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弼幽幽地道:“青娘,想不到你果然有手段。”赵青娘不屑地笑笑:“你不用拿话酸我,他选择投鲁王,也在我的意料之外。我想,这可能和鲁王人在福建有关系,近水楼台先得月么。不过说真的,我现在一丝成功的喜悦之情都没有,倒是忧心忡忡。”
“你忧心甚么?”“这一群草莽之辈看上去挺唬人,可终究不似正规官军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实际打起仗来,谁知道能有几分胜算?”
文弼松了口气道:“原来你担心此事。”“怎么?你难道不担心?是了,你自然不担心,你倒是巴不得他们被清军全歼,好教鲁王的势力被削弱。”
“青娘,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不然你是怎么想的?”文弼缓缓地道:“老实说,他说要投鲁王,我自然是失望的,可我还不至于恶毒到盼着清军赢。只是这胜败乃兵家常事,鲁王想要光复福建,也非一朝一夕之功。就算崇安一战败了,也无关大局,建宁府前一阵子不是被成功光复了吗?”
“无关大局?你说的没错,就算崇安一战败了,鲁王也许还是可以光复福建,对于鲁王来说,只不过是少了一支贼寇出身的义军罢了。可对于丈云龙他们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
文弼道:“青娘,但凡战斗,总要有牺牲。干我们这行的,可不能有妇人之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从古至今,无论是开疆扩土,还是抵御外侮,都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从崇祯年间到如今,咱们为了抗清,死的将士早已不能以万计算。令尊不是就死在了抗清疆场之上?家父……也是为抗清而死。”
文弼从未在赵青娘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家世,所以此言不免勾起了赵青娘的好奇心:“是么?令尊是在哪场战役中殉难的?”
文弼道:“家父走得早,在下其实是遗腹子,具体哪场战役,家母也说不清了。”赵青娘道:“照你的岁数推断,令尊应该是袁督师的麾下罢。是宁远之战?还是宁锦之战?”
文弼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所以青娘,你应该明白,丈云龙他们纵然不幸殉难,也算是为国尽忠,总好过在这山野之中,做流寇而亡命。”
赵青娘皱眉道:“不管怎样,我总要尽我之力,不教他们出师未捷身先死。”
文弼道:“青娘,我怎么觉得,你对那匪首,越发关心了。难不成,你竟看上了他不成?”
赵青娘闻言面色一变,道:“文治安,我本敬你是位谦谦君子,怎地你也说起这等下流的话来?”
文弼见赵青娘恼了,赶忙赔礼道:“青娘,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在下的意思是……你若真有此意,在下倒乐意玉成此事。”
赵青娘冷冷地一笑,说道:“文公子如此关心妾身,倒教妾身生受不起了。不过妾身奉劝公子,还是先管好自己的事为妙。”
文弼在赵青娘处讨了个没趣,便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