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明朝反攻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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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妖魂附体魔使藏奸 皇弟担心少年

且说曹化淳领着李定国到了行辕,屏退左右,曹化淳深深一揖:“方才多谢李义士相救,再造之恩,曹某没齿不忘!”

“曹公公不必多礼,在下此番来是奉戴公钧旨,问曹公公一句话,曹公公您只要回答愿意还是不愿意即可。”

“喔,有劳李义士了,多谢多谢!李义士请讲!”

“戴公问你,是否愿意作他的部下?”

“愿意!”话音未落,李定国一掸袖子,飞出一只蝙蝠电掣一般扑向曹化淳的咽喉,刀刃般锋利的小牙齿咬上白皙的皮肤,一丝血痕顺着毛茸茸的嘴角渗出来。

曹化淳的瞳孔渐渐散开,之后又慢慢变得如猫眼一般狭窄。李定国冷笑一声,迈步上前捏住蝙蝠摘下来,左手按在他胸膛上,暗暗发力,随着心跳恢复,胸廓也跟着起伏,李定国问道:“可以了吗?”

“是!”

“哈哈哈……”在一片笑声中,李定国用力捏碎手中的蝙蝠躯壳。

欢喜过后,已被赋予新生的曹化淳一脸严肃道:“是不是应该马上禀明主人?”

李定国点点头,伸出食指抵在额间默念,将事情经过叙说一遍,很快便收听到戴贤亭的声音:做的很好,休息一下,准备回来吧!

这时,有番役在门外禀报:“知县大人求见!”

李定国压低声音对新的曹化淳说:“他必然是押解那名刺客来谢罪的,我暂且回避一下。不过,说起来,这班刺客似乎颇有来历,前一遭在沂州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小心应付!”

曹化淳悄悄点头,见李定国已经躲到屏风后面,于是命番役请知县进来。

知县一进门,紧走两步,扑通跪倒,叩头谢罪:“卑职颟顸失察,以致奸贼乘隙,恳请公公……”

“好了好了!”曹化淳不等他说完,上前搀起,“咱家好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干你的事自不会怪罪於你,不必多虑!”

“公公宽厚仁慈,卑职惭愧!”说着又是深深一揖。

“刺客可曾押解过来?”

“是,卑职已亲自押来行辕,听候公公裁决!”

唤来番役,不一会儿,只见刺客捆得如粽子似的被架了进来,虽然被斩断了半截胳膊,面罩已经扯下,见了曹化淳,怒目而视,立而不跪。番役在后膝狠踹一脚:“跪下!”刺客跪倒,但接着便拼命挣扎要站起来,但被番役死死按住。

“呵呵呵!”曹化淳笑着摸摸光滑的下巴问:“贵姓啊?”

“卑职姓郭!”坐在宾座上的这位郭知县,大约是由于刚才太过于紧张的缘故,此时脑子有些糊涂了。

曹化淳瞪了他一眼,低声说:“没问你!”知县醒过神来,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又听见曹化淳问那刺客:“敢问这位壮士高姓大名?”

“哼!”刺客撇脸不答。

“本座好言问你,你可休要不识抬举呀!”见刺客依然毫不理睬,曹化淳递了番役一个眼色,番役欠身会意,抬腿一靴底正踢在刺客断碗处,只听一声惨叫,真正是痛彻骨髓呀!刺客当时翻倒,双眼瞳孔收缩,全身肌肉绷紧抽搐,那种痛苦委实不是常人所能够忍受的。

“一定很痛吧?真是不好意思!”曹化淳面露狞笑的讽刺道。

尽管如此,刺客甦醒后却依旧咬紧牙关,不吐一字,曹化淳只好命番役将其押下去严加看守,又对知县说:“郭大人不用担心,先回衙门歇着去吧!”知县犹心有余悸,又陪了一番套话才唯唯而退。这时李定国从屏风后面出来,说:“这些蟊贼虽说不足为惧,但是从目前的情势来看,事情绝对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

“我现在的身份是投诚的匪幹,”说着悄悄附耳低言,将计策如此这般说了一遍,曹化淳听了脸上露出喜色:“妙哉!妙哉!哈哈哈……”

现在,让我们重新将目光转到京师。

且说夏复被皇帝盯上,钦点为侍仪舍人,日侍左右,掌管起居注,上任伊始,少不了宫里内官们的一番祝贺,夏复少年洁白、温文儒雅,于是众人都尊称他为夏内史。

这一天正值史可法、夏允彝以及左良玉等人奉旨开赴北方边境,光凌帝在紫禁城照例上演遣将礼仪,又派六部九卿要员一直送到城外行辕,大军终于拔营启程!

这里单说夏允彝的儿子夏复,既已担任侍仪舍人,此时专门告假来为父亲送行。过了十里长亭,夏允彝停下马来,叮嘱道:“端哥儿,你如今既已是朝廷的官员,凡事皆需立起法度,到这里毋需再送了,早些回去吧!”

“父亲……”

“端哥儿,你身为侍仪舍人,掌管起居注,应该知道自己肩上责任之重啊,圣上起居注关系到将来编订实录以至千百年后的编修国史本纪,古语云:‘良史之才,不虚美,不隐恶,记人事之善恶而目以天时,谓之春秋。’为父相信你,必能成就良史之才的,莫要令为父失望啊!”

“父亲放心!”夏复毕竟还是个孩子,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这时史可法打马过来,一边安慰一边提醒道:“父子相会,来日方长,我等身负皇恩,莫要耽误行程啊!”

父子执手道别,夏复直至再也看不到大军的旗影,才恋恋不舍的擦干眼泪,回京去了。

而此时的紫禁城皇宫内,光凌帝用力揉了揉眼睛,模糊的视线终于变清晰了些,又继续批阅奏折。他最近几天没去皇后那里过夜,当然也没时间去跟那位偷来的人妻寡妇相会,因为他一直在为着分封赏赐以及战后的各项军政调度等事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所幸小皇后并未因他不去临幸而来钟翠宫索爱。正在这时候,门外内侍奏道:“陛下,定王殿下求见!”

“嗯?”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抬起头略想了想,说:“宣!”

“皇兄!您可真是日理万机,什么都不顾了!”定王朱慈炯一进门也不行礼,张口就嚷。

“一点儿规矩也没有,又怎么了你?”朱慈烺撇撇嘴有些不满。

“还怎么了?您说怎么了?四弟走了一月有馀,无论是死是活,东虏至少也该回一纸国书吧?如今可有半点消息,您就一点儿不着急,还问我怎么了?”

朱慈烺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嘀咕:咝,说起来,的确有些不对劲儿,嗯!想到这些,朱慈烺点点头说:“多亏你提醒,朕这就差选使臣出塞去胡廷询问情况。”说完便命内侍去传召礼部尚书魏藻德,并让定王不要担心,暂且回去等候消息。

须臾,魏藻德赶来,跪拜行礼,光凌帝不耐客套,直言道:“永王出塞业已一月有馀,至今音信皆无,教朕很不放心啊,朕觉得有必要派一支使团往胡廷探询。卿家回去拟定出使人选,再从鸿胪寺挑选精通胡话的象胥通事,务必慎之又慎哪!”

魏藻德听了叩头称:“臣遵旨!”退了出去,光凌帝这里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吩咐一旁侍立的王德化说:“朕要去别院看看她。”

那么,此时永王塞外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无名深山的密林中,永王朱慈炤与方以智、杨常三人正深一脚浅一脚的艰难前进,突然方以智驻足不前,永王刚想问他为什么停下了,方以智示意他噤声,只见远处隐约可见一名少年,穿着一身天蓝色长袍,一手扶着树,正仰视树冠,似乎全然不知此时正一头巨大的棕熊,嘴角淌滴着恶心的涎液、张牙舞爪的向他扑来。

永王正想提醒他,忽听那少年厉声骂道:“给我滚!本少爷今天不想杀生!”

《经》曰:“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何况是塞外深山老林里的棕熊呢?

突然间,只见棕熊在距少年三尺开外像是撞上了墙壁一般被弹开,四仰朝天摔倒在地,棕熊嗷嗷乱叫,翻身爬起,完全不知教训,又轮起熊掌拍去,而少年则完全无视这畜生的存在,食指点唇,自言自语道:“嗯,我记得好像是……呃,啊!对了!是熊掌!”这时候棕熊一掌又一掌的狂拍,可惜每次都在三四尺开外的地方被凭空弹开,少年瞥了一眼棕熊的熊掌,面露鄙夷,“哎耶耶,脏死了!这种东西怎么能吃呢?嗯……啊!我想到了,还有熊胆!”少年顿悟点头,张开手看了看,“但愿不要沾上污血才好!”只见五指弓弯,微微闪着红色的荧光,少年眉头一横,嘴角露出尖牙,“对不起啦,我可是要拿走你的熊胆哦!”话音未落,少年手臂伸缩,一团血淋淋的肉团已然悬浮在掌中,但却没有一滴血染在手上,再看那头棕熊,腹部一个大血窟窿汩汩流血,白花花的肠子也冒了出来,棕熊一声怪叫,用熊掌将肠子塞回去,捂着伤口连滚带爬、落荒而逃。

“诶呀好恶心!这种东西到底哪里珍贵了?真是不明白!”少年一脸鄙夷,这时突然发现不远处的三位“观众”,正是永王等人。少年笑嘻嘻的招手道:“你们要不要熊胆啊?”不等答应,抬手向前一扔,那颗熊胆如同离弦之箭一般迎面飞来,方以智眼疾手快,大叫一声“小心!”一把将永王拉倒在地,只听噗嗤一声,那颗熊胆已如烂泥般糊在一棵树榦上,正在吃惊,紧跟着一阵扑扑簌簌的声响,轰的一声,足有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连根倒下,附近树上的栖鸟惊叫飞起。

永王等人大惊失色,望着盘曲的树根上还沾着泥土,而少年已经若无其事的走了过来,笑眯眯道:“不过弄到了一棵树而已,至于怕到这样吗,简直就像惊飞的小鸟一样!”

转过身,杨常一脸警觉:“你是什么人!”方以智忙拦住他,微微顿首道:“实在抱歉,请问这位公子——呃,看衣着,公子是中国人吗?”

“哼,是又怎么样?”

“好像在哪里见过,咝,是谁呢——”永王自言自语,猛然顿悟,指着少年,“我想起来了,你长得很像……”突然想起眼下的处境,将话咽下。

“随便你们喽!”少年依旧一脸的满不不在乎。

“刚才惊起的飞鸟已经曝露了我们的行踪,必须尽快离开!”方以智压低声音附耳提醒。

少年仿佛已经听见了,向远处遥指:“翻过那座山,有一道深山峡谷,那里住着一户人家,你们可以去求助他们,”说着看了看三人身上的破衣服,“也好讨一身衣服,不然这副打扮恐怕过不了边关!”

“看公子身手极好,想必公子是位塞外侠客吧?”

“有时间跟我套近乎还不如抓紧时间赶路,那座山可是很高很远喔!”说完纵身一跃,在树枝间蹿跳闪烁,很快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