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芳看着张玉乔,似要说些甚么,却只张了张嘴,没有作声。张玉乔察言观色,问道:“姊姊因何欲言又止?”
杨青芳语塞道:“这……姊姊我是想提醒妹妹,妹妹此去,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小心?小心甚么?”
杨青芳似是下了很大决心,说道:“那丈云龙……啊不,张焜言张将军,终究是草莽出身,此番虽是归顺朝廷,可是难保……况且如今鲁王全力辅佐圣上,我青衿会自也甘为圣上效犬马之劳。可毕竟最初辅佐圣上的,是传习堂。我听说,那张将军身旁,有个传习堂的谋士,此人很不简单。我还听说,那人便是当初在稽山楼中的文弼。他当初来我稽山楼,说不定也是为打探我青衿会的消息而来。妹妹此去,还需多多提防他才是。”
张玉乔闻言心中已甚是不快,面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只面无表情地道:“妹妹记下了。姊姊还有甚么要嘱托与我的么?”
杨青芳道:“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如今毕竟领着这昭仪的名号,总还要……为朝廷竭力尽忠才是。”张玉乔道:“姊姊到底教我如何做,直说便是。”
杨青芳道:“鲁王如今身在福建,因此福建之局势,甚为紧要。你此番回去,当继续在暗中监督反清战事。另外,圣上还授予你了便宜行事之权。”“便宜行事?”
“不错。也就是说,无论何人,但凡你发觉其有不臣之心,或对光复大业有所阻碍,可立时将其处决,而后再上奏朝廷。”
张玉乔笑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妹妹我就懂了。原来姊姊还是想教我,继续干那窥私谋阴之事。”杨青芳有些尴尬道:“这……”
张玉乔道:“姊姊不必为难。妹妹心里头清楚,这么大的事体,定不是姊姊决定的。只不过,堂主也好,那些朝臣也罢,断不会将此事启齿。这等话,也就只有由姊姊来说了。”
杨青芳道:“妹妹,你怎么能如此说话?自你加入青衿会的那天我便告知于你了,我们此生,都要为堂主和朝廷效忠的。怎地你嫁了人,心意便改了?”
张玉乔道:“妹妹之心始终如一。只是妹妹不解,张焜言也好,文弼也罢,无论其出身几何,总归都是为朝廷尽忠的。常言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如此谨慎小心,怕不是犯了用人的大忌?”
杨青芳道:“话不是这般说。妹妹,这朝堂也好,江湖也罢,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如今传习堂的堂主……立场甚是可疑,纵是圣上,都对此忧心忡忡。是以,不得不防啊。”
张玉乔闻言不免有些烦躁,说道:“姊姊说的这些,妹妹都知悉了,定会按照堂主的旨意去做便是了。”杨青芳闻言舒了一口气,道:“那便好。”复又拉着张玉乔的手,说道:“妹妹此去,定要多多珍重。”张玉乔的面上这才绽出了一丝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