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丑颜:阿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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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宫廷夜(2)

当年父亲叛变,如今想来却有可疑之处,难道这一切真的是云焕故意陷害?他为她挡的那一箭,是另一场阴谋的开始?

她朱雀如果从始至终都只是棋盘里随时都可以牺牲的棋子,那她那么多年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呢?

夜色深沉,她思绪漫漫,冷静清澈的目光和漠然冷傲的目光相交。

她唇瓣微扯,算是笑了:“摄政王喜欢黑灯瞎火观察人吗?”

“你今天见到云焕了?”玄洛站在窗外,嘴角上扬,墨瞳倏地亮得惊人。

“好像是见到了。”朱雀修长的手指闲散的把玩着窗前飘落的薄雪,然后在掌心一点点的研碎,冰凉的水珠在掌心静静流淌。

这玄洛果真是胆大包天,都这般时候了,还敢前来找她,他活的不耐烦,她还想好好的活着呢!

玄洛清越的声音从她斜前方传来,他进了屋,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嘲讽,“重逢之后,可有喜极而泣?”

“我可不像你,眼泪说来就来。”她淡淡冷嘲。

玄洛双眸中慢慢扬起灼人的光芒,说道:“小五,当初进宫是你自己的决定,既然如此,你就该明白离弦的箭,通常都没有回头路。你是个聪明人,需要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

朱雀声音下沉,越发显得嗓音沙哑干涩:“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有分寸,不劳摄政王挂心。”

她的话没有令他怒气横生,但是目光锐利地几乎可以刺穿最凝厚的黑暗,“后宫这些女人一个个都是吃人的主儿,你自己要多加当心,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想要退出,随时都可以。”

朱雀先是冷笑了几声,这才道:“咱们都别虚伪了,你用药压制了我的武功,就是为了困住我,既然如此,我在皇宫,亦或是在摄政王府,又有什么区别呢?无非是从一个牢笼进入了另外一个牢笼。后宫妃嫔众多,但是你王府女眷姬妾也不差,终归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哪儿还不都是一样吗?”

玄洛面色一沉,一手狠狠捏紧了她纤细的手腕,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隐忍的怒意,“你怪我废了你的武功?”

“不该怪吗?在这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捏死我,你废了我的武功,难道我还要感激涕零的对你说一声谢谢吗?”这句话从朱雀嘴里说出来,虽轻快,却厚积薄发,怨气颇重。

“小五,这后宫容不得武功高强的女子。”玄洛见她发怒,却唇瓣轻扬,双眸黑得惊人,明亮璀璨。

朱雀想起云焕探向她的脉搏,如果当时她武功还在,又会是怎样一番局面?云玄洛运筹帷幄的本事一直都不容人小觑。

她耸肩无趣道:“所以我说你早就算计好了一切,你知道我会入宫,而你也需要我入宫,云玄洛,我已经入了你的局,所以别再说退出的话,我不是无知的三岁孩童,现在就算我要退出,只怕你也不许了吧!”

玄洛神色古怪看着她,好半天,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小五,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对你始终都是真心的。”

“是啊!真心之外三分毒。”她似是没了说话的望,啪嗒一声合上了窗柩,慢吞吞的走到桌旁,自在的倒了一杯茶,淡声下着逐客令:“如果摄政王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休息了。”

他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说道:“云焕已经对你起了疑心,陆游此刻正在暗中调查你的身份,我此番进宫只是为了告诫你,小心为上。”

朱雀听到陆游二字,身体微僵,漆亮的乌瞳狠狠缩了缩。

“小五,陆游如果知道你还活着,定然会欣喜若狂吧?我记得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卑贱的奴生子,但是被你赏识,招入麾下,逐渐为云焕所用。现如今他用兵如神,不拘古法,勇猛果断,每战皆胜,深得云焕信任。你多年辛苦却是为他人做嫁衣,当真是大义。”玄洛轻笑,因为这抹笑容,生生驱散了他的阴沉戾气,如三月初绽的桃花,漂亮的魅惑众生。

而朱雀因为玄洛临走时的这番话,五脏六腑绞杀在一起,那只握着茶盏的五指,因用力而骨节泛上淡淡的冷白。

是啊!她朱雀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这云玄洛每次说话一定要踩着她的痛处越跺越欢吗?

什么人啊?

朱雀入睡前想起陆游,想起那个眼神不羁的少年,唇瓣扯了一下,她在这世间孑然一身,试问还可以信任谁呢?

陆游,那个跟在她身后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少年,就像玄洛说的,他现在是云焕的人,她又焉能再信任他?

罢了,她朱雀还没有不济到需要依靠他人才能存活的地步。

目前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云焕身边当差不比旁处,她初到,每次当值的时候都在外间伺候,所以和云焕照面的时间并不多,只能偶尔听到里面传来云焕的咳嗽声,还有郭安劝其休息的声音。

她每次听到也只是心里抽搐一下,紧接着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她并不是一个放不下的女人,倘若云焕负她,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转眼间,她已经来到瑜景宫好几日了,天色刚转晴,夜里却又下起了大雪。

她藏在被窝里,手脚冰凉,心里又把玄洛挖出来咒骂了好几遍,因为没有武功在身,就只能这么僵持着冷下去。

寒风呼啸,夹杂着雪花纷纷而落,朱雀探出头,将被子裹得更紧些,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噪杂之音。

她皱眉凝神听去,风声肆意奔走在各个角落,寂静而阗无人声。

院子里似乎传来异常声响,她心微凝,掀被下床的时候抽出了埋在枕头下的匕首,以备不时之需。

寒意袭上白绫单衣,她打了一个哆嗦,还真不是一般的冷。皇宫竟这般不安全,真是见鬼了。

打开门,她走了出去,雪花被风卷动着迎面袭来,她吃了好几片雪花,愤愤的吐了出来。

到了外面,隔墙耀眼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夜色,朱雀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看情形这皇宫怕是晚上进了刺客。

她走到院落中央,眼尖的看见白雪辉映下,地面上有一条暗色的线,闪着刺目的微光。

朱雀蹲下身,指尖沾上少许,凑到鼻端一嗅,她的眼色,微微冷了下来。

这血还是热的,看样子刺客到了她这里。

朱雀顺着鲜血细细观察刺客的踪迹,但是血迹却在廊脚处消失了,朱雀脸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身体已经被一双有力的臂膀钳制住,顿时动弹不得,最重要的是,她的脖颈处还横放着一把锋利的长剑。

朱雀有些恼,捏紧了手里的匕首,好吧!谁让她的匕首没有对方的剑长呢?

“兄台,刀剑无眼,你小心一点,可别枉杀了好人。”她轻轻叹气,发誓一定要找到解药,没有武功还真是祸不单行啊!

“不想死,就别出声。”男子因为她的话,声线愈发的冷硬如铁。

朱雀却因为这道熟悉的声音蓦然僵住了身体,她本欲出口的话语突然顿住,果然闻到男子身上被寒风挥散的淡淡药草味,她眉头纠结起来,半晌不语,终是在听到院门处传来的声响时,微不可闻的开口道:“是师父吗?”

茫茫雪雾之中,禁卫军分立左右,手中高举火把,几乎照亮了夜色,竹韵轩外面仍可听到禁卫军往别的院落搜查的急促脚步声。

负责瑜景宫安全的禁卫首领张仪行至院落,看到之前开门的青铜少女默默伫立在白雪之中,她只在白绫单衣外面披了一件外袍,看来是听到敲门声,匆忙起床而致。

因为同在瑜景宫当差,再加上她常以青铜覆面,所以张仪对她印象很深。

张仪目光抛向茫茫夜色,冷声道:“今夜有刺客入宫,幸得王爷及时发现,适才见刺客逃往东南方向,不知阿呆姑娘可曾见到可疑之人。”

“不曾见到,将军说宫中闯进了刺客,不知可惊扰了圣驾?”朱雀的双眸染上了泼墨似的暗色,被火把辉映下的白雪冲淡了神秘。

“只是虚惊一场,摄政王在瑜景宫伴驾,自是无恙。”

“那就好。”

朱雀说着,注意到张仪的视线凝结在雪地上的暗色血迹,他眼中陡然一眯,宛如尖锐的针尖,赫然绽出寒芒,忽然直视朱雀,声音透寒:“你真的没有见到刺客吗?”

朱雀好似没有察觉到张仪的异常,兀自笑着,眉眼晶亮:“张将军该不会以为奴婢是在撒谎吧?”

张仪仰首凑近,细细看她的眼睛,“既然你没有见到刺客的身影,那地上的鲜血是怎么一回事?”

朱雀恍若大悟,垂下眼睫,笑意如晨曦露珠转瞬即逝,“我还道将军为何会有此一问,原来是如此。我夜半被外面的嘈杂之音惊醒,顿觉口渴,倒茶时不小心打破了水壶,收拾碎片的时候,适逢将军派人叩门入内,奴婢心下一紧,不小心划破了手,来不及包扎就出来了,地上的鲜血是奴婢适才流下的,将军若不相信,一看便知。”朱雀说着手心摊开,上面果真有一道兀自涌出鲜血的伤口,看情形朱雀并未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