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吹牛的极致:幽默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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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狐狸皮帽子

春天的黄河大街,我看到一个穿短裙的女人戴着狐狸皮帽子骑车飞驰。我见而兴奋,自从告别童年时代,再也没见到戴狐狸皮帽子的人,况且是穿裙子的女人。

我骑车撵她,用目光表达我的敬意。在花红柳绿的春天,戴狐狸皮帽子飞行,这是多么好的创意,时代的变化令人目不暇接,大胆、新潮,又有民族特色。在我的印象中,戴狐狸皮帽子的多为两种人:一种是英雄,如杨子荣同志,他身入匪穴,戴的就是狐狸皮帽子;另一种是东北的车老板子,他们也算英雄,驾驭4匹矫健的马,在冰天雪地之中飞驰。只有顶级的车老板子才戴狐狸皮帽子,尤以红狐狸皮为胜。其毛用气一吹,微微颤动,戴在头上威风凛凛。不管到了零下多少度,狐狸皮帽子戴在头上比顶一个鸳鸯火锅还要热。我虽然对穿戴动物皮毛的人历来不恭敬,特别是穿裘皮大衣牵狗的女人,但戴狐狸皮帽子的似可原谅。

狐狸皮帽子在我眼前越来越清晰,帽子大而圆,好像没系带,在风中一颤一颤的。后遇红绿灯,帽子又远了。比狐狸皮帽子逊色的是狗皮,毛不蓬松,亦不鲜艳。还有人可耻地戴猫皮帽子。我小时候,有个人摘下皮帽子告诉我:“这是狼皮。”色灰,又带点草黄。我没信。那人说:“这是我在林西打的。”我更不信了,林西尽庄稼,哪有狼?那人看我不信,叹口气,戴上帽子走了。

绿灯,我接着追狐狸皮帽子。我奇怪,路上为什么没人纷纷向她投以敬佩的目光呢?在一个审美多元化的时代,穿短裙、戴狐狸皮帽子岂不“哇噻”?人们太迟钝了,忙着赶路,想着工作和事业上的事,压力太大。

骑,骑,到跟前了。此女着石磨蓝牛仔裙、玻璃丝袜,挎带子很长的紫色小包。再看狐狸皮帽子——嗯?她这帽子全是毛,没帽耳。再看,嗯?毛带卷的,让火燎了?不对,仔细看——这女子焗发,红而蓬松如狐狸皮帽子。

我目睹假狐狸皮帽子在视野中渐远,最后变成虚假的小红点。我纳闷,偌大一个沈阳,七百六十多万人口,竟然找不出一个戴狐狸皮帽子的人,其情于我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