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引用自唐代诗人戎昱《咏史(和蕃)》。]
原来那人正是张焜言的堂兄张煌言,张煌言说道:“我为甚么不能来?愚兄听说,朝廷新封了位武德将军与贤弟的名姓一般无二,如此看来,果然是贤弟。愚兄便在此恭贺贤弟了。”
张焜言还未答言,陈氏却在旁冷哼一声,说道:“哼,恭贺甚么?你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应该规劝规劝这个弟弟才是!”
张煌言闻言,赶忙向陈氏行礼道:“侄儿见过叔母。”“不必拘礼。”张煌言道:“叔母方才说规劝,所为何事?难不成贤弟行了何不妥之事么?”
陈氏道:“岂止是不妥?简直是败坏门风!前些日子,他执意要娶个青楼女子进门,我拦他不住,便许了他了。谁想那表子[指妓女。明时用字,并非错别字。]进门后,便夜夜勾着他不肯放,活脱脱将正妻英秀儿冷在一旁,我教他与英秀儿接续香火他都不肯,这……这可真是气煞了老身。”
这本是张焜言的家事,又涉及床笫之事,甚为私密,照说张煌言作为堂兄,不该插手。然而英秀儿的为人张煌言是知道的,多年来英秀儿侍奉陈氏尽心尽力,打理家事也是任劳任怨,素来为张家族人所敬重。更何况张煌言从未纳妾,对发妻甚是敬重,向来看不得因庶废嫡,纳宠偏私之事,便心生不平之意,对张焜言道:“这便是你的不对了,英秀儿是你的发妻,又贤淑过人,你如今加官进爵,她没向你讨要诰封便不错了,你如何还能做出这等负心薄幸之事?”
张焜言皱皱眉道:“哥,我的发妻是……”张煌言不由分说道:“不是为兄有意要训诫于你,实在是你做得欠妥。为大丈夫者,若连家事都处分不好,又何从报效君国呢?”
张焜言辩解道:“哎,此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张煌言正色道:“你便不要再为己开脱了。要依我说,你应即刻去和弟妹赔个不是,再将你那妾侍好生训诫一番,从今往后,远美色,正位分,这才是为人夫的本分。”
“张大人要训诫谁呀?”张煌言刚说完,张玉乔便笑吟吟地走入,行了一礼道:“下官张玉乔见过张大人。”张玉乔行的是宫中女官的礼仪,张煌言一见便知其身份,惊讶道:“张……玉乔?我早就听说,朝中破例封了位女官,名叫张玉乔,乃我朝的巾帼英雄,想不到居然是你[明时礼教限制,除青楼女子外,女方姓名除自己父母亲族、丈夫和公婆外,其余男性并不知晓,所以张煌言并不知张玉乔姓名,只知其叫张氏。]!”
张玉乔道:“张大人过誉了,玉乔不过是做了分内之事,实在无足挂齿。倒是张大人挺身赴难,舍己为国,虽困犹斗,九死未悔。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为朝廷赴汤蹈火,困而不馁,危而不怯,真乃当世之楷模。”
张煌言笑了笑:“你这话倒教我没法接了。张昭仪,快,请上座。”张玉乔裣衽作礼道:“妾身岂敢!方才伯伯不是还说,要训诫妾身,妾身这正准备聆训呢。”
张煌言一惊,道:“这……这……原来你就是……”张煌言用探寻的眼光看向张焜言,张焜言点头示意,张煌言不免惶然道:“这……张昭仪,还恕在下无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