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赵青娘携了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找到丈云龙兄妹,将匕首递给木子兰,道:“妹妹,这个送给你。”木子兰不解道:“姊姊,你送我这个做甚么?”
赵青娘笑道:“这便是我做姊姊的一点心意了。妹妹若要去刺杀知府,姊姊我不该拦着。若能成功,这把匕首便是妹妹杀敌之器。若是不成……”赵青娘眼波一转,道:“妹妹还可用此自裁。妹妹不要怪我说话难听。这匕首本是当初我被迫沦落风尘之时,为自己备下的,以防何日被逼接客之时,便以此物自裁,以保我的清白之身。然……在这青楼里待得时候久了,早已是遍染风尘,清誉已丧,要这清白又有何用?”
赵青娘顿了一顿又道:“可妹妹与我不同。清军虎狼之性,妹妹如此貌美,如若不幸落入清军手中,怕是难逃受辱的命运。”
木子兰银牙紧咬,毅然道:“如若真的不幸被捕,我定会自我了断,以保全名节。”
赵青娘叹了口气。木子兰道:“姊姊哀叹甚么?死节也总好过受辱呀。”赵青娘道:“我自是知道死节强过受辱,不过我怕就怕……就怕妹妹纵然自戕,也难逃受辱的命运。嘉定的惨状,你们或许没见过,可我是亲眼目睹了的。可怜嘉定城内的妇女,上到古稀老妪,下到垂髫幼女,乃至沟渠弃尸,均无一幸免。”
赵青娘此言一出,不仅木子兰,连丈云龙都被骇得面色一变。赵青娘见自己的话收到了效果,又对丈云龙不疾不徐地道:“妾身一介妇人,不晓得甚么江湖义气的大道理。妾身只知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们此去刺杀知府,无论成与不成,清廷都会对外宣称是遭遇了流匪的袭击,英雄不仅不能青史留名,甚至都不会引起反清义军的同仁们同情甚至钦仰。再者说,若真不幸事败,英雄手下的那些兄弟们群龙无首,难免不会作鸟兽散。到时被清军各个击破,怕是都要做了刀下冤魂了。”
丈云龙闻言低首不语,倒是木子兰抢先道:“姊姊,我大哥也是没有办法。如今绍兴城中到处都贴满了我大哥的通缉令,据说悬红还不少。如今我们就算是想离开绍兴,怕也不行了,唯有在知府那儿奋力一搏,也算死得其所。”
赵青娘沉吟了一阵,方才道:“其实你们若真想离开绍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木子兰闻言大喜,道:“真的么姊姊?”赵青娘点点头道:“只不过要委屈二位了。”
木子兰惊喜道:“姊姊,你有甚么法子?快说来听听。”赵青娘摇了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你二位只需听我安排便可。”木子兰用探寻的眼光看着丈云龙,但见其无奈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