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第七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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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混沌之环

有这么一个人,他叫徐疯子,他得了一种病,叫歇斯底里。

“女士们,先生们,还有各位不男不女们,大家早上好。从开天地到上帝七天创世,长久以来,我们的文化里都有一种混沌的概念。但是,就像我们从来都不曾弄懂过世界的真实一样,我们也从来没有弄懂过世界的混沌。”

对着不存在的看客,徐疯子的指着身前竖立着的一座金属拱门慷慨激昂地陈述着:“在这个世界里,只有牛顿和爱因斯坦。在这个世界里,苹果只会向下掉。但是现在,一切都将改变,随着我这台机器的发明。这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他将带我们跨越世界的真实,进入世界的混沌,那就是-叠世界。”

屋外,艳阳高照。清冷的街道偶尔略过三三两两的行人,比及路过徐宅,都下意识的加快脚步,不一会儿,本就寥落的交通彻底顺畅了。

“死疯子。”楼上的窗户忽然打开,胖胖的廖大妈十分剽悍的向外吐了口唾沫。

“咦——”小马一声惊叫,拧巴着抹了下脸子,刚才那口唾沫刚好喷他脸上。他抬起头,正好看见廖大妈骂骂咧咧地探出小半个身子,然后跟出来一块型号夸张的木牌。很快,他嫌弃的表情成了惊吓。他正在努力看清板子上的广告,那块板子就直直的掉了下来。

怎么说呢,他刚向后让了一步,那块板子就砸在了跟前,然后他也重心不稳,直愣愣地摔了个大马哈,疼的直咧咧。

溅起的灰尘铺天盖地的弄了一脸,干燥的土腥味一下子冲满鼻孔,咳的小马涕泪直流。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又完成了从拧巴到惊喜的卓然幻化。他看清了板子上的广告——七号公寓,空房出租,联系人,廖大妈。

什么是叠世界呢。在老徐的世界观里,世界是有无数种可能的不可预测之物。但是沃我们知道,或者可以这么说,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们的存在是由所谓的定律和构造决定的,苹果只会往下掉,打人自己的手也会疼,狗永远跑的比人快,但是你不能指望它跑过飞机。在这样的世界里,不存在什么不可预测之物。然而世界的无数种可能性是必然存在的,那么他究竟存在在什么地方呢,是不是真的如无数科幻预言中的那样,存在着无数种平行世界?

如果承认了平行世界的存在,那样我们就会看到,一种根本性的冲突。那就是物质的永恒性。物质是唯一的,无数种可能性意味着无限的平行分裂,也就意味着无限的物质分裂,那么你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或许你就只剩下一个分子的质量了。

那么就转到第二种可能上,那就是第四维,时间。时间的分裂维稳了这个假说。

但是,老徐提出了第三种可能性。世界是唯一的,无限可能也一定存在。但是就像打翻的染料一样,混在一起的颜色肯定是黑色。无限可能即是无限混沌。在白布中间点上一滴墨,周围轻染的地方才是我们存在的世界,而那无限种可能交汇在一起,在世界中心折叠塌陷形成的一种用眼睛观察就能改变结构的里世界,即是叠世界。

走进公寓,小马首先看到的就是霸占了整个大厅的老徐。他这个人蓬头散发的样子,穿的也是破破烂烂,不过倒是意外的清爽,大厅里虽然乱成了狗窝的样子,却意外的没什么奇怪的味道。

这是一个特别的人,小马这样认为,然后他就看到了那堆手稿。

叠世界,即是世界无数种可能的叠。有道是天衍四九,遁去其一。有多少流俗小说,主人公杀天屠地,只为求一。与众不同的是,老徐在这里坚定的认为现实世界才是那个一,是一个定数规律集合的世界。那么世界的无限可能性难道就这么被抹杀了吗,不是的,老徐在这里指出了另外一个概念,即叠世界——无数种可能性叠合而成的世界。

中二气满满啊,小马似嘲非嘲的甩弄了下手里的稿件。但是很快,他就为了自己这个正直的举动付出了代价。

“你个必去,你想干什么,想来抹杀我的成果吗,想来盗窃我的创意吗。”老徐愤怒的夺过稿件,“你到底是什么人,UFA,FBI,还是美国总统?”

“我是---“小马被砸在了太阳穴上,这一拳即猛又准,砸的他金星直冒,他摇摇晃晃的,最终都没有组织好语言,只是喃喃的唔了一句,“我这是被打出翔来了么。”

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醒了?”

中年妇女的声音。冰凉的感觉牢牢地敷在额头上。

“别怪老徐,他疯了。“女人的声音有点苍凉。

“他练过武,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还很专横,所有人都怕他。“

“不过现在好了,只要你不去惹他,你站在他背后放屁都没事。“

小马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坨横肉。

“那个,我本来是想来租房的。“小马晃了晃脑袋,颇不自然地低下了头,小声嘀咕了几句,”我该没惹他吧。“

“怎么没惹了,那些是他的命。”廖大妈没好气的冲了他一句“也是你的小命。”

“那个,房租怎么算。”小马没敢接话茬,只是继续问房子的事。

“跟上”廖大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颇为欣赏的点了点头,“楼上东边的耳朵,阳光通透,房钱的话算你便宜,每个月250,吃饭另算。”

小马紧两步跟上,不过回过头的余光里,一张合家欢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里孩子的笑容,吵杂在耳边的楼下老徐的演讲,这幢装潢典雅的小公寓,突然有种迟暮的悲凉。

他甩过头,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这些。

所谓的叠世界,即是无限可能的无限世界。在这里,小猫掀翻大象,蚂蚁吞下摩天楼,小鸡仔跑酷小马驹。所谓生死也不能左右它,在这里,生将非生,死亦非死。

楼下,老徐的演讲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