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第七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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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徐

过去怎么样,未来在哪里,这一点,老徐执着地不去想他。对于他来说,他是在自己的坚持当中活过来的。

“他们都说我是疯子,我不是,他们才是傻子。“老徐骂骂咧咧地把一卷稿纸铺在写字台上,”叠世界是存在,他一直都在那儿。“

对于老徐来说,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是安宁的。过道里,廖大妈把自己藏在角落的影子里,这一刻,对两个人都是幸福的。

写作的声音唰唰唰地响了起来,廖大妈转身向楼上走去。阳光的阴影里,照射出她苍白而虚肿的脸颊。

其实无论对任何人来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才是最幸福的吧。

“然后,我通过这台机器,看到了叠世界。在叠世界中心的小岛上,牡丹仙子在我的目光里受孕。然后,我看到了,他的出生。”

唰唰唰的笔声继续响起,透过直射而入的阳光,我看到了他正在写的东西——《天生小神童》:

透过圆环之门,我看到了他,叠世界,这一片神奇之地。

“孩子,我想要孩子,请给我一个孩子。”虔诚的祈祷声透过大气,在宇宙间迷蒙缭绕的极光盛景中幻化出一片迷离的陆地,在那里,彩虹倪挂,百花争艳,而其中,一个艳艳绝丽的夺目身影正如超拔般昂然耸立。

我被这虔诚的祈祷和艳丽的身姿吸引着,不由得自主的将目光投向那里。在那里,有着最汹涌的浪潮都不足以形容的大海的波涛澎湃。披着黄金色铠甲的鲤鱼在涌浪之间嬉戏玩闹,散开的水珠打在海面上,发出珠落玉盘的清脆响声。

“昂”一声巨响,海面的波涛仿佛一下子被镇压了下来,一只大鲸鱼划波而来,凌冽的劲风带着铺面的香气,然后,我的目光醉了。

醉眼迷蒙中,我看到了那座彩光奕奕的小岛,它正被背负在巨鲸背上,随着巨鲸一路分拨扼浪,在昂扬的叫声里,巨鲸跃浪而行。我的目光醉步蹒跚地跟随在他的后头,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仿佛听见了我追赶的脚步声,彩虹从天而降,小岛上摇曳七彩的光色,巨鲸昂扬的叫声和打水的声音缓缓平息下来。在低低的“昂昂”声中,巨鲸开始下潜。排开的海水汹涌地回流,在海面卷起巨大的波浪和漩涡,我的目光穿过七天的距离,终于看到了浪涛中风清明丽的小岛。

天光聚兵,百花列阵。轻轻穿过彩虹戍卫的周边,我的目光降落下来,在绚丽的极光中降临,就像是得胜的新郎,在酒气微醺中降落下来,在百花拱卫的军团里昂扬地迈入阵地,拥抱中间最美的牡丹。最后,就像一个普通的汉子一样,在牡丹花床里慵懒入眠。

盛日的阳光透过门户打在老徐脸上,怔然间有种庄严的思恋。从走神里回过头神来,他哈哈大笑,没心没肺地继续写着:

然后,小神童出生了。

牡丹仙子轻轻截下一缕目光,把他揽进怀里。然后,这缕目光就像是火种一样,在牡丹仙的怀抱里茁壮地燃烧起来。透过纤细的花房,红彤彤的光球散发着灼热的温度和味道,竞给人一种烈日的感觉,我知道,这是生命的热度。

我的目光只能这般如思恋地绕着她,在她的痛苦摇曳里徘徊走步,感受着她的柔弱与坚强,然后,等待。

门外传来走步的声音,临近中午的时候,吃饭的人都回来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发出巨大的噪声,即使隔着门也无法阻挡。

“邦邦”老徐愤怒地捶打着桌面,他怒气冲冲的冲到外面,开始冲着行人大吼大叫:

“你们这帮肮脏的贱狗,你们这批----”

老徐的叫骂打穿了整条街,来往的行人都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和他硬来,纷纷加快了来往的速度。这回脚步更大声了,气的老徐哇哇直跳。

廖大妈在屋里摆着碗筷,老徐的叫骂声她也听到了,不过老徐人虽然疯,却并不暴戾,往常这个时候,最多也就是骂累了,到时就会回来。不过今天的事情显然不同寻常,等到廖大妈发现不对的时候,外面已经动起手来了。

“老徐,给我回来。”

廖大妈的声音颇具威力,老徐嘟囔着嘴收起拳头,从一个被压制的小年轻身上跨立起来,骂骂咧咧地往回走,被打倒的小年青们纷纷如蒙大赦,互相搀着走开了,比及远了,才聊聊传来几声喝骂。

“说吧,怎么回事。”廖大妈很想摆个双手叉腰的威严姿势,她抬了抬手,过度虚胖的身子终究是没能叉起来。

“他们吓走了小徐。”老徐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怎么回事,大声点。”廖大妈显然不准备放过他,拽着他的耳朵向屋里走了进去。

“吓走了小徐。”老徐的声音沙哑地响了一点。

前面的廖大妈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双肩有点耸动,走了几步才平静下来。

“什么小徐,没有小徐,从来没有。“大厅里,她颇为气苦地对着老徐叫喊了几句。兴许是觉得不够严厉,她抄起旁边的稿件,一气撕了个粉碎。

漫天稿纸中,老徐双眼茫然地对着空气来回抓举。看着他这个样子,廖大妈终于忍受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似梦似醒间,老徐徐徐回过神来,屋内屋外都杳然无声,满地的碎屑也早已不见。他在四处仔细地找了找,只是不见了一叠稿纸。

颇为气苦地抓了抓如鸟巢般的头发,老徐从纸架上抽出一叠稿纸,重又写了起来。

唰唰唰的写稿声再度响起。楼上转角的房间里,廖大妈看着全家福的照片怔然出神。良久,她撇开目光,摸了摸身边的病历卡和存折,目光温柔地望向地板,透过厚厚的水泥层,她的目光仿佛能看到老徐,破破烂烂的样子,就像年轻的时候那样。

不久,她站立起来,把折叠好的衣物放入衣柜,将病历卡丢进纸篓。缓缓拉出一张板子,上面写着——七号公寓,空房出租,联系人,廖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