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的目光中都是厌恶与冷漠,他冷笑道:“是你的猜疑之心让我们走到这般田地!”
齐安帝嘶声道:“不……你不能杀朕!朕是皇帝!”
南安王眸中俱是杀意,手腕翻动,正想一刀抹了齐安帝的脖子。
便听殿外一声大呼。
“刀下留人!”
殿内众将皆看向殿外。
外面的火光中,走来的正是齐安帝生母,当今太后。
“齐煜,你不能杀你皇兄!”
南安王细长的凤眸微微斜挑,他征战沙场多年,身上本便带着煞气,一听这话,不怒反笑。
“太后倒是说说,本王如何杀他不得?”
“你战功赫赫,你父皇却不把皇位给你,你可知这是为何?”
南安王道:“那是因为我对这个位子没别的想法。我若想要,早就亲自取了!还轮得到他派人刺杀我?”
太后长睫颤动,几乎哀求地说道:“不要杀你皇兄……”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幽咽地笛声响起。
殿内诸人皆是一惊。
那笛声渐从轻缓忽而转向激烈。
南安王面色大变:“装神弄鬼!”
他一刀抹向齐安帝脖颈,然而那笛声直逼他的脑子。
他手里刀锋一顿,便是这一顿之机,太后陡然间扑了过来。
南安王手腕一翻,太后竟是直直撞了上来。
脖颈间鲜血飞溅,同时在她倒地的瞬间,推开了齐安帝。
南安王眉目间戾气横生,那笛声太熟悉了,南越一战,南越的祭司无涯便曾用这笛声惑人心智,引起大齐兵将自相残杀。
那一战,死伤无数。
没想到,无涯竟是混入了京城!
他与齐安帝都想让他死,南安王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
忽而大步踏出,仰天长啸,以自身内力来与笛声相抗。
啸声与笛声不相上下。
正当二人互拼内力之时,忽听在这种声音之外传来一“铮”然之声。
随着那一声琴音,又是一声,起先连不上趟,到了后来,琴音飘渺,慢慢跟上了两人的节奏。
将士们本来捂着耳朵露出一脸痛哭之色,琴音虽弱势,却穿插其中,干扰了笛声。
便是这顷刻间,众人清醒了过来,趁此机会,南安王带着他们活捉了齐安帝,控制了皇宫。
琴声还在响,那笛声却忽然停了。
“没想到中原还有此等琴技高绝之辈,然没有内力,再与我拼下去你必死无疑。”
无涯祭司盘膝坐在大殿顶上,气沉丹田,高声说道。
声落,他身如一只大鸟,足尖点地,飘身下来,直奔琴声来处。
南安王哪里容他去找弹琴之人?
且不说那人是谁,帮了他便是他的人。
南安王紧随其后,长刀脱手而出,直掷无涯后心。
无涯头都不回,听风辨位,手里玉笛往后一拨,长刀被击偏。
与此同时,经这一阻,南安王业已追了上来,他信手一抄,抓住单刀,横刀便劈。
在两人相斗的不远处,琴声也停了下来。
无涯祭司冷笑道:“那抚琴之人恐已吐血了!你还与我缠斗不休?”
南安王猝然收刀,往琴声停歇处奔去。
难得有能够克制无涯笛声之人,他可得护好了!
无涯也想知道抚琴之人是何许人也!
两人紧随而来。
殿外拐角处,盘膝坐着一名红衣女子,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一动不动。
一旁躺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估计方才被笛声所震,这会儿已经昏迷了。
两人俱停了下来。
轻手轻脚走近,却见那红衣女子突然呛咳了一声,身子一软,往后便倒。
南安王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窜过去,将她拢在臂弯之内。
定睛细看之时,却见这少女唇角带血,双眸紧闭,已然晕厥。
无涯也蹲下身来,探手去抓她手腕。
南安王横掌便切。
“你不想救她?”
“想救也不用你!”
“她是被我的笛声伤了脏腑,若要迟了,恐有性命之忧!”
南安王停了手,目光灼灼盯着无涯:“本王如何信你?”
“我南越已然归附于大齐,你还待如何?”
“就凭你方才还敢迷惑本王的人,南越人便该万死不足惜!”
无涯说道:“是我的错!我们南越人的确想让你死!你若死了,大齐再也没有人能奈何我们。但如今,齐安帝已落于你手,任你生杀予夺,你若登基为帝,南越心甘情愿归附。”
南安王还是不信。
无涯叹口气,站起身,“再不救她,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南安王将青玖抱起,施展开轻功,往最近的朝阳殿掠去。
无涯紧随其后,也进了朝阳殿。
先帝生母曾居住过朝阳殿,去世之后,便空置了下来。
虽是无人居住,却常有宫娥在此守殿。
将青玖放在床上,无涯立即过来把脉。
南安王的府邸与皇宫紧紧相邻,为了方便,还开了后门,直通宫里。
青玖带着香兰从后门进了宫,刚好藏身朝阳殿,一来便听见那伤人于无形的笛声。
巧的是朝阳殿中刚有一架琴,太皇太后生前便爱琴如痴,她去世后,鸣凤琴便蒙尘于朝阳殿,再也无人能弹。
青玖见之大喜,她一看到鸣凤琴,便知不是凡物。
当下,抱着琴出去盘膝在拐角处,打算破了那笛声。
然她没有内力,全然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琴艺。
也幸亏了鸣凤琴不是凡品,不然她不只是脏腑受伤那么简单了。
无涯拿出南越特制的秘药出来,给她服下,慢慢修复伤口。
“并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
看样子,这姑娘暂时醒不了,南安王细细打量她。
乌发有些散乱,堆叠在枕上,更衬得她脸色雪白,双眸紧闭,一副病弱的样子,他伸出手指将她唇边的血抹掉。
又招手唤了宫娥过来,命好生看顾这位姑娘。
无涯忙说:“你且去忙,我在此也是可以的!”
南安王凤眸流转,“嗤”笑道:“你不行,跟本王走!”
无涯还想等女子醒来,他问问她的琴艺师从何人,南安王却根本不给他机会。
无奈,南越刚刚兵败,这煞神又直接杀进皇宫,俘虏了齐安帝,杀性正起,南越现在如履薄冰,他也只好顺从一下南安王。
临走,他又回头瞅了一眼床上的红衣姑娘,心里盘算如何将她拐到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