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哲学一次完全读懂鬼谷子的人生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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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之三

“原文”

故善反听者,乃变鬼神以得其情。其变当也,而牧之审也。牧之不审,得情不明,得情不明,定基不审。变象比,必有反辞,以还听之。欲闻其声反默,欲张反睑,欲高反下,欲取反与。欲开情者,象而比之,以牧其辞,同声相呼,实理同归。或因此,或因彼,或以事上,或以牧下。此听真伪,知同异,得其情诈也。动作言默,与此出入,喜怒由此以见其式,皆以先定为之法则。以反求复,观其所托,故用此者。己欲平静,以听其辞,察其事,论万物,别雄雌。虽非其事,见微知类。若探人而居其内,量其能射其意也。符应不失,如螣蛇之所指,若羿之引矢。

“译文”

古代善于反复详审的人,可以透过隐秘玄奇而获得实情。对方的变化是适当的,因而能周密详细地掌握,不详细调查了解,得到的情况就不清楚,得到的情况不清楚,奠定的基础就不可靠。对方讲话的形貌与比较的事例变化了,一定要有反诘之词,让对方先说,我然后静听对方答复,想要对方发言自己反而保持缄默,欲使对方张开反而自己收敛,欲达到高大反而表现低下,欲获取反而先给予。想要开启实情,可以设象比引动对方,再以此考察对方言辞情况,与对方心理契合发生呼应,就能得到真实情况。可以从这条线索开始,也可以从那条线索开始,或者以谈论事奉君主的事开始,也可以从谈论治理民众的事开始。这是为了考察其中的真实与虚伪,了解其中相同与相异之处,弄清是实情或是欺诈。举止行为、言语或缄默,与此相关,喜怒情绪都可以从这里见到端倪,都是事先定于情再作出法则。以反求复,观察对方情之所托,都是用这种方法。听言之道,自己先要平心静气,以听取对方的言辞,观察事理,议论万物,分辨雄雌。所谈的事虽然不是当务之急,从表现出的细微之处可以了解总的变化。听取对方言辞以揣测对方实情,就像进入对方心中一样;估量对方能力,犹如引弓发矢一样猜中对方意图。像合乎符验一样不失基准,如同螣蛇所指祸福一样准确,好像后羿射箭一样无不命中。

“事典”

武王伐纣顺人心

周武王一直等待时机讨伐商纣。为了刺探殷商的虚实,他不断地派探子去朝歌刺探情况。讨了一段时间,探子回来禀报说:“殷商大概要出现混乱了!”

武王问:“混乱到了什么程度?”

“邪恶的人胜过了忠良的人。”

又过了一段时间,探子回来报告:“殷商的混乱程度加重了!”

“还是没有达到极点!”武王又摇头说。

过了一阵子,探子回来禀报:“殷商的混乱已经很厉害了!”

“老百姓已经都不敢说怨恨不满的话了。”

周武王一听,高兴极了,说:“灭商的时机终于到了。邪恶的人胜过了忠良的人叫做暴乱;贤德的人都出逃在外,叫做崩溃;而老百姓不敢讲怨恨不满的话,那就说明是刑法过于苛刻了。殷商的混乱已经达到了极点。这才是我们出兵的好会呀!”

于是,周武王挑选了战车三百辆,勇士三千人为先锋,会合诸侯约定以甲子日为周武王率领大军前进,纣王派了胶鬲前来刺探军情,周武王接见了他。

胶鬲问:“您率领大军这是要往哪里去?我这次率领大军讨伐商纣。”

“将在甲子日到达殷都郊外。你就如实去禀报纣王吧!我不会食言的。”

胶鬲走后不久,天空下起了大雨,日夜不停,周国大军前进很困难。周武王下令,将帅们都请求说:“士兵们都已经很疲惫了,请大王让他们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周武王叹了口气,说:“我何尝不想这样呢?但我已经让胶鬲把甲子口到达殷都郊外的消息禀报给纣王了。如果我军不能在甲子日按时到达的话,纣王会认为胶鬲欺骗他,那么按照纣王的性格就一定会杀他。我下令全军加速前进不是为了别的原因,是为了救胶鬲的命啊!”

周武王的大军果然在甲子日抵达了朝歌的郊外,这时殷商大军已经先摆好了阵势。两军一交战,周军势如破竹,殷军大败溃逃。结果周军一举攻入朝歌,纣王被迫纵火自焚。

周武王进入朝歌以后,听说有个德高望重的人,便亲自去拜访他,向他请教殷商之所以灭亡的原因。

“您如果要想知道这一点的话,那就请您在明天中午的时候再来吧!”那个德高望重的人回答说。

周武王和周公旦第二天提前去了,却没有见到他。周武王觉得非常奇怪。

周公旦思考了片刻,说:“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他真是个君子啊!他本来就采取了不亲近自己君王的态度,而现在又要把自己君王的坏处告诉您,他是于心不忍呀。至于约定了日期却不如期赴约,说了话却不守信用,这正是殷商之所以灭亡的原因。他已经用这种无声的方式告诉您殷商灭亡的原因。”

景公伐鲁

《晏子春秋·内篇》里记述了景公伐鲁的一件事。

齐景公伐鲁,接近许城时找到一个叫东门无泽的人。齐景公问他:“鲁国年景怎么样?”东门无泽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些别的事:“背阴的地方结冰很厚,连河底都冻了;向阳的地方则结冰有五寸厚。”齐景公没有理解对方的回答,就去问晏子。晏子告诉他:“您问他年成收入怎么样,他回答结冰的情况,这说明他是一个合乎礼的人。背阴的地方结冰很厚,连河底都冻了;向阳的地方则结冰有五寸厚。这说明鲁国的节气正常,该热就热该冷就冷。节气正常说明政治平和,政治平和则上下团结,上下团结则年成很好。年成好则收入高。他的话里有这些意思:鲁国的粮食充足,群众团结,您要是讨伐他们,恐怕会把齐国军队搞得很疲惫也不会有什么收获,这和您的想法差距较大。请您对鲁国以礼相待,平息两国之间的怨恨,遣返他们的战俘,来表明我们的好意。”齐景公就不再打算伐鲁。

在这里,东门无泽的回答很含蓄,并没有直接劝齐王不要进攻鲁国,而是通过言其他而让对方明白他的意思,避开了顶撞齐王的局面。当然,在使用这种策略的时候要考虑对方的理解力,本篇中的齐景公并不能理解东门的意思,好在有晏子读懂了他的意思,因此他的劝谏目的达到了。

李倓的忍让

唐肃宗的第三个儿子李倓有大将之才,他果敢英武,腹有谋略,待人诚恳,在唐肃宗的儿子中,他是最杰出的一位。

安史之乱发生后,李倓保护爷爷唐玄宗向四川撤退,途中遭敌来袭,李倓拼死力战,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将士们因此对李倓敬畏有加,连唐玄宗都对他爱怜不止,常对群臣说:

“建宁王平日谨慎自爱,危难时不避凶险,智勇绝伦,李唐江山后继有人了。”

建宁王李倓也为时为太子的唐肃宗看重,他在诸子面前夸奖李倓,还特意对长子广平王李俶说:

“你身为长子,本该成为众兄弟的榜样,你现在平淡无奇,不思进取,将来何以服众御民呢?”

广平王李俶心中不快,对兄弟李倓也态度冷淡下来。

建宁王李倓对此浑然不觉,他处处显露风头,一点也没有避让的念头。熟知宫廷内幕的一位宦官和李倓友善,他一次对李倓说:

“王爷深受皇上和太子的器重,以小人看来,这未必是吉事,王爷还不觉吗?”

李倓一惊非小,责怪说:

“我尽心做事,并无私念野心,有什么不妥吗?”

那个宦官说:

“正因王爷不觉,小人才要提醒王爷。王爷毕竟为太子的三子,今日立下大功,人所敬重,可知身为长子的广平王心有何想呢?他是将来的储君,自怕你受宠太过,夺了他的大位,他一定会陷害于你。好在事情才刚刚开始,如要平安去祸,王爷当推功自谦,凡事以广平王为先,这样你们兄弟就不会相残了。”

李倓没有尽信,他质疑说:

“我们兄弟一向友善,如今国家有难,做兄长的真的会怪我建功?我若不尽心力,是对皇上和父亲的不忠,这可以吗?”

宦官急切道:

“宫廷之争,何分父子?小人不忍王爷不悟结怨,这才冒死直言。王爷时下功高,已成众矢之的;今非昔比,王爷自该为己打算,以保万全。”

李倓不久果被人进谗,且广平王李俶也当面对他冷嘲热讽。李倓这才感到那个宦官所言非虚,开始极力让功自敛了。

唐肃宗在灵武即位后,决定对叛军展开反击。他欣赏李倓的才能,准备封李倓为天下兵马大帅,让他统领诸路军马向东征伐。

唐肃宗的谋士李泌不同意他的安排,他向唐肃宗说:

“建宁王确是帅才,才堪大任,可事情一牵扯到权位,就不那么简单了。天下兵马元帅位高权重,一旦建宁王身任此职,不仅广平王不服,只怕群臣也会猜疑陛下心有所属,无端生事,这样朝廷就难安了。”

唐肃宗漠然道:

“你想得太复杂了,何至于此呢?广平王为嫡长子,自该由他继承皇位。建宁王能征善战,由他领军再合适不过,朕这是因材施用,岂有他意?”

李泌反问说:

“陛下无心,他人也会无意吗?一旦建宁王担任兵马元帅,邀宠者便会趋奉他,广平王便会忌恨他,别有用心者便会违逆他,如此下去,人为私利,各结死党,攻伐不休,以往太宗的‘玄武门之变’的事就会重演。无论他们兄弟谁胜谁败,都是陛下所不忍看到的,陛下岂能种下此患?”

唐肃宗马上醒悟,于是任命广平王李俶为天下兵马元帅。

诏命下来,有人替建宁王李倓打抱不平,说皇上不用李倓这个最佳人选,于国于私都是不公。不想李倓不怨反喜,他忍让而平静地对人说:

“我命里不该位居广平王之上,广平王如今心满意足,我就平安了。与其身居高位直面凶险,何如不涉险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