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铁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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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特战先锋

安毅独立团在大年初一发起的龙游突袭战,打破了革命军和皖系浙军仅仅保持了半个月的平衡,浙江战事从此大规模展开。

好不容易将附议革命的周凤岐二十六军等部驱赶到浙南,刚刚停下脚步企图利用春节期间休整,龙游突起战火又再使得浙军各部闻风而动,不得不进入紧张的临战状态。

正在富阳慰问军民的浙军总司令孟昭月对随行采访的《申报》记者发表谈话,愤怒地谴责北伐军没有传统道德观念,竟然在大年初一发动令人发指的突然袭击,打死打伤数百心地善良毫无防范的浙军将士。

遭受突袭的龙游城已无一兵一卒驻守,浙江和北伐军都非常默契地将龙游当做双方的戒备缓冲之地。北伐军前敌总指挥白崇禧敏锐地意识到占据龙游城的积极意义,不但能对浙军中路守敌实施压制,迫使敌军将主力调至游埠、兰溪、汤溪一线展开决战,而且对鼓舞全军士气、制造政治影响都有巨大好处。

于是,白崇禧在次日下午的第二、第三、第四纵队各师主官参加的军事会议上,把占领龙游城的“重要任务”交给知耻后勇急于翻身的刘峙第二师。

当天晚上八点,刘峙召开第二师团营长战前动员会议,把这一任务交给了安毅独立团。原因很简单:其他三个团刚刚完成补充未经训练,只有保存大半战斗力的独立团能当此重任。各团团长团副这一次不争了,没有一个人嫉妒安毅,相反,全都笑意盎然地预祝安毅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表面非常谦逊连称惭愧的安毅心里可没有那么客气,接到命令的当晚全体拔营,以急行军的速度向东面二十八公里的龙游城挺进,仅用了六小时的时间就进驻万籁俱寂的龙游城。全团各部埋锅造饭的同时,大部官兵投入防御阵地的修筑,沿着南北流向注入衢江的灵山江西岸,构筑起厚实的防御阵地。

上午九点,正在衢州城中召开各师作战会议的刘峙接到安毅的急报,立刻将独立团兵不血刃占领龙游城的喜讯向白崇禧和与会的将校们汇报。

众人大吃一惊,对安毅独立团如此大胆的疾进和迅猛的机动速度佩服不已,陈诚高兴之余大声称赞:没想到安毅这个长相斯文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的家伙这么威猛!

众人的一声声赞扬,让身负折翼之痛的刘峙和徐庭瑶无比欣慰,同时也对自己总是碍于面子照顾这个安抚那个,却又不尽早提拔重用安毅的独立团而暗自懊悔。

上午十点,敌军斥候小队在龙游城东北三点八公里的狗头山下被伏击,七人被打死,两人被活捉,只有武艺高强骑术出众的小队长带伤突围。

镇守游埠的前敌总指挥周前、混成旅长司徒威、两次被安毅所部打得满头包的独立旅长杨士俊接到急报后无比惊怒,立刻召开紧急会议调兵遣将。会议结束,周前亲临两军交界处的张家埠,利用高倍数望远镜登高瞭望。

龙游城东及北岸的狗头山高地战旗如云,大惊失色的周前与众将粗略估计,龙游城南北的衢江两岸至少有一万五千革命军进驻。看到一队队革命军正在拼命抢修工事,摆出一副坚决防御的怪异姿态,周前和众将非常不解,搞不清突然占领龙游县城及其两岸战略要地的革命军,为何会停止前进,反而大挖工事,摆出一副长期据守的态势。

面对革命军未知的诡计,周前犹豫了。谨慎之下命令司徒威旅向前开进到东峰山南麓的士元镇一线构筑工事,扼守北岸这条通向游埠的二点二公里宽的战略要地;

命令本部三、四两团及杨士俊旅,开赴龙游以东十二公里的湖镇一线,依仗赵家山天险,从南向北展开布置防线,与北岸的司徒威旅遥相呼应,构成游埠的第一屏障。

同时急电浙军总司令孟昭月请求支援。

第二天,获知浙军第八师正从桐庐紧急驰援游埠的前敌总指挥周前略微放下心来,立刻又接到前线急报:革命军斥候大肆活动,到处伏击我部斥候小队,其主力在龙游段衢江两岸继续挖掘工事。革命军著名的主力部队“模范营”的大旗高高插在灵山江畔的龙洲塔顶部,沿着灵山江畔一路向南,分别出现“第四团”、“独立第二团”的大旗,北岸的狗头山上出现革命军“独立团”、“第五团”、“教导团”、“二师补充团”的旗号,初步判定龙游一线的革命军总兵力已增至两万五千人左右。

周前大吃一惊,立刻赶赴湖镇前沿观察,惊愕地发现龙游城东的革命军似乎在一夜之间,已经修筑起三道四通八达的宽大战壕。北自灵山江与衢江交汇口北岸,南至城东南的大垄口,延绵五公里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火力点和高地工事,看样子革命军正在不停地调兵遣将,集结于龙游一线,只待兵力集结完毕就会发起猛烈攻击。

周前立刻赶回游埠指挥部,严令麾下各部做好一切防御准备,并将这一突发情况迅速电告身处杭州的总司令孟昭月,再次请求孟昭月派出援军,驰援游埠至兰溪一线。

龙游城灵山江东岸的战壕边沿,安毅和胡子等人正陪同四团代理团副张本清、五团长李延年、六团长谭辅烈等人巡查工事建设进展,各团主官看到安毅各营挖掘的战壕,不由咋舌不已。

弯弯曲曲的战壕宽达三米深两米三左右,沿战壕东面沟壁留下一条八十厘米左右的高坎,便于官兵登上高坎向阵地前方射击,而一旦敌人占据战壕却因两米多高的沟壁太高不能向西射击。其次,独立团官兵沿着战壕挖出一个个间隔十五米左右的防炮洞,每个防炮洞均能容纳十人左右,便于敌军进行炮击时官兵们安全躲避。

这一艰巨庞大的工程能在六十小时里完成大半,让各团主官佩服不已。联想到安毅和独立团近乎一半指挥员的工兵经历,各团主官除了羡慕只能望而兴叹。一来自己麾下官兵没有独立团弟兄们训练有素,二来独立团各营工兵连配备的器材和工具实在先进,岂是用寻常钢镐铁铲所能比拟?

安毅很认真地向师兄们解释一段段战壕、一座座工事的作用,看到师兄们没有足够的重视,安毅随即提议与师兄们展开现场模拟攻防推演。

李延年等人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扮成敌军各部对安毅的阵地展开攻击,只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各团主官们服气了。三个团的兵力进攻安毅的模范营又两个机炮连,付出惨重代价仍然无法逼近龙游城东第二道防线的百米之内,最后反而被保存实力的安毅一个反冲锋击溃。

经此演练,李延年、谭辅烈等人受益良多,纷纷向安毅告辞,赶回去督促麾下各营修建防御阵地。达到目的的安毅立即召集手下营连长布置作战任务,于是令敌人苦不堪言的特种作战和袭扰战开始了。

衢州城前敌指挥部里,参谋长张定璠拿着一沓电文向大型地图前的白崇禧汇报:“戴岳来电:第二军两个师已经攻克齐溪、马金、汾口各镇,正在向淳安挺进;东路军总指挥部何长官来电,其麾下各部四个军人马分三路攻击浙东敌军各部;周凤岐将军二十六军两个师、赖世璜的十四军已遵令掉转方向攻向金华;薛岳的第一师正在向兰溪逼近,严重的二十一师从左路开往汤溪,各部基本上达到作战计划的要求,只需三天时间即可发起全面总攻。”

白崇禧满意地点点头:“我四路纵队齐头并进,加上何应钦长官向浙东一线发起的迅猛攻击,孙传芳、孟昭月顾此失彼,根本就无法分兵驰援。只要我军击溃一处,敌军数百公里防线随即全线动摇,只能迅速退守浙中的第二道防线,届时我们就好打多了。”

“要不是你的到来,结束了四路纵队的各自为政、盲目进攻的混乱局面,哪里有如此驾驭全局的大手笔啊!”张定璠由衷赞叹。

白崇禧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转向地图平静地问道:“刘峙师有何表现?”

张定璠回答:“昨日上午二师师部已前移到龙游城后方安仁镇,距离前沿两岸阵地均在十五公里之内。二师五团已进入北岸的独立团第三营阵地,第四团进入独立团模范营、二营驻守的南岸阵地,刚刚补充完毕的第六团作为预备队进驻龙游城。

“有趣的是,安毅独立团从昨日上午开始,陆续把三个主力团的战旗插上南北阵地,随即又将子虚乌有的所谓‘独立二团’、‘教导团’、‘补充团’的战旗先后插上南北各阵地,安毅麾下各部却像老鼠一样,连续两天两夜不停地挖掘战壕,构建防御工事,摆出一副长期据守的态势。”

白崇禧手中游动的炭笔停在游埠以东的地方,好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来,回到大桌旁坐下接着长叹一声:“这个安毅的确是个天才,看来他已经隐约猜到我的战略部署了,早早地就做好了先立于不败的思想准备。他所处的位置正是此战役的焦点,两军对垒的重心。若是孙传芳、孟昭月下得了决心奋力一战的话,龙游至游埠一线将有一场艰险而惨烈的大战。

“我之所以只让刘峙师处于这个位置而不加派援军,就是自信孟昭月和孙传芳没有决死一战的勇气。若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敢于集结兵力猛攻刘峙师,就会给我们其他各路留下绝好机会。因此,我不担心刘峙师被击溃之后战局有变,反而希望敌人大举进攻刘峙师,这样一来,薛岳和严重的两个师就能迅速击破兰溪和汤溪,周凤岐的二十六军和赖世璜的十四军就能在攻打金华时阻力大减。以上三路定会完成攻坚任务,届时再回过头来进行反包抄,敌军就无路可逃了。

“而这个年纪轻轻的安毅似乎看到了这一点,否则他不会花这么大的力气,并且利用一系列虚虚实实的手段来迷惑对手,令对手不敢轻举妄动,要是我估计不错的话,这家伙恐怕做好了虚张声势、主动进攻的准备!”

“什么?二师刚刚经历惨败,手头就那么点兵力,而且大半都是缺乏系统训练的补充新兵,安毅真的敢于主动进攻?”张定璠惊讶地问道。

白崇禧微微一笑:“这家伙有勇有谋,兼具豁达包容之心胸,麾下猛将如云,官兵用命,三教九流无所不有,再加上有蒋总司令在背后给他撑腰,没什么他不敢干的。如此难得一见之将才,屈居于一群有勇无谋的平庸之辈手下,实在是可惜啊……”

“报告!”

“进来。”前线指挥所里的安毅应了一声没有抬头。

顾长风春风满面地走进被炸塌了一半的詹家祠堂,一屁股坐在三张八仙桌拼接的长桌旁,捡起桌上的香烟点上一支,对低头作图的安毅笑道:“老大,傍晚六点我手下弟兄再次抓获四名敌军斥候,击毙八名,缴获战马十二匹,这个斥候小队无一漏网,几个俘虏已交给丁志诚他们分开审讯了,估计一会儿就有报告呈上。”

安毅扔下笔看了一眼腕上手表,乐哈哈地抬起头:“干得不错嘛,虎头。从昨天到现在,你们警卫连已经击毙和俘虏了敌军斥候四十三人,缴获的枪支全是优质花机关枪和驳壳枪,牵回来的三十几匹战马全都是好马,审讯得到的情报更加宝贵,看来我得好好奖励你们才是。”

“奖不奖无所谓,把缴获的马匹和武器留给我们即可。”顾老二说完,把期盼的目光落到安毅脸上。安毅笑着挥了挥手,除了让他挑出两匹好马送给五团长李延年之外,全都答应了他的要求。

没过多久,尹继南、胡子、杨斌、叶成、曲慕辰和丁志诚等十余名营级主官相继到来,安毅接过丁志诚上呈的审讯报告仔细阅读,随即在地图上迅速标出几个符号:“都坐下来吧,坐近点儿好说话……老杨,你北岸狗头山阵地对面的浙军司徒威混成旅,于昨晚悄悄开来一个新编炮团,装备十二门新式法国山炮,型号是施奈德3式75MM山炮,这可是好东西啊!每门炮价值四万八千块现大洋,四十度时榴弹射程高达九点六公里,行列全重仅六百七十多公斤,两匹挽马即可拉动,加上七匹驮马就是个完整单位了。根据俘虏交代,他们的炮阵就建在士元镇后面一点五公里的三灶塘村口,已经得到证实了,咱们得想办法把这十二门炮弄到手。”

杨斌左右看看:“这样啊?……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要收拾对面的司徒威混成旅吧!”

弟兄们一时全都来了兴趣,安毅笑道:“各位,如果我们派出丁志诚分队弟兄悄悄潜入司徒威的指挥部,挟持司徒威和他的几个副手,同时让陈志标的三营配合五团虚张声势,做出大规模进攻的样子,再让虎头的警卫连、夏俭一营的山地连共三百八十名精兵绕道北面的兰塘、白露岗、下平山,从司徒威旅侧背强行突入拦腰猛击,你率三营与李延年师兄的五团密切配合,战斗打响立刻变佯攻为猛攻,敌人在群龙无首失去指挥的情况下,将会怎么样?”

“很困难!”叶成站起来指向地图,手指从敌军指挥部所在地游埠镇滑向司徒威的前方阵地士元镇,“这段路程仅仅六点二公里,一旦战斗打响,驻扎在游埠镇内的周前师就会派兵驰援,要是派出骑兵营的话转眼即到,哪怕我们偷袭得手,也不可能在一小时内结束战斗,弄不好被敌人缠上的话,虎头和夏俭的两个连将会腹背受敌,我们的三营和五团也不得不立即撤出战斗返回固守,很冒险。”

弟兄们仔细查看地图,紧张地讨论过后纷纷同意叶成的分析。

安毅点燃支烟,再次问道:“老叶,如果给你两小时任你打呢?”

叶成一愣:“有两小时就不一样了,哪怕不成功也能从容退回巩固防线,不过我得知道你在什么时段动手,要是白天的话,估计敌人能在短暂的混乱之后组织起来,那样就不好打了,三营弟兄都是老兵无所谓,五团弟兄大半是新兵,遇到挫折或者敌人看出我们的有限兵力立刻来个反冲锋,还不吓得转身就逃啊?”

“哈哈!老叶果然心细如发,什么都考虑进去了。”顾长风笑道。

安毅点点头:“根据这几天晚上的侦察发现,这段时间正是大雾季节。由于白天都是大太阳晚上又是霜冻,气温均在零下五度左右,道路干燥好走了,可温差很大,士卒行动不便,加上方圆几十里都是低矮丘陵和山塘溪流,每到下半夜两点钟左右就会起雾,黎明时分雾气正浓,十米外无法视物,所以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特种作战。

“其次,司徒威驻守的士元镇与游埠镇之间的梅屏山西南麓山脚,有一条二十余米长两边堤岸陡峭的小河,河上的三拱小石桥长约三十米、宽约四米五,司徒威的指挥所正好设在小石桥西面三百米左右的西王村,老丁那里有详细分布图。只要我们炸毁这座小石桥,至少能让游埠镇敌军在一个半至两小时之内无法通过,只能眼巴巴隔岸看着咱们痛揍士元镇司徒威所部。

“第三,要是咱们不抓紧时间打这一仗就没机会了,根据刚才老丁送上的报告,孟昭月从桐庐城派来的援军浙军第八师,将会在明天中午抵达游埠,其中大部将配合较为薄弱的司徒威部协力防守。下午时我已提前跟李延年师兄打过招呼,他也想打一仗提提士气,对我说只要说动师座下令,他就全力以赴与咱们并肩战斗,计划攻击时间就定在明天凌晨五点五十分。”

众弟兄精神大振,胡子和尹继南商量片刻低声问道:“南岸阵地怎么办?要是我们的南面战场也能虚张声势的话,老杨他们就好打多了,至少能让北岸的司徒威部官兵感觉到我们全面发动进攻,惊慌之下加上失去指挥,定会不战自乱,一触即溃。”

“好计策!胡子你和继南负责南线指挥,等会儿你们到城西把几家商铺过年的所有鞭炮全都收购,再到杂货铺和城南的铁皮作坊找几十个铁皮桶,只需派出一个连的弟兄,带上铁皮桶和鞭炮悄悄前出到敌军阵地一公里左右,分散架起几挺轻机枪,一边射击一边竖起铁皮桶放鞭炮,那声音听起来极像机枪阵地猛烈的射击声,加上北岸的炮火声和交战声,南岸之敌很容易就会得出大兵压境的判断。你们再让模范营或者二营机炮连扛上几门迫击炮,抵近轰进敌军阵地里,估计能把杨士俊旅和周前的两个团吓得半死。只需折腾半小时即可,保证他们会匆忙还击打掉一半的库存子弹。”安毅乐哈哈地吩咐。

众弟兄抚掌大笑高赞妙计。安毅对着地图系统地解说一遍并布置任务,随后大手一挥把跃跃欲试的弟兄们赶回去准备,叫丁志诚和门外的沈凤道跟随自己,骑马赶赴后方十四公里的安仁镇师部。

刘峙和徐庭瑶正在马灯下详细分析所部应对的战局。两人在今天下午才相继看出白崇禧的真实意图,紧张之余顾不上吃饭就苦苦寻找活路,算计各种以防万一的应对之策,否则真要被强敌击破而无救援,不但刚刚补充满员的二师将再遭灭顶之灾,届时恐怕除了自己的乌纱帽没了,说不定连性命都会一块儿搭进去。

听到下属急报独立团团长安毅有紧急军情禀报,长桌周围埋头讨论的徐庭瑶、陈参谋、英荣光等人面面相觑,知道安毅此时到来定是前方出现变化,全都直起腰来望向刘峙。

刘峙倒是精神一振,大声吩咐:“快请安团长进来!”

安毅入内敬礼致意:“师座、参谋长,眼前出现千载难逢的战机,属下与我团各级主官商讨之后一致认为,应该抓住机会主动出击,狠狠打痛敌人一部,让我师面对的强敌心存顾虑,不敢轻举妄动,从而为我军各部的总攻赢得时间,为我部的生存赢得机会。此作战方案已获得五团李延年团长的支持。”

“快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好机会让你深夜赶来。”刘峙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从容不迫的神色,但是其他人满怀期待的表情已让安毅尽收眼底。

安毅不再客气,走到地图前把自己的整个作战方案和盘托出,说得非常简明扼要,各部突击分队的行动算计到五分钟之内的精度,听得众将校精神大振,欣喜万分。

安毅最后说道:“衡量整个计划,哪怕失败也不会影响到我师各部目前的防御态势,最大的损失也就是我独立团损失两个连的官兵,但绝对会打乱敌人的部署,至少为我们争得两天左右的时间。两天一到,我军各纵队已经发起总攻,当面之强敌除非抱着玉石俱焚的决心向我们发起进攻,否则只有快速撤退这一条路可走了。

如此一来,我师不但能避免令人担忧的决战,反而因这次出其不意的袭击立下功勋,至少为保全自身实力赢得了宝贵机会。”

徐庭瑶大声赞叹:“好计策!安毅,我们没看错你,对你寄予厚望的徐参谋长没看错你!我完全同意你的作战计划,并建议师座在午夜时分将预备队六团一部调到北岸阵地,以防万一。”

刘峙竭力按捺激动的心情,大手拍在安毅肩上:“好样的!我同意了,并赋予你此次作战的前敌指挥权。你等会儿拿上我的手谕,马上返回进行战前准备,我们随后就赶赴你独立团指挥所。”

五分钟后,拿到刘峙手谕的安毅与丁志诚、沈凤道骑着骏马飞速赶回前线,到达詹家祠堂指挥所。安毅通过电话向麾下各部发出战斗准备的命令,随即与对岸的五团长李延年通了十分钟的电话,两人很快就各自的进攻线路达成共识。

安毅放下电话叫来沈凤道,诚恳地示意他坐下:“老沈,这一战我需要你的帮助。”

沈凤道微微点头:“请说,你是团长,我是你麾下的二等兵,团座尽管下达命令。”

“哈哈……老沈你这家伙挤兑老子是不是?别什么团座团座地叫,一个团长有什么值得牛气的?还团座呢!老子就看不惯这号人,要是当个小官就称什么座,那老子手底下的百多个排长,是不是也要让他们手下弟兄叫他们‘排座’啊?”安毅颇为恼火地当场笑骂起来,惹来周边参谋和丁志诚放声大笑。

沈凤道没想到安毅如此坦荡磊落,心中隐含的目标如此高远,双眼一亮,瞬间恢复常态,挺直身子恭敬而严肃地说道:“请团长下令吧。”

“好,你和老丁、窦方他们提前行动,由楚先至小队负责炸掉梅屏山小石桥,阻止敌军驰援,你们把司徒威给我擒拿回来,再把他的指挥部掀了!注意:最好能抓活的回来,客气点儿别伤着他。老子听说这家伙是萧山首富司徒浩老先生的二儿子,对咱们今后估计有些助力。”安毅低声解释。

“遵命。”沈凤道微微一笑,脸上无喜无忧非常平静,似乎安毅交给他的重任与让他去买包香烟没什么两样。

安毅看在眼里喜在心里,笑了笑再次叮嘱:“老沈,请你记住,你和老丁他们三十六个弟兄是一个整体,彼此间要密切配合,相互弥补。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今晚的行动极其重要,关系到上万人的生死存亡。另外,从某种意义上说,你们这三十几人是中国军队有史以来的第一支特种作战部队,是我国甚至世界各国陆军特种作战的先驱。目前各国各军都没有意识到特种作战的重要性,我们有幸走在了前头,你们的一切表现,很可能会深深影响到未来几十年陆军作战方式的变革,所以,请你千万慎重对待。”

沈凤道惊讶地望着安毅,熟知安毅建军理念的丁志诚向沈凤道郑重地点点头,示意他跟随自己回去做好行动准备。

凌晨三点四十分,身穿“安式”特种作战背心的丁志诚分队从狗头山北面的下章村开始,在浓雾笼罩、能见度极低的山间小路和水网阡陌上快速潜行。利用自己超强的行军速度和优秀的军事素质,仅用三个半小时就走完十六公里的复杂道路,成功潜行到梅屏山西麓的西王村北,悄然无声地潜伏在冰冷的乱石和衰草之中,距离小石桥西侧的村中柴家大院只有五百余米。这个被征用为司徒威指挥部的大院非常醒目,与特种分队之间只隔着十余间低矮民房和一个三岔路口。

万籁俱寂,特种分队长时间潜伏观察三岔路口的岗哨换岗情况。凌晨五点十分,一个班的执勤哨兵来到三岔路口换岗,十几个在路边稻草亭子里待了四小时的执勤官兵满嘴粗言秽语地埋怨同伴来晚了,一阵唧唧歪歪的拌嘴声惹来村中一片犬吠声。

丁志诚在沈凤道的建议下,果断利用这个狗叫的时机率领两个组悄悄逼近路口警戒哨卡,匍匐在距离路面三十余米的油菜田里静静等待时机。

半小时过去了,三岔路口执勤的警戒官兵大部分钻进路边草棚下的稻草堆里,蒙头便睡,唯独一个军官领着两个哨兵坐在草棚门口吸烟聊天。

丁志诚与身边的沈凤道对视一眼,齐齐点头,丁志诚向后做了个手势,一寸寸拔出别致的匕首。

沈凤道的右手往腰间皮带上轻轻一抹,三支细如缝衣针的黑色钢针不知如何就夹在他修长的四指之间……3.

丁志诚和沈凤道紧贴结霜的田中沟垄,缓缓蠕动到马路路基之下。丁志诚伸出两根手指向左摇晃一下,沈凤道微微点头,两人悄然无声地从草棚后面分别绕向前方,双双跃出一步,大手闪电般挥动,三根漆黑钢针和一把匕首瞬间没入草棚外面三位守军的太阳穴。三个正在扎堆闲聊的官兵来不及哼一声,立即僵硬抽搐,在摔倒之前已被双双到来的沈凤道和丁志诚扶住,一点点小心地放到地上。

丁志诚拔出没入哨兵太阳穴内数寸的匕首,鬼魅般闪身滑入草棚。一阵窸窸窣窣的人体和稻草摩擦声传来,紧接着溢出浓浓的血腥之气,拔下钢针的沈凤道缓缓站起,对转眼间连杀八人没有发出一声闷哼的丁志诚颇为赞赏。

丁志诚微微一笑,对着田野做出几个手势,潜伏于内的三十余名弟兄鱼贯而出,登上马路立即分成四个小组分头执行自己的任务。

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沈凤道,柴家大院高大围墙内的恶犬让丁志诚颇为忌惮,何况还有大院门口与后院的两名守卫需要对付,一个人实在力有不逮,必须两人以上方能进行。

看着两组十六名弟兄已经顺利到达前后院大门一侧潜伏,大树后的沈凤道向丁志诚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三米麻绳,突然发力向前,双脚如踩楼梯般在垂直的院墙上连蹬两下,晃眼间已站在院墙之上。

丁志诚钦佩不已,单手抓住沈凤道垂下的绳头轻巧一跃,借着沈凤道的一拉之力,敏捷地登上了三米多高的院墙。

两人蹲在宽大树冠覆盖下的墙头,丁志诚对中院的两层阁楼的正堂比划一番,沈凤道心领神会轻轻跃下,几个起落掠到正堂廊檐之下,略作停顿便闪电般地蹿出,轻轻一掌击打在依靠门柱吸烟的守卫脑门上,正门另一侧的守卫听到沉闷的击打声猛然睁眼,只觉眼睛一黑再也没有了知觉。沈凤道双手扶住软绵绵的哨兵放到地面上,一只脚仍然勾住另一个已经没气的哨兵脖子,以防他突然摔下发出响声。

担任掩护任务的丁志诚这时才放心赶来,对沈凤道深不可测的武功佩服得五体投地,终于知道为何天不怕地不怕的顾老二对沈凤道如此恭敬的原因了。丁志诚甚至觉得要是有沈凤道帮助,放在古代两人进皇宫盗宝都没有问题。

空荡荡的正堂里一灯如豆,一名没有披挂的勤务兵伏在桌上沉睡,他身边的火盆里炭火尚旺,显然是刚睡下不久。丁志诚悄然走近,一掌将其击晕,立刻跑向后院给潜伏在外的弟兄们开门,沈凤道则大大方方地进入东厢房。

数分钟后,丁志诚解决了后院的守卫,将弟兄们领进正堂。看到沈凤道从东厢房里把一位年纪为三十二三岁、身穿长绒睡袍的威武汉子提了出来,如抓小鸡般提到正堂东侧的大桌旁,轻轻把他放进太师椅中。令丁志诚和弟兄们惊讶的是,那汉子坐在太师椅上惊恐万状地看着大家,但是却不叫不喊,也不反抗。

丁志诚看了看表,向沈凤道点点头:“院子内所有警卫已经解决,二组弟兄已经前去清理院门外的哨兵。时间差不多了,东面石桥爆炸声一响,虎头、老吴他们将会发起攻击,阵地前方的主力部队也会相机而动,我们可以撤了。”

沈凤道低声说道:“司徒旅长似乎愿意跟咱们合作。战斗一打响,也许由他通过电话命令部下放下武器停止抵抗比较好一些。带着司徒旅长走那些弯弯山道实在太委屈他了,要是有个好歹,咱们怎么向司徒浩老爷子交代啊?”

丁志诚看看沈凤道,再看看惊慌恼怒的司徒威,顿时乐了:“好好,这样更好,虽然各为其主,但都是无冤无仇的弟兄,真要是打到底得死不少人呢,哈哈……”

一声天崩地裂的爆炸声轰然响起,三百米外飞溅而来的碎石竟将正堂顶上的琉璃瓦打得“噼啪”作响,担任爆破任务的楚先至小组十二名弟兄飞快冲进院子,担任掩护的三组弟兄扛起轻机枪堵在院门内和四面高墙之上。

紧接着,西面一点三公里的敌军阵地传来震天的手榴弹爆炸声和喊杀声,西面二点五公里的阵地上爆炸声隆隆传来,整个战斗只经过八小时的准备就准时打响了。

浙军阵地纵深的东峰山北口,顾长风和夏俭率领的三百八十名弟兄在两轮投弹之后,齐声呐喊,冲向东面的炮兵阵地。路过每一顶帐篷每一间房屋都先扔进两颗手榴弹,随即冲进去猛烈开火。三千八百余名沉睡中的敌军被巨大的爆炸声和枪炮声惊醒,许多人尚未来得及端起武器,就被一颗颗手榴弹炸得鬼哭狼嚎。大雾笼罩的阵地上到处是手榴弹爆炸的火光,一阵阵弹雨呼啸而至,将一片片没头苍蝇似的东奔西逃的敌军打翻在地。

三百八十人的突击队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阻拦,就从敌军阵地中部向炮兵阵地顺利攻击,很快歼灭匆匆爬起尚未来得及组织应战的一个连守军,立刻占据阵前的机枪阵地,向蜂拥逃亡而至的敌军展开猛烈扫射。

阵地前方,大批守敌被自己身后传来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声吓破了胆。尚未清醒过来就遭到一轮又一轮迫击炮弹铺天盖地的轰炸。喊杀声惊天动地,群山回荡,似乎前后左右到处都是革命军的身影。空中全都是拖着烈焰的迫击炮弹和如雨般的子弹。哀号声在两轮轰炸过后尖厉地响起,南岸也传来了激烈的交火声,后路被断、身陷重围的惊恐瞬间导致士气的崩溃,整条阵线上的守敌终于由零星的逃跑变成无法控制的整体溃逃。

陈志标率领的三营弟兄在二十四门迫击炮延伸射击的支援下,一举冲进敌军右翼阵地,立刻拉开队形,对魂飞魄散的逃敌展开追击。

深受鼓舞的五团三个营弟兄相继占领敌人逃跑遗弃的阵地,随即呐喊着奋起直追,整条阵线的守敌一触即溃,根本没发生预料中的顽强抵抗。主力各部得以按照既定的进攻线路有条不紊地步步挺进,从容将数千狂奔哀号的残敌压迫在狭窄的空间里。

天色渐亮,大雾徐徐散去。司徒威的柴家大院指挥部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色,一个个惊恐万状冲进大院报警或求援的营团长,被早已等待的特战队员逐一擒获,全都五花大绑提进正堂扔在冰冷的地板上。

司徒威面前桌面上的电话响个不停,身穿单薄睡袍的司徒威此时却是浑身发抖,满头大汗。看着一个又一个被五花大绑扔到堂中地面上的下属,终于沮丧地转向借着马灯亮光悠闲修整指甲的丁志诚:“我们投降,请通知你们的部队停止开火。”

司徒威说完,伸出颤抖的手抓起电话,向一个又一个告急的属下下达停止抵抗、放下武器投降的命令。丁志诚满意地点点头,收起匕首向身边的下属低语几句,下属立刻冲出大门,拔出信号枪,向雾蒙蒙的西面天空射出三颗红色信号弹。

沈凤道给司徒威拿来军服、腰带、鞋帽和披风,耐心地等他穿上,像老朋友似的陪着他走出大门,地上的七名营团长则被绑成一串押送跟随。

炮兵阵地上,接到监视小组急报的顾长风登上高处大声发令,三百余名敌军炮兵在革命军官兵黑洞洞的枪口逼迫下,只能飞快地掉转炮口,对准了三点八公里处的断桥。在夏俭的一声声命令下完成了射击矫正和装填准备,随着夏俭“发射”的吼声传出,十六门崭新的法国山炮齐声怒吼,将冲到断桥东岸的敌人援军打得人仰马翻,仓皇后撤。

连续八轮的齐射过后,杨斌率领三营工兵连弟兄匆匆赶到,立刻从马棚里牵出一匹匹膘肥体壮的大挽马,命令手无寸铁的敌军炮兵把所有火炮拉向西面。工兵连的弟兄们兴高采烈地牵出驮马,将一箱箱炮弹抬上马背捆绑固定,只用了二十余分钟就全体开回西面的己方阵地。

南岸,龙游城城北詹家祠堂的独立团指挥所内,刘峙和徐庭瑶等人坐在大桌主位上喝着香茶,倾听安毅和通信参谋的战况汇报,面对一个个惊人的进展和一个个轻松获得的战果,刘峙和徐庭瑶等人百感交集,感慨万千。

看到安毅根据一个个战报在大型地图上迅速做出的标示,刘峙和徐庭瑶有点不可置信的感觉,可是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和呐喊声再次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的。

特别是安毅在南岸阵地运用的大胆而滑稽的计策,令刘峙和徐庭瑶大笑之余频频赞叹———直到天色大亮,北岸战事已经结束了十多分钟,南岸的敌人阵地仍在不停地向西猛烈射击,并展开了一次又一次的炮击。几十个大洋买来的鞭炮和废旧铁皮桶长时间燃放,加上时不时佐以几挺机枪和几门迫击炮的零星射击,竟然换来杨士俊旅和周前师两个团的猛烈抵抗,对着大雾展开了一小时又二十分钟连续射击。

上午八点,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安毅提起电话听完杨斌在北岸阵地报来的战果大声祝贺,随即吩咐杨斌架设好火炮,派出侦察小组扩大监视范围,严防敌军报复式进攻。

安毅放下电话,立刻向屏息静气等待战报的刘峙和徐庭瑶大声报告:“战果已经粗略统计完毕,此战歼敌八百三十余人,俘虏敌军两千六百余人,其中包括浙军第三混成旅旅长司徒威在内的校官二十七人,缴获新式法制七五山炮十六门,炮弹两千四百余发,轻重机枪两百一十五挺,长短枪三千二百余支,我军五团、独立团伤亡官兵仅为二百六十余人,多数还是新兵不慎走火所致。

“目前,所有俘虏及缴获的枪支、火炮已由六团的一营、二营、我团教导队一起押送后方的高家镇,与师部所在的安仁镇仅一江之隔,很快就能通过安仁大桥押送到师部大营,敌酋司徒威亦在其中。”

“打得好啊!进如猛虎退如潮水,几千新兵在你的指挥下竟然打得这么出色,大大出乎意料啊!安毅,我要为你向总司令请功!”刘峙激动地站起来,兴奋地来回走动。

安毅连忙建议道:“侥幸啊,哈哈!师座,请功的话回头咱们再说。属下建议师座和参谋长应该立刻返回师部,将捷报电告校长,同时向白副总汇报。校长如今压力重重心急如焚,非常需要一个大胜来鼓舞士气,提升我革命军总司令部的威望。

属下认为,校长接到捷报后一定会为我二师的大捷深感欣慰的。”

徐庭瑶重重点头:“想得非常周到,而且刻不容缓,我们这就赶回去。安毅,此战你功勋卓著,我们定会如实向校长禀报,请求校长给你应得的奖赏甚至晋升!”

“不不!请师座和参谋长听属下一言,如今最需要功勋和奖赏的不是属下,而是我们整个二师。此战,也的确是我二师各部同心协力取得的胜利,虽然建议是属下独立团集体提出来,但整个计划细节无一不是经过师座和参谋长的斟酌与审核,在师座和参谋长的大力支持下才取得这一大捷,因此,这个功劳应该是集体的。如果师座和参谋长真要奖赏属下的话,请允许属下先从俘虏中挑选一千人补充我团战斗力,属下就感激莫名了!”安毅诚恳而大度地提出请求。

刘峙和徐庭瑶相视一眼,感动之下相互点点头,什么也没说,同时上前拍拍安毅的肩膀就离开了。

马蹄声逐渐远去,完成任务的胡子和尹继南也心花怒放归来,安毅来不及与两人打个招呼,立刻按住电话机一阵猛摇,接通北岸的杨斌。

“老杨,咱们留下什么好东西没有?”安毅着急地问道。

“十六门火炮我全留下了,但不知能留下多久,这玩意儿惹人眼红啊!就连军部直属炮团也只有六门这样的炮,我先留下来,到时候怎么样再说。另外,老沈和老丁两人与虎头和夏俭交接之后,又重新率领分队弟兄返回前线去了,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虎头和夏俭领着三百余名麾下弟兄,牵着一百二十多匹战马,悄悄从阵地后的汀塘桥渡口分批乘船渡过南岸,估计一小时后会到达团部,其他没什么了……对了,老哥我得到两支巴掌大的勃朗宁镀金手枪,真他娘的漂亮,我得留着拿回去送我媳妇儿,哈哈!”杨斌的声音透出无法隐藏的喜悦和兴奋。

安毅这下着急了:“怎么回事啊?狗日的顾老二和夏俭,怎么那么笨?净抓些马匹干什么?怎么没把司徒威的旅部抄了啊?”

“小毅你别急,见到他们你问问就知道了,夏俭这野狼似的家伙跟随你这么久,难道他还不知道怎么做吗?放心吧,哈哈!没事我挂了啊,得下山慰劳慰劳三营的弟兄们了。”杨斌说完挂断电话。

安毅放下电话转怒为喜,兴奋地搓着双手连声嘀咕:“老杨这孙子也敢拿老子开玩笑了,不行!老子得进一步树立权威才是,否则照此发展下去,你们这群孙子还不把老子给卖了啊!哈哈……”

胡子和尹继南面面相觑,随即齐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