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悬疑受害者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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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川是家中最小的男孩,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有芩以及一个妹妹有彗,妹妹远嫁他乡,对这个家几乎是不闻不问,她最近回来的一次,还是母亲因为脑梗去世,那次的殡葬结束后,有川有几年没见过这个妹妹,当然妹妹私下和父亲或是哥哥有否联系,他也是没办法知道的。

不过就从近期父亲患上了顽疾开始到发现,对于自己身体的操持照料的重担,父亲压根没把妹妹考虑在其中。估计,父亲也默认了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的道理,而有川也很少关心父亲,若不是这次旧疾复发,他还不清楚,父亲的病竟然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据一直在照顾父亲的哥哥说,父亲很可能会因此彻底丧失掉辨认亲人的能力,不过无依无靠的父亲,那里还有什么真正的亲戚呢?

抛开与父亲这层血缘关系,有川很少和有芩有除家庭之外的联系,除了必要的计生统计,和养老服务的人员统计外,两人几乎形同陌路,一方面是作为成年人,各自有各自的事业和家庭,另一方面是有川本身讨厌这些具有亲情血缘的社会交流,不然有川也会更加关心父亲的身体健康。

平时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风凉话也是他不愿意见到的情况,所以对于哥哥这次的电话,他无法怠慢。

追溯到父亲刚被查出顽疾复发的时候,哥哥就已经话中有话的暗示过有川,父亲的照顾他是绝对有义务的,远在他乡的妹妹对于父亲的关注还能用爱莫能助来搪塞,自己这个次子可没有这样的理由。

有川叹了口气,沉重的回忆,马上在脑海中驱散开。

不知道这回父亲又发生了什么更大的意外。

总之哥哥的语气不和善,看起来发生的情形也不容乐观。

他的手被皮包硬板囊夹在其中,除了必要的文件和零钱外,凡是有金属触感的东西,他都要拿出来查看一番,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还有一枚备用钥匙,放在一个被缝死的小口袋里,如果实在找不到钥匙,只好用出此下策了。

最终他放弃了,整个脚已经被冻僵了,他再也没有耐心了,皮包里翻不到尖锐物品,最后只好用指甲伸进封线的间隙中,然后挑开线头,还好没有听从妻子的话,把小拇指的长指甲剪掉,它终于还是派上了些用场。

拿着钥匙插进锁孔里,这辆自行车还是自己当老师的时候所购买的,一直骑了这么多年,锁孔多少有些锈迹,他费了些力才把车锁打开。

在狭长的间隙中,他推着车七扭八歪的钻了出去,还好刚才把那辆挡在过道的车踢翻了,可笑的是走进来的时候,他还特地横跨了过去。

没有棚顶遮挡的阳光,稍许给了他一些暖意,但这暖意是微不足道的。

也许等会在路上就会热起来。这么想着,跨上了脚踏车,然后顺着上下班的必经之路骑去。

来到了接待室附近,捧着报纸的男人正在东张西望,有川和他的交情甚少,但也算是老面孔了,两人点头示意后,有川骑着车离开了。

车骑到大桥的时候,因为部分道路还没有除过雪,他谨慎的行驶,手指一直压在刹把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迎面而来的大风把他吹的睁不开眼,他的速度很慢,头向桥下远处的冰面张望,其中还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杂草生长在还没有被冻结的土地上,估计很快就会被冻死了吧!

路程行驶到下坡路,他马上捏死刹把,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有条不紊的前进着,又转了几个路口后他到达了父亲所就医的医院,这段路程虽然不远,但也耗费了他许多精力,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年纪。

手指已经冻的险些失去了知觉,他缩进衣袖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先把车上了锁,然后径自向住院部走。

虽然不是医院的常客,但有了先前的经验,他没有上次那样茫然,跟着几个好像同样是探病的家属钻进电梯里,他顺利的找到一个角落,等待叮的一声的到来。

旁边是一个肚子有些大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提着水果袋,没有与任何人对话的他,看样子也是自己一人。

貌似上次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一副样子,那副板着那张副事不关己的面孔也会是自己给别人的印象吧。

他摩挲了一下下巴,剌手感让他意识到,今天出门的时候,胡子没有刮干净,他靠近一处玻璃裱招贴画,刚准备凑近看,就被过往的行人打断了,有川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朝着父亲的病房走。

哥哥的来电交代了,因为业务上的繁忙实在无法抽出时间,所以拜托有川来处理代班医生口中说的情况。

具体是什么情况,他没来得及问出口,对方就急冲冲挂断了。

这时有川想到,有芩的工作是公司新产品的推销,这种磨嘴皮的生计,说不上是有多高的薪水,但假如父亲的情况真的有他口气中表达的那么严重,他会真的没有抽身的机会么?

恐怕也是接下来要面对的烂摊子,比有川心里中预估的要严重一些。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站在父亲的房门前等待,而父亲所在的病房的门却是掩的很紧。

那个女人有川没有见过,对于这类公职人员,有川没什么好感。

看到有川走来,她放下手中的记录册,迎了上来。

“你是有叔的儿子吧!”女人的口气中带着怨气。

“啊!我是”有川礼貌的欠身。

“有叔最近有些古怪,我希望你们病人家属都关注一下”

古怪?有川骚着后脑,有些不知所措。

“那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这件事三言二语我说不清,但因为没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不过要是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就管不到了。话说你们就真的没有一个家属能长期照料一下老人么?”对方说完,盯着有川的面孔。

“我很忙,不光要处理工厂里的工作,还有其他实在无法脱身的事”

“几乎所有家属都这样说”女人冷哼一声。

“父亲他真的没事么?”

“要是真出事就晚了”女人又把那个本子放到手上。她好像不是负责这几个病房管理工作的护士。

“是是是,那方便透露一下父亲做了什么么?”有川陪着笑说。

“这要问问同在病房里的其他人了”

“这样不好吧”有川略有尴尬。

“那里不好了,那是你们的父亲,把问题交给我们,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女人板着冷脸说。

“这个我清楚,在这件事上令你们费心了”有川低下头说。

“好了,那我就如实告诉你吧,你的父亲拉开了其他病人的门”

“等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别的病人在卫生间上厕所时被您的父亲打开了门”

有川在努力的整理这段话,这件事本身是小事,但如果病人的家属或是病人很在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很严重么?”有川低声自语。

“不严重么?”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父亲应该不会这样吧”

“可确实是有病人家属投诉了”女人摊开手说。

“也许是父亲没注意呢!”

“只能有这种解释咯,但病人的家属非说那个时候厕所有开灯,没有关门是因为当时内急忘记了,而我后来问有叔,他说厕所的灯并不是开着的”

有川回忆起上次看望父亲的时候,整个病房的三张床似乎都有入住的痕迹,可在现场的病友却只有父亲,和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婆子,老婆子满脸的老年斑,有川去的时候,她正坐在病床上吃香蕉,另一个病友,有川从未见过。他和父亲说了些病情方面的事和随后又闲聊了一会,就跟有芩告别了。之后他也没有通过有芩了解父亲的动向,话说,那次的父亲状态还不错,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意识对话什么的,都跟常人无异。

父亲会分不清灯光的光暗么?怎么可能,那根本是无稽之谈,从小父亲的眼睛就很好,很多同龄老人会有的眼疾,他都没有发生过,而旧疾是只腰伤,和眼睛没有半点关系,最多就是有行动不便的麻烦罢了。

难道是有人故意刁难父亲?可无冤无仇的病友会毫无缘由的冤枉陌生人么?他想不通。

“也许是父亲记错了吧”他只好这么解释。

“所以我劝你们做孩子的,多关注一下老人的生活起居,虽然不是什么重病,但身上的顽疾也有并发症的,先不说这些病的救治问题,就光是老人思维模糊这事,你们都要提防一下了,搞不好是海默症”女人说完后,让有川在记录册上签上名,他发现这本记录册上的签名,是从每周周一开始记录的,他隐隐看到翻过去的那一页几乎没有写字留下的痕迹。

有川向医生道别后,进入了病房,病房里只有父亲一个人望着窗外,其他病友好像都出去了,整个病房显有些冷清,有川这才松了口气。

“父亲!”有川轻唤着父亲,可父亲好像既没听到逐步靠近的脚步声,又没听到他的轻唤,有川凑近一些,才看到,父亲的目光所及,正是自己出入医院的必经之处。

“父亲!”有川再次呼唤。

这时有广才机械般的转回头,一看是有川,又好像没看到一样转头面向窗外。

父亲的气色比上一次探望时要差了一些,同时这状态也令人捉摸不透,父亲是在怨恨自己么?不过假如父亲真以这样赌气的方式宣泄自己的不满,也是无可厚非。

有川来到有广身边,他掀开了挡在面前的被子,然后坐了下去,父亲好像被这个行为触动了,有广本能的挪了挪位置。

“父亲,是我不好,最近太忙了”

有广没有回答,他像一座雕像,只有垂下的眼角闪动着黯淡的光。

看着父亲仍是不为所动,他不得不更加耐心。

“是不是有人欺负您老人家了”有川的语速很慢,他很少以这样的方式和自己的父亲对话。

父亲还是那副样子,只是没了牙齿的嘴巴蠕动着,好像有话要说却不想说。

无奈之下的有川,拉开了外衣的拉链,病房里虽然很空荡,但整个屋子却很暖。他和父亲几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但谁都不愿意继续去打破这份沉默。

大约过了十分钟后,门外响起交谈声,而且这交谈声,逐渐靠近有川所在的病房,交谈声在病房的门前戛然而止,然后就是门锁旋动的声音。

有川站了起来,来的是人正是同住在这间病房的那位老婆子,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看样子是她女儿的人。

打开门的一瞬间,那个做女儿的人的表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川揣测,这个人就是向管理护士投诉的病人家属。

不过那只是在一瞬间出现的反应,很快她又像没事人一样搀着老婆子往她的病床走,安顿好她后,女人向老婆子告别,好像是是要处理其他事情,并向老婆子约定了晚上的时候再来。

眼看着女人渐行渐远,有川赶紧从皮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放在床上,紧接着就跟去了,路过那个老妇人的病床时,她的眼光直射着有川,有川也没有过多上心。

出了病房后,合上门,他左右张望,终于在走廊中央通往电梯的地方看到了她,出乎意料的是,女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两人暧昧亲昵,看起来像一对夫妻,有川马上泄气了,本想借着病患家属的身份,和她问一些关于那个投诉的事情,如今却不得已只好放弃。

有川坐上了空无一人的电梯,然后走出了住院部,此时棉衣口袋里的电话却响了起来,因为是聒噪的铃声,着实把有川吓了一条,好在这段铃声没有在上班的功夫响起,不然又要吸引旁人的目光,搞不好有大嘴巴的人向主管通报,到时候又要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有川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提示是妻子,并没有马上接通,而是来到停放自行车的空地前,才接通电话。

“喂”

“有川,晚上的时候早点下班”妻子的口气并无异常。

下班时间是在晚上的六点半,工厂里有统一的下班时间,往常有川会在下班的时候,去一趟附近的杂志社坐一会,一方面是那里有自己在高中时期的同窗,两人会讨论一会近期的社会热点新闻,有时则是有川单方面的关注近期投放杂志社的文章,而同窗也会把一些自己拿不准意见的文章让有川来参考。另一面是有川厌倦了家中琐事的处理,可以逃避自己妻子的絮叨,哪怕只有那么一会,也会让他心情稍微舒畅一会。

“今晚来客人了?”这是有川想到的第一种可能。

“嗯,今晚唐樾会带丈夫来家中做客,你要早点回来”唐樾是妻子的表姐,销声匿迹一阵的表姐选择在这个时候拜访,有川还没有想到其中的原因,反正不可能是因为想念妹妹了所以才来登门。

“嗯...好...今晚我就不出去了”

“好”说完后妻子挂了电话,还好在电话中,妻子都是简明扼要的说一些要求或是请求,有川甚至在幻想,假如平时和妻子的交流媒介都是电话,会不会避免掉许多麻烦。

将电话放回口袋里,他往工厂的方向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