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跟在赵行身边,向南柯梦回走去。
杜蘅觉得很是怪异,和自己不同,赵行走起路来总觉得特别的轻,就好像什么。。踩着空气一样,比自己的脚步还轻。
能走路无声,因该是书中说的练武之人吧,而且看起来很沉稳,不像一般的练家子。当然啦!杜蘅是没见过练武的人,但还是能感觉出赵行和常人的不同。
想不到后院居然这么幽静,很是出人意料。和杜蘅想象不同,后院和前院截然不同,别有洞天,仿佛和外面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可能因为和街道隔着一段距离,后院少了那份喧闹,真的是一个很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而且很舒适,午后的阳光照在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上,真的有种像在家里的感觉。
因为醉仙阁只有两层,倒也不是很高,从院子里面,可以看到湛蓝的天空,以及外面的高高桃花树。日光温暖,蓝天白云,桃花纷飞,真的很美。
跟着赵行,一起上了二楼,“南柯梦回”就在楼梯上来转手第二间。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那门上用行书书写的“南柯梦回”四字的牌匾,显得行云流水。两旁同样用行书书写的不是对联,而是用两句诗代替,即“落日南柯一梦回,断云流水无寻处”。
这样的字配上这般的句子,倒显得越发不拘一格。
随着越接近“南柯梦回”,杜蘅发现自己的心跳得越快,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甚至连感觉都比平时更敏锐,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扑通扑通的。
而赵行的一声,“公子,杜姑娘到了”,更是让杜蘅显得猝不及防。
终于要见面了吗?十三年多从未见过的家人,终于马上可以见到了。对,没错,就是立刻马上。杜蘅深吸一口气,抚平自己的心绪。
里面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进来吧!”
杜蘅觉得这一刻跳到嗓子眼里心脏暮的又跳回胸前。
因为那声音杜蘅听过,那是把她从山上背下来的萧睿瑾的声音,即使只听过那么几次,但这声音杜蘅也记忆犹新。那么苏言呢?
杜蘅的疑惑未保持很久,因为赵行已经动手打开了房门,对杜蘅道:“姑娘,请”。杜蘅回过神来,向房中走去。
从门口就可以看出,这是一间很大的屋子。房间的摆设倒不觉得张扬,而是有一种朴素感。
进门的地方,倒有点像一般人家里招待客人地方的布置,两边各有三套供人放茶盏的小桌子和供人坐的椅子,中间则有两套,正对门口,有点迎客来的感觉。在最中间则有一副水墨画,描绘的是归隐山烟雨的画面,杜蘅可以看出来,全靠她对归隐山的熟悉。
不过简简单单的摆设,一点一滴都让人察觉不出酒楼的感觉,这醉仙楼主人真不简单。
“杜姑娘,你来了”。问候的声音从一边传出来,杜蘅朝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站在一侧的萧睿瑾。原来刚才她一入门就被房间摆设所吸引,没发现两边各有一间里屋,应该是客人休息的地方,而萧睿瑾正站在右侧的门口处,满脸柔色的看着杜蘅。
萧睿瑾还是如第一次见面那般装扮,只不过这次他穿的是绛紫色的衣服,比起第一次见面,倒是更显得贵气十足。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也仍然带着那种眉眼轻扬的浅笑,直直的暖到人的心窝。
杜蘅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因这一笑,快速的跳动起来,只是这一次不仅仅是因为紧张,更多的是慌乱,说不出道不明的慌乱。
杜蘅努力收敛神色,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心跳保持稳定下来。她对萧睿瑾道:“萧公子”。
萧睿瑾向杜蘅走过来,指着一旁的凳子,道:“姑娘请随意”。看杜蘅坐下后,萧睿瑾也就近坐下,然后他转头朝门口道:“赵行”,又问杜蘅,“姑娘是想喝水还是喝茶?”
女子喝茶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只不过大多都是喝些花茶,当然也有些人不喜欢喝茶。杜蘅倒也喝,只是平时喝水比喝茶多些。
没想到萧睿瑾居然这么心细,连这样的事也问得这么细致。杜蘅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他知道自己的习惯,只是想到眼前的男子平时待人连这般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能注意到,能不说明他的心细吗?
于是,杜蘅道:“给我一杯水就好”。
萧睿瑾对赵行打了个手势,道“赵行”。
“是,公子”,说完转身离去。
赵行离开后,两人相处,无端的让人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怪异。一想到想到萧睿瑾检查自己的脚伤,还有背自己下山,杜蘅觉得连手也不知道往哪个地方放了,最后只能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良久以后,萧睿瑾开口了。当然,这良久也只是对杜蘅而言,其实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罢了,只不过紧张的杜蘅觉得时间有点慢而已。
“姑娘的脚可大好了?”
听见这问声,杜蘅依然没抬头,她看着自己的手,道:“全好了,些公子关心”。
“那我可就放心了,要不然,姑娘脚没好,我定当自责得要命。”这句话倒和他有点不符,除了语气中满是笑意外,更是有种的调侃之意,冲淡了他的不可侵气质,让从坐下起便维持低头状的杜蘅也抬头看了他一下,不过马上又低下头去。
当然,这抬头低头也只是片刻之间,没让萧睿瑾发现。
“还要多谢公子赐予的膏药,可以让我的脚伤这么快恢复。”
萧睿瑾浅笑,“姑娘觉得有用就好”。
对了,杜蘅突然想起,自那天自己睡着后,还没来得及向他道谢,就没再见到他,今天难得见面,刚好可以道谢一下。
说做就做,也是杜蘅的性格之一,想到这里,她就站起身,对萧睿瑾施以一礼,道:“还未感谢公子的大恩”。
没想到杜蘅突然站起来行礼,萧睿瑾吓了一跳,不过马上就镇定了,好笑道:“举手之劳罢了,姑娘不必客气”。
是啊。对他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恩怨分明的杜蘅来说却不是,这一份情,她记在心里。所以,“对公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杜蘅来说,山路难行,公子背我下山却是大恩。”
听到眼前女子这么认真的说出这番话,萧睿瑾愕然,最终道:“姑娘如此诚心,这份心意我便收下了”。
一个人的道谢真不真心,可以听得出来,那么真的接受道谢真不真心也可以听得出来,听萧睿瑾这么说,杜蘅知道他是真心的收下自己的这份道谢,心里更是开心了。
萧睿瑾指着杜蘅刚做过的凳子,道:“姑娘,请随意。”
“是,公子”。
然后,杜蘅又不知道说什么了,那种怪异感又恢复了,和萧睿瑾两人独处,杜蘅觉得比平时还要难受。道谢也道谢过了,那么怎么开口问苏言的事?苏言呢?怎么这么久还没出现?
萧睿瑾当然发现了杜蘅的异样,只是从开始他就以为杜蘅是因为即将要面对苏言而有所紧张的缘故,倒也没觉得什么。所以,他开口道:“姑娘是为即将见到苏言而紧张吗?”
该说他说对了还是说错了,杜蘅也不知道。不过这也是她想问的事。
想到这里,刚才因何萧睿瑾独处的心绪又被对苏言的期待和好奇缓缓取代。
杜蘅点头,道:“也不是,只是从进来起,没看到人影。”
萧睿瑾点头,道:“在姑娘来之前,苏言出去了,想来应该满上回来了。姑娘再等片刻即可。”
没想到居然出去了,杜蘅听言点头,道:“谢公子告知。”
萧睿瑾道:“那姑娘要不要听我说些苏言事给你听?”
苏言的事?自己亲哥哥的事?虽然还没见过面,但杜蘅还是蛮期待的。那是怎样一个家?苏言又是怎样的人?所以,她点头,道:“好。”
就从别人的口中去了解一些吧,这样的话,至少在见面时,自己可以少失礼些。要不然只知道他长得和自己很像,叫苏言,今年二十三岁,家住在邺京,那该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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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睿瑾和杜蘅聊得很开心,当然做为听众,不需要说什么,所以赵行端进来的水杜蘅也只喝了一口。
刚才萧睿瑾告诉杜蘅他们来隐山的目的,还有遇到自己时的事,现在正说到萧睿瑾回京以后的事。
“我回京以后,就片刻不息的直接跑到苏家去,拉着苏言道:‘苏言,我找到你妹妹了’。苏言当时还以为我疯了。他扯了扯我拉他的手,道‘萧睿瑾,你别闹,我今天很忙,没空和你玩’。听他这话,我差点气结,他以为我还是小孩子呢,真是气人。我没好气道:‘苏言,谁和你闹了,我和你说正事呢,你觉得我这个样子看起来像和你闹着玩吗?’”
没想到温润如玉的萧睿瑾讲起这些来,竟然能讲的如此生动有趣,和平常的样子天壤之别,足足能把人讲得乐开怀。
当然,现在的杜蘅没想到,男人是天生的戏子,对付起女人来,即使在木讷的男人,也有一套一套的,能把人哄得心花怒放的,更何况是像萧睿瑾这样天生会演戏的人。
等她成为苏婉清,再明白这些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现在的杜蘅正满心欢喜的听着眼前的男子诉说他回京后,告诉自己家人自己活着后的事,甚至还贴心的送上了摆在萧睿瑾前面的茶盏。
萧睿瑾接过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接着道:“你可能不知道,因为我比苏言小些,所以从小他就把我当成个小弟弟一样看待。他也不想想我都这么个大人了,哪里还会和他胡闹。”
大人,听萧睿瑾这么一说,杜蘅噗嗤一笑。听见杜蘅的笑声,萧睿瑾看着杜蘅,那眼神分明再说,怎么,不觉得吗?
杜蘅有些讪讪,其实萧睿瑾平时是看着挺沉稳的,但他讲的和苏言相处的时候,真的十足的像个孩子,和杜芜一样。
他能在苏言面前表现出这些,足以证明他把苏言真的当哥哥看待。于是,杜蘅连忙道:“没有,只是我觉得你在他面前真的有点像小孩,恩恩,和我妹妹一样”。
他,就是苏言。对于他,哥哥叫不出口,苏言又不合礼仪,所言就说”他“,好在萧睿瑾听得懂。
萧睿瑾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道:“其实我在他面前那样都是小时候的事了,现在倒没那样了。只不过那天正遇上他有点烦心事,所以他就‘旧病复发’了。”
他说的也对,他说这些话中并没有胡闹的事,何况他平时那么沉稳,确实不太符。不过,杜蘅觉得这样的萧睿瑾倒是更可爱些。
她听见萧睿瑾接着道:“苏言听我这么一说,他才认真的看我,这是他自我们见面后第一次认真看我,然后他就说:‘萧睿瑾,你不是去游玩去了吗?怎么在这里?’我抚额,那他刚才是和谁说话?我直接忽视他的这句话,道:‘苏言,我看见你妹妹了,你从小丢失的妹妹’。”
“他终于完全回过神来,道:‘你再说一遍’。还未待我说的时候,他又道:‘你说的我妹妹是我从小丢失的妹妹,婉清’?我点头,道:‘没错,就是你和我说的从小丢失的胞妹苏婉清’,他满脸激动,再一次确认道:‘是我丢失的胞妹苏婉清,而不是其他’?我点头,道:‘当然,你另一个妹妹又没丢。’”
听到这里,杜蘅大概明白了,苏婉清应该是自己的名字,那么另一个妹妹?自己除了兄长以外,还有姐妹吗?
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我还有姐妹吗?”
“没错,你还有一个同胞姐姐。”
这声音不是萧睿瑾的,是从门口传来的,和萧睿瑾一样,杜蘅抬起头,连忙朝门口,发出这个声音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