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云龙坐在房中,双眉紧锁,偏生此时罗三炮前来言道:“大当家的,这文军师进了那赵姑娘的屋,到现在都没出来呢。”这下更惹恼了丈云龙,他抬腿踹了罗三炮一脚,斥道:“老子他娘的没长眼睛?用得着你说!”
一旁的孔二毛道:“我看那赵姑娘,没准就是文军师的相好的。我说那姓文的怎么出了这么个鬼主意,非要把个娘们弄到咱们这儿来,敢情咱们倒替他成了好事了。”
丈云龙皱皱眉道:“闭嘴!”罗三炮见势不对,赶忙冲孔二毛努了努嘴,孔二毛会意,退了下去。孔二毛走后,罗三炮满面堆笑地道:“当家的,你也别动气。你要是真看上了那赵姑娘,便把她抢来做压寨夫人便是。谅他区区一个文军师,也不敢跟当家的抢女人。”罗三炮说完这话,见丈云龙脸色不对,赶忙又道:“不做正牌的压寨夫人,做个小妾也行啊。”
丈云龙绷着脸,长吐了一口气,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滚!”
文弼悠悠地道:“一别经年,不知青娘你……可还安好?”赵青娘笑了笑:“我此刻便站在你面前,好与不好,你一看便知,又何必有此一问?”
文弼叹了口气道:“我知你是气我当初不告而别。青娘,我并非有意弃你而去,当时实在是有非走不可的缘由。我又何尝不愿与你诗词相和,把酒言欢。然而国难当头,山河破碎,身为七尺男儿,又岂能坐视,更不敢长久留恋温柔乡了。”
赵青娘微笑道:“我知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文公子可绝非那等流连烟花,不思报国之辈。”赵青娘顿了一顿又道:“更何况,你我今日重逢于此地,又是以这样的形式,物是人已非,又何必再重提那些劳什子的旧事呢?”
文弼叹道:“是、是,的确没必要再提了。”文弼顿了一顿,忽地抬眼看了看赵青娘,问道:“你既嫁了那李成栋做妾室,想必对李提督的事甚是了解?”
赵青娘道:“文公子此言何意?”文弼道:“我听说,他在广东,遭遇了义军的袭击,不知近况如何?”
赵青娘嫣然一笑道:“原来文公子此来非是来关照我,亦非与我叙旧,倒是前来探听李将军的军情的。”
文弼登时赧颜道:“这……这……不是这般,我自是来与你叙旧的。我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赵青娘笑道:“哦,既是随口一问,那妾身便随口一答,不周全之处,还望公子莫怪。妾身一介妇人之身,哪懂甚么领兵打仗之事。李将军纵是遇到了甚么事,也断不会和妾身说的。”
文弼思忖道:“这个赵青娘此番来得甚是蹊跷,偏生她又唇尖齿利,话说得滴水不漏。这个女人,倒是不能小觑了她。”
文弼这边厢暗自揣度着,那边厢赵青娘却道:“那文公子还有甚么别的事么?”文弼道:“没……没有了。”赵青娘道:“妾身一路舟车劳顿,有些困倦,想要歇息了。”
文弼一愣,遂道:“好罢,那你歇息便是,在下便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