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特产?”丁魁楚皱了皱眉道:“甚么?且呈上来。”梧州府一挥手,便有几名家丁抬了四口大箱子进来。“打开。”箱盖一掀,珠光宝气铺面而来。丁魁楚抚须笑眯眯地道:“哈哈,这算得甚么土特产?”“怎么不算?”梧州府拈起一颗红宝石,道:“蜜枣,我们梧州出产,色泽通透,圆润,个头也大。”丁魁楚笑开了花,道:“好,好,好个土特产。”
梧州府道:“那是自然,我们梧州物产丰富,这等土特产任由大人取用。对了,听闻大人有制砚的爱好,下官教人搜罗了不少好石料,改日便向大人呈上。”
丁魁楚道:“好,好,尊驾果然是孺子可教,大有可为呀。”
“大人,大人,李提督请您前去议事。”“这大半夜的议甚么事?哎,快取本官的蟒袍来。”谁料家丁竟上前拉扯丁魁楚,道:“您就别换甚么蟒袍了,赶紧起床过去罢。”“放肆!”丁魁楚正待将那家丁好生斥责一顿,却被猛地一推,丁魁楚这才惊醒,发觉原来是黄粱一梦,而身边的确有兵士正在呼唤自己。
那兵士道:“丁大人,您可算醒了,提督大人教您去他营帐中议事。”丁魁楚不敢怠慢,匆忙披上衣服,赶入帅帐。只见李成栋端坐居正,两旁士兵个个立目横眉,刀剑出鞘,丁魁楚霎时惊出了一身冷汗。然丁魁楚毕竟是久经世事,应变能力异于常人。但见他“扑通”一声双膝下跪,连连叩头不止,道:“望大帅只杀我一人,饶过我妻儿。”
李成栋一笑,问:“您想我饶你儿子一死吗?”一挥手,身边卫士上前一刀就把丁魁楚仅有的一子脑袋砍下,放置于他的面前。李成栋对他的哀嚎声甚不耐烦,再一挥手,兵士便拎起这位老谋深算的前朝重臣,一刀结果性命。紧接着,李成栋下令尽杀丁魁楚一家男丁,并把他一妻四妾三媳二女均脱光剥净,押入自己帐中待来日慢慢享用。同时,丁魁楚带来的四十艘大船所载的八十四万两黄金和珍宝奇物尽归李成栋所有。仅这黄金一项,如果丁将其用来饷军招买人马,就足以抵挡清军两年三载。
这边厢李成栋在帐中正自思忖该如何处置自丁魁楚处掠夺来的万贯家财,那边厢江边却兴起了不小的波澜。
原来丁魁楚的儿媳早已有孕在身,丁魁楚之妻对着兵士苦苦哀求,求他们容自己的媳妇生产之后再入帐伺候,为丁氏一门留个后。但兵士们显然并不领情,反倒对丁夫人动手动脚,肆意出言猥亵:“你们瞧见没有,这大户人家的太太就是不一样,岁数这么大了还是细皮嫩肉的。”
丁家少奶奶早已被吓得花容失色,倒是她贴身的侍婢紧紧地将她护住,说道:“少奶奶,别怕。”少奶奶摇了摇头道:“没用了,我的丈夫死了,公公死了,我的婆婆,刚才你也听到了,她只关心我能不能给丁家续香火,并不关心我的死活。更何况,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小青,倒是你,才是真正关心我的人。只可惜,你不过是个丫鬟,你也保护不了我。”
原来这小青是丁家在沿岸收留的少女,丁魁楚带着一家老少赶往梧州的路上,听闻儿媳有孕,正缺合适的人照顾,便将这位孤苦无依的少女收为婢女,专门伺候有孕的少奶奶。一路上小青对少奶奶服侍得尽心尽力,深得少奶奶喜爱。
小青蓦地把心一横,道:“少奶奶,小青能保护您。”但见她“唰”地从袖口掏出了一把七寸柳叶刀,迅捷地刺向身旁的兵士,那人登时了账。周围的军士见状,一时尚未搞清楚状况,小青趁着他们发愣的当儿,拉起少奶奶就跑。
可惜那少奶奶久居深闺,一双小脚行动甚至不便,加之身陷险境,惊慌不已,没跑几步,便摔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