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明朝反攻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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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神魔合终平匪穴 皇王恸依惜惨别

空旷的钟翠宫正殿里,光凌帝朱慈烺和永王朱慈炤正面对面坐在一张睡榻上,身旁一名随从也没有,只有这兄弟二人四目相对。

“四弟,现在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罢!”

“皇兄,割让辽东的条约是臣弟签下来的,虽然屈辱,可是臣弟相信将来一定会有一天能够反攻辽东,光复国土的,皇兄一定也是这样想的吗?”

“不!”令朱慈炤惊讶的是,朱慈烺居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朕并不打算收回辽东。”

“难道,皇兄真的甘心让臣弟就这样白白的在塞外终了一生吗?”

“唉!虽然不甘心,可是眼下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永王突然站起身来,从衣袖里拿出一卷画轴,缓缓展开,说:“皇兄请看,这是臣弟从《皇明坤舆图》上临摹下来的北畿、渤海、辽东地区部分图,请看这里。”说着指在渤海北部一座小岛上,接着说道,“这座岛名叫觉华岛,距离最近的海岸线二十余里,与宁远城隔海相望,如果能够悄悄的占领这座岛屿并将其巩固成为反攻辽东的基地,不单在军事上,就是在政治上,也可以对外宣布,辽东并未完全撤守,还有一座岛屿在我们手里!”

刚毅的眼神,望着朱慈烺,充满深情的点点头。

“可是,如果这样做的话,你在胡廷会有危险的。”

“皇兄!臣弟并未说要派正规官军去呀,刚刚到达天津的那批西洋使节团正好可以利用,派他们去抢占觉华岛,然后再由我们秘密巩固经营。从外面看,是外国海盗的;而从里面看,却是我们明国的!如此一来,即便是胡人察觉到了,我们也可以推脱说这是外国海盗干的,与我们无关。嗯,皇兄,您觉得呢?”

“这……”

“臣弟这些日子一直在研读西洋天学,自觉的已对海外诸国颇有了解,所以此番企求皇兄允许臣弟见那些西洋贡使,并非出于好奇,而是想说服他们答应配合此计啊!”

“嗯——”小皇帝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永王心里不禁着急,却见光凌帝突然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哈哈!你这个鬼精灵!果然送你去塞外就对了!去祸害那帮鞑子去吧,留在宫里,说不定哪天被你篡了皇位孤家还不知道呢!呵呵哈哈!”

“皇兄!”

阴谋诡计就是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气氛下决定出来的。

穿过层层宫门,刚刚被宏伟高大的午门惊叹折服了的使节团的眼前映入了一幅前所未见的壮阔画面:在一个无比宽阔的广场前面,一座同样宽阔的层层高台之上,巍然屹立的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那种令人顿时热血翻涌,毛孔耸然而立的感觉,绝非笔墨所能描述。而就在这种惊叹尚未结束、心神不定的时候,卡利特勋爵等人在礼部官员和内使的引领下来到一座宫苑,被让进大殿之后,官员们便退到了殿外并掩上了殿门。

卡利特勋爵应该庆幸自己经历过很多大场面,所以才没有被这一连串的经历下晕过去。稳住神之后,他示意身旁随行的荷兰人翻译,向声音传来的哪一道帷幕鞠躬行礼,并且用生硬的官话说:“尊贵的、东方大帝国的皇帝陛下,很荣幸能够向您转达我国查理一世国王殿下对您的问候!”

“你们弄错了,孤王的封号是永王,当今圣上的弟弟,考虑到你们还不熟悉我国的礼仪,所以先由孤王来接见你们,这样你们就不用下跪了。”帘幕内传来稳重的童声,虽然清脆稚嫩,却是极为严谨的外交辞令。因为之前他们便打听到,要见皇帝必须要行跪拜之礼,而且中国人喜欢偶数,最重要的拜天地要拜八拜,拜见皇帝取其次,要行四拜之礼;而至于三、九之类的奇数则是拜死人用的。

“原来是这样,很高兴能够见到您,尊贵的亲王殿下!”卡利特再一次将左手按在胸口鞠躬行礼,“很遗憾,我们随行带来的礼品没有办法进献给您。”

话里带刺,朱慈炤听得出他们是在抱怨明政府扣押了他们,但是他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琐事,便直接命令道:“正使卡利特勋爵留下,其他人等暂时到殿外等候!”

帘幕两侧立即走出两队侍从,将使节团其余人,连同担任翻译的荷兰人一起。都带了出去。

朱慈炤开门见山的说用英语说:“我已经看过你们的国书了,通商对我们两国都很有利,但是你们还必须为我国做一件事情,事成之后,皇帝陛下才会答应贵国查理一世国王殿下的请求。”

听到这童声稚气的纯正英语,卡利特的惊讶可想而知,怀着无比的叹服,卡利特当即应下了攻占觉华岛的事情。

然而,永王出塞的日子也已经到了。

轰隆!轰隆!轰隆乒碰隆!

九天之雷为我响!

闪电之光由我发!

堂堂巨砲,滚动风沙;

铁胆钢筋,保我中华!

擦亮膛线,计算尺码;

瞄准方向,撞针一拉;

千里决胜战,大地开弹花!

袍泽好兄弟!

齐炮就位,誓把顽敌歼灭来搏杀!.

戴贤亭将所有的火炮多达数百门,全部集中起来,又专门从山西调运来数千斤火yao,冲着流寇盘踞的最后据点米脂城进行了密集炮击,在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的火力倾泻之后,原先高大坚固的防御公事全部化为了废墟瓦砾,明军兵不血刃,光复米脂。至此陕北匪区已彻底肃清,然而,匪首李逆和张逆却始终没有下落。

“老神!听见了没有,是我!”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戴贤亭用食指抵在额间,心中默念道,“我已经打扫完垃圾,现在可以帮你解决那只怪物了,你马上来我这里,我有话要告诉你。”

当时,一道任意门便出现在房间正中央,一只手伸出来,招手示意他进去,戴贤亭十分轻蔑的哼了一声,迈步钻了进去。

“没想到为害中原近二十年的流寇这么快就被你给剿灭了,我真的很佩服你的军事才华。”

“哼哼,你这个老神还真是没用,难道说这些天你就一直呆在这里,什么事情也不做吗?”

“当然不是了,不过我的确没什么事情可做。上一任天神将那只怪物的事情完完全全的抹掉了,就连神之水镜里都没有当时的映像。如果你我两个人联手的话,也许能够有一线胜算,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利用任意门逃来天界。”

“少开玩笑了!不要把我跟你相提并论!你这个老神还真是够笨的,你难道就没有想过,那家伙如果看到我会是怎样的反应呢?”

“嗯?”

“哈哈哈!迟钝到这种地步,亏你还厚脸皮赖在神的宝座上!如果当初我说我就是上一任的天神,你会怀疑吗?”

“啊——我懂了!你真的很了不起!不过,仅凭这样是骗不了它太久的,必须要有更彻底的方法才行。”林梓怊的语气依然不紧不慢。

“天界之中,就没有什么神器能够对付那家伙吗?”

“没有。”

“哼!真是废物!那么,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魔族的厉害吧。”说着摊开右手,掌心上立即出现了一只精致的青瓷花盆,只有茶盏大小。戴贤亭左手轻轻的拂过,柔光微荧,一株植物迅速破土而出,枝叶婀娜舞摆,很快长到了一尺多高,顶端一枚椭球形的花蕾垂首含羞,娇艳欲滴,有如太真出浴,仿佛虞姬醉酒,叫人忍不住抓住它,亲吻它,甚至吞下它。

“肌肤冰雪薰沈水,百草千花莫比芳。

露湿何郎试汤饼,日烘荀令炷炉香。

风liu彻骨成春酒,梦寐宜人人枕囊。”

“恶魔之花!你——你疯了!立即毁掉它,快!”

“哈哈!不用担心,即使我不用它,人类自己也会发现它的。”

“可是……”

“少罗嗦!”将花盆收起来,戴贤亭很不耐烦的打断林梓怊的话,“如果你还有其他方法的话,我可以暂时不用恶魔之花;可是,如果你黔驴技穷的话,那么很遗憾,我不得不将恶魔之花的秘密提前带给人间了。”

“你!我可以将你永远的封印在这里!”

“随你高兴——如果你不在意赤县神州被弄得满目腥膻、血流成河的话。”

一句话正中林梓怊的痛处,咬牙切齿的一番抉择之后,林梓怊不得不让步:“好吧,我懂了。那么,你还要去跟那只怪物直接交手吗?”

“当然要!因为它也是我征服世界的一个阻碍,呵呵呵!”

“好吧,你跟我来。”说着,双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洁白的空间上出现了一个晃动的出口,隐隐可以嗅到人间的气息。

想不到我堂堂天神居然要跟这种邪恶的家伙联手,真是讽刺!林梓怊在心里苦笑道,但嘴上还是说:“外面是辽阳,要去沈阳必须用飞的,你能跟得上我的腾空术吗?”

“本大魔王的飞行术可不是你的那个什么腾空术所能比拟的,没必要在啰唆了,快走!”说完一记闪身,便消失了。

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

京师九门彩旗招展,热闹非凡,全城百姓万人空巷,纷纷涌向街头争相目睹难得一见的送亲仪式:永王、定王与皇帝同乘一舆,锦衣卫、御林军夹道护送,内使宫娥擎伞执盖,整个仪仗队绵延数里,以至于前头开道的御林军已经出了正阳门,而末尾尚未出大明门。

尽管朱慈烺下令将仪式办的极尽热闹奢华,可那种骨肉兄弟生离死别的凄苦却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难以掩盖的。

“慈炤,这是我皇家代代相传的护身符,是国师龙虎山张天师谨献给世宗皇帝的宝物,塞外妖氛腥膻,毒瘴邪气,你戴上它,至少可以避一避邪。”光凌帝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枚绘着河图洛书、太极八卦的护身符亲手挂到永王的脖子上。

“谢……,嗯,皇兄,臣弟最后再说最后几句话,您不要远送,出城之后,早些回宫吧;臣弟此番或许再也回不来了,恳请皇兄能够念及兄弟之情,在臣弟死后赐给臣弟一座衣冠冢,臣弟不想做异域孤魂哪!”

“别……别说了……”朱慈烺早已是泣不成声,只能连连点头。

“还有,咱们华人不善弓马骑射,铳炮又多有缺陷,在陆地上敌不过鞑靼人,只能凭借坚固的城墙被动防御,这一点对我大明实在是最大的不利;而胡人也有他们的弱点,那就是海上的力量远不及我国,因此臣弟建议皇兄能够命人将西洋欧罗巴人的海船技艺学来,武装我国官军之水师,将来在海上反攻辽东,亦未可知也!”

“老四!你……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到现在这个时候还在想国事!咱们兄弟将来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你知不知道!你……蠢货!”坐在一旁的定王放声大哭,用力捶打着朱慈炤边哭边骂。

不知不觉,已经出了京城。百官早已列队等候在城外了,见圣驾来临,一齐跪拜行礼,顿时鼓乐齐鸣,永王以及送亲钦差使臣将要换乘的车队也早已准备妥当,绘着明月和三足乌鸦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朱慈炤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大明国的国旗:长方形的旗帜上,一枚圆环内有一只三足金乌,圆环下方则书有一个篆体的“明”字,长方形的长边固定在旗杆上。

“陛下,放行吧,不然就赶不及在约定的日子抵达山海关了,陛下?”眼见光凌帝眼睛哭的通红,迟迟不肯放行,礼部尚书兼内阁首辅魏藻德只好凑上前去提醒。

“寡人知道了!催什么!”朱慈烺牙咬得咔嘎响,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放行!”

亲王象辂夹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间,缓缓离去,奢华的布置,恢宏大气的仪仗排场,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悲伤、惜别、凄婉、哀痛、还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