向我推荐一种电流过滤器。光听这名就可乐。人喝纯净水是因为水不纯了,难道电也不纯了吗?
“那当然。”这个朋友严肃地说,“难道你才知道吗?电流从来就没有纯过,这关系到音乐的质量。好音乐应该是清澈的、透明的,像长江源头没有污染的泉水”。
我想起广州的连接线,问他:“你说是连接线不纯,还是电本身就不纯?”
“电。”他讲解:“这和线没有关系,现在的电杂质太多,干扰信号。”
电还有杂质?我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看电灯,仍然很明亮,杂质在哪儿呢?过滤器我没有买,但知道电里边出杂质了。
我小的时候爱抱着电线杆子(木制)听里面的“嗡嗡”之声,人说这就是电的声音。在干校的时候,食堂有一个大师傅,姓李,过几个月他就让自己电一下。我曾经看他用手摸裸露的铜线,像抽筋一样缩回。
“虱子全电死了。”李叔对我说。
原来虱子也怕电。
他电完之后,脱衣服在厨房抖一抖,还用脚踩踩。
“这是个技术活儿,劲儿大,人就奔儿骨了;劲小,虱子电不死。”李叔慢慢地穿上衣服,去和面。“奔儿骨”乃方言,弃世之意。
我站在他身后,在地上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虱子。现在想,估计电有杂质,救了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