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焜言甫一回到武夷山,罗三炮立时迎了上去,道:“当家的,你可算回来了,听说你被封了大官?”而文弼则拱手作礼道:“在下恭喜张将军。”
张焜言春风得意,只摆了摆手,问道:“山上一切可都好啊?”罗三炮赶忙道:“好,甚好。还有一桩大喜事呢。”张焜言以为罗三炮说的是他与张玉乔成婚之事,因此笑笑道:“是有一桩大喜事呵。”罗三炮闻言一惊,说道:“怎么?你早就知道了?”
“我自己要成亲,如何不知?”“成亲?成甚么亲?和谁成亲?”张焜言一愣,道:“怎么?你说的喜事,不是成亲?那是甚么?”罗三炮笑道:“自然是太夫人来了呀。”
张玉乔甫一回到武夷山,便感到气氛有些不对,所有人见到她,都是敬而远之,或者说,是又敬又怕。唯有文弼一人迎上前去,拱手作礼道:“在下恭迎张昭仪张大人。”张玉乔只点点头道:“这里不比宫里,文公子不必拘礼。今后,叫我玉乔便是。”
文弼道:“这可不敢。如今昭仪已是有品级的女官,而在下不过是一介布衣,这礼仪自是不能废。”文弼顿了一顿复又道:“果然还是青衿会在朝中根基深厚,能为姑娘请得如此大的恩典。”
张玉乔如何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与妒忌之意,本想反唇相讥,但念及自身身份与此来目的,只得按住怒火,平和地道:“本官记得,公子曾与本官有约,摒弃门户之争,共襄抗清大业。如今,河山尚未光复,鞑虏尚未逐出,还望公子莫忘初心才是。”
文弼被张玉乔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只得拱手道:“昭仪所言甚是。”
张玉乔不愿再与文弼纠缠,便径直去找张焜言。谁料刚一步入房门,便见到了一张久违了的熟悉面孔。张玉乔一愣,随即神色如常,俯身行礼道:“妾身张玉乔,见过伯母。”
“不敢不敢,”张母陈氏口中虽道不敢,却并没有还礼之意:“听闻你被朝廷封了女官,身份显贵,老身如何受得你这一拜呢?”
张玉乔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纵是帝王,见到母后,尚要下跪行礼,更何况妾身不过是区区一介女官呢?”
陈氏并没有接着张玉乔的话茬,而是道:“刚刚听闻说,有位贵人来至了这武夷山上。老身还道是谁,原来是我张家休过的儿媳妇。不过你现在今非昔比了,听闻你用美色说动了清朝降将反正,你还果然是有些手段。”
张玉乔不理陈氏话中的讽刺之意,不卑不亢地道:“伯母过誉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妾身身为大明子民,自当为国尽忠,身为汉家子女,守土有责,这实乃妾身份内之事,不足挂齿。”
张玉乔这番话说得有礼有节,在座诸人皆为之所摄,默然不语。就连陈氏,一时间也语塞。
陈氏沉默半晌方才道:“好啊,那么你此来,又有何贵干呢?”张玉乔见问,不免有些迟疑,不知该如何回答。还好张焜言在旁解围道:“娘,玉乔是来和我成亲的。”
陈氏质问道:“成亲?成甚么亲?你不是早就把她休了么?再者说,我张家时代清白,怎能娶再嫁女子为妻?就更别说……烟花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