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就叫我司令吧
“你小子把舌头捋直了说行不行？是祭奠陈二当家！”
许淳可看见唐飞和陈二嫂神色了，赶紧瞪了孔桥一眼，还把“陈”字说得特别重。
孔桥一愣，看看许淳，再看看唐飞，立即意识到自己有语病，忙赔着笑脸道：“二当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说你的在天之灵。啊呸呸呸，你长命百岁，长命百岁！”
众人哭笑不得，唐飞脸都绿了。
我也没争你这个嘴，往我身上扯干嘛？
张大彪眉头一皱，指着孔桥的鼻子训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没人当你是哑巴。小飞，别跟他一般见识！”
再不开口就不像话了。
唐飞摆摆手，笑道：“没事没事！我知道他说的是陈二当家。陈二当家在弟兄们心目中，那就是一座山，我得努力向他学习才是。不过，孔桥兄弟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提议，为了永远纪念他，从此之后，我猛虎寨不设二当家之职，二当家的位子永远都为他留着。”
“好！我赞成！”
孔桥首先响应，满脸兴奋。
张大彪瞪了他一眼道：“就你大炮仗！那你说说，唐二当家怎么个称呼？”
孔桥傻眼了。
众人也都愣住。
叫什么？大当家？肯定不行。三当家？那不是降格了吗？
见众人闷着头冥思苦想，唐飞笑道：“大家就叫我小飞或者唐兄弟，只要不叫我飞贼就行。”
他没想到，后来有人把这小飞贼叫了他一生。
大家都轻笑笑，依然若有所思。
张大彪板着脸道：“那不行！没上没下的，岂不让江湖朋友笑咱们没规矩？我看还是我退下来，你当大当家！”
唐飞忙摆手道：“这更不行！大当家，实在要个称呼也行，我看这样吧，咱们不是马上要成军吗，上了前线还用山寨的称呼也不合适，就按军队上的称呼吧！”
张大彪点点头：“王爷，你说说叫什么好？”
陈固看看唐飞，笑道：“军队里的称呼多了，有元帅、将军、督军、督抚，提督、指挥、参将、副将。二弟喜欢哪一个，自己选吧！”
这选答题可不好选，大了那是僭越，小了又丢分。
不待众人开口，唐飞抢着道：“这些我都不想要。既然由我领军，你们就叫我司令，就是发布命令的人。”
前世军队司令最大，咱也当一回司令过过瘾。
司令？嗯，这名新鲜。
“好，就叫司令。还不快快拜见唐司令？”
一阵闹腾后，唐飞走到一边，掏出兜里的信看了起来。
信是韩恕专门写给他的。
唐飞：
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上路了。
说实话，当初我非常非常恨你，是你将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了乌有，让我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
当时你与二嫂上山，我压根没将你放在眼里，但让我完全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着那么多的旗主山主的面动了手。我一下子懵了。等我清醒过来，已经没了反抗的机会。
我知道你并无取我性命之意，所以还寄希望于那些弟兄。令我寒心的是，除了老五跳出来说了几句，其他人竟然全都冷眼旁观。我平时待他们不薄，何以如此绝情无义？更有甚者，我视为心腹的冷风还当众捅了我两刀。我当时没想清楚，现在明白了。原来在他们心中，我早就是害死二哥的凶手。尽管做得隐秘，但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我从不信鬼神，但我从你身上看到了二哥的影子。你的手段、言语，无不和二哥极为相像，难道真的是二哥冤魂不散附身于你？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败得一点不冤，死得也不亏了。
麻烦你转告大哥和二嫂，我没脸见他们，也不奢望他们原谅。你要好好待二嫂，祝你们幸福。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去也！
韩恕绝笔
唐飞看罢信，心虚地看看周围。还好，没人注意。
这个韩恕还真是个人物，他怎么看出我跟二嫂的事？看来，他还真对二嫂用了心。
转眼已是下午。
按唐飞的想法，除夕是要写春联、贴春联的。
“大哥，要过年了，咱们该写春联了吧！”
什么？春联？春联是什么？
陈固愣住，完全一副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
见陈固这个样子，唐飞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个朝代没春联？不可能吧！
“二弟，你说的春联是什么玩意？”
完了，这老师的行当还得继续当下去。
“大哥，这么跟你说吧。春联就是用红纸写下两幅喜庆的对子，贴在门上，祈求国泰民安，表达美好愿望，迎接新年和春天的。”
“那怎么写呢？”陈固的好奇心全给调动了。
“这样吧，我裁两张红纸写给你瞧瞧。唐腾，取两张红纸。王大人，你等会写，借你笔墨一用。”
“少爷，我就去！”
王成之早就听陈固说过唐飞书法了得，巴不得有一饱眼福的机会，尽管不明白春联是什么东西，还是乐呵呵端了笔墨过来。
一听说唐飞要写什么春联，而且这玩意连王爷连王大人都不知道，众人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看热闹。
待唐腾取来红纸，唐飞不慌不忙，抽出匕首，小心裁好红纸，然后沉吟片刻，在众人期盼的眼神注视下，提笔就写。
“四哥，皇上谕旨！”
红纸上刚写下“新年”二字，陈剑搀着一个人急匆匆闯进大帐。
来人和陈剑差不多装扮，应该是大督抚衙门的人。
他风尘仆仆，一脸疲累。
“甘云？”
“主子，快……快宣谕旨！”
陈固接过甘云手里的谕旨，飞快地浏览了一遍，脸色变得凝重。
“众人听旨!”
所有人都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胡人犯边，其势甚猛。前线将士伤亡惨重，黄河以北尽皆沦陷。现封张大彪为护国将军，速率猛虎寨义士赶赴京城集结，钦此！”
张大彪神情肃然，郑重接旨。
“甘云，你将前线情况给大家介绍一下。”
喝了一杯水，甘云明显缓过劲来。
“是。各位弟兄，胡人这次犯边，人数之多，规模之大，超过了以往任何一次。虽然我们早有准备，但胡狗攻势实在太猛。镇远大将军胡烈大人身负重伤，他的儿子奋威将军胡凯大人不幸阵亡。万般无奈，前线将士只好全部撤到黄河以南，依仗天堑死守。照这个形势看，黄河天堑也挡不住胡狗铁蹄。皇上英明，已经派隽王爷率部赶去救援，命山寨义士作为第二批援兵京城待命，随时出发。”
这个情况，显然出乎众人预料，难道胡人不过年？
张大彪剑眉扬起，沉声道：“胡狗欺人太甚！小飞，我们准备吧！”
唐飞正待上前，突然瞥见陈二嫂泪流满面，哀哀哭泣。
“姐，你怎么了？”
随着话音，所有人的眼光全集中到陈二嫂身上。
张大彪似乎明白原委，重重叹口气。
唐飞灵光一闪，难道这姓胡的和她是……
“姐，你说啊？”
“小飞，胡烈大人就是她的父亲，胡凯就是她的兄长。”
啊？
众人全愣住了。
“兄弟，你要给我父兄报仇啊！”陈二嫂惨叫一声，泪花四溅。
尽管当年父兄无情，可血浓于水。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自己的父兄，是自己的亲人，这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小飞，救兵如救火，你快下令吧！”张大彪拍拍陈二嫂的肩膀，对唐飞断然道。
唐飞轻轻扶着陈二嫂坐下，沉声道：“姐，你放心，这个仇我们一定给你报！”
他抬起头，威严扫视众人一眼。
“孔桥，来不及筛选了。你立即通知三窝六寨，给报了名的弟兄配备马匹和武器干粮，明日丑时赶到镇上集合！记住，不会骑马的一个不要！”
“属下遵命！”
“大哥，广幕马匹稀少，请你立即派人知会各府各县。”
陈固点点头道：“我这就办！十斤、陈剑，立即派弟兄持本王令谕调集马匹，明日丑时前一定要赶到镇上！”
“遵命！”
“许旗主、王大人，谈判还没结束，你们要迅速拿出协议，确保广幕安定稳定！”
“遵命！”
“大当家，姐，我们明日就走，家里的一切就拜托你们了。”
“不，我要去报仇！”
张大彪还没来得及点头，陈二嫂就冲了出来。
泪痕尚在，但眼神里全是坚毅。
不是说军令如山吗？你怎么第一个就拆我的台？唐飞头大了。
让她去？她一介女流，又没个武艺，而且宝儿还要她照顾。更何况北地严寒，枪林箭雨，可真不是好玩的。可是父兄之仇不共戴天，报仇是天经地义，能不让她去吗？
“姐，你别犯倔。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是啊，弟妹，前方打仗，后方也得人料理。你就在家帮我吧！”
看到唐飞示意，张大彪赶紧苦口婆心。
“不，大哥，你别劝我。我一定要去！”陈二嫂异常坚决。
“我也要去！”
一个没劝住，接着又来了两个，而且几乎是异口同声。
唐飞要哭了。
“玲儿，铁蛋，你们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