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南明悲歌汉服的最后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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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3)

张焜言素日里行事虽则鲁莽,此时面对张玉乔却甚是客气,轻声问道:“你醒了?”张玉乔道:“你……”张焜言微笑道:“我昨夜回来,见你已然睡了,不忍打搅,便在外厅睡了。今早,你该当与我一同前去与母亲奉茶请安。”

张玉乔闻言,赶忙起身,梳妆打扮。张玉乔面对铜镜打理青丝之时,透过铜镜,可见张焜言一直坐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令她好生不自在。

张玉乔随着张焜言前去与赵氏奉茶请安,赵氏循例对新媳进行训导,说的无非是教她谨守妇道,孝敬姑舅,侍奉丈夫,接续香火之类的话语。张玉乔一一应了。

张玉乔心知,人在屋檐下,岂敢不低头。既已过门,木已成舟,便只得屈从命运的安排。既为新妇,当奉洒扫,张玉乔自赵氏处退出后,便拟前去厨房,净手做羹汤。张焜言见妻子如此贤惠,心下欢喜,却又劝道:“何必如此着急,昨日行礼那般疲劳,还是歇歇罢。”张玉乔微笑道:“不必了,尊府岂能豢养闲人?既为新妇,当尽人妻之责。”张焜言粗人一个,听不出张玉乔话中的嘲讽之意,便独自一人欢喜地前去后院习武了。

谁料张玉乔对府中道路并不熟悉,三绕四拐,厨房没有寻到,却拐入了一间书房之内。张玉乔虽擅武功,却亦自幼熟读经史。张昀杰见女儿如此爱书,曾为其请过一阵教书先生,孰料张玉乔竟早已无师自通,于诗文一道精进极快,甚于武功。

张玉乔自幼读书,却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书房,除经史子集四部外,还有甚多她从未见过的奇书。张玉乔是爱书之人,一见如此浩瀚书海,便忍不住伸手去取。忽听门口有响动,惊得立刻将手缩回。

只见房中走进一人,年及弱冠,轻须白面,一副斯文模样。那人见到张玉乔,微笑道:“姑娘喜欢这些书?”张玉乔赶忙赔礼道:“妾身误入此间,多有得罪。”那人笑道:“无妨,在下张煌言,是我那贤弟焜言的愚兄。你便是我那新过门的弟媳罢?”

张玉乔恍然,原来此人便是张焜言的堂兄,张圭章的独子张煌言,赶忙行礼道:“弟媳张氏见过伯伯[古代女子称丈夫之兄为伯伯、大伯,丈夫之弟为叔叔、小叔,而称呼父亲的兄长为伯父,父亲的弟弟为叔父。]。”张煌言摆手道:“不必拘礼。这里正是我的书房,你既喜欢读书,今后便可在此读书,这房中书籍,你可尽取所需。”

张玉乔心中惊喜,环顾四周,不由得叹道:“伯伯可真是博学。”张煌言谦虚道:“不敢当。”复又道:“只是当今之势,空谈经史难以救国,骑射武功,方为大用啊。”

张玉乔早就听闻这位大伯是位难得的文武全才。崇祯九年时,十六岁的张煌言参加县试,并考察骑射,张煌言三箭皆中靶,同应试者无不惊叹。崇祯十五年,张煌言考中举人。当时,李自成领导的农民起义烽火已燃遍全国,明廷统治岌岌可危,朝廷开始重视培养文武兼备的人材,张煌言虽考文举,但仍须加试一些战事急需的武备科目。考试时,朝廷以兵事急为由,令考生兼考试射,而张煌言竟又三发皆中,令在场者蔚为叹服。他平日里留心时局,喜好谈论兵事,且多有独到见解,身周诸人无论长幼皆对其颇为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