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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好凶狠的珍珠串

闻言,三皇子乃道:“都说顾尚书的嫡夫人宽和仁厚,慈心于庶出,连庶出屋子里都堆满了金银玉器,没想到,这个庶出十多年也只攒下了十两银子。”

?????????三皇子眉宇含愁:“你我皆是庶出。我有个好强的母妃,所以从不为钱字发愁,反而是嫡出的太子爷总是担心花钱太多被人诟病不够节俭。”

?????????顾初寒不意他能对自己说这些,便接口道:“我与你又不同了。我吃的用的,一应都是嫡夫人给的。府里下人惯会看眼色行事的。我若对嫡夫人有丝毫怨言,吃的便能克扣我,幸而我从小怯懦,并未与她真正撕破脸面,可这虚假的关系也不知能维系多久。”

?????????顾初寒又叹口气:“依照嫡夫人的秉性,她定难容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恐怕与她撕破脸面是迟早之事,故而早早地暗度陈仓,将珠宝当了,换取银钱,免得日后被她断了钱财断了吃用,我还能用自己换来的钱财勉强度日。”

?????????三皇子见她说的可怜,倒也真的同情起来,忍不住说道:“姑娘实在可怜,这匣子珠宝我要了,给你一万两吧。你我皆是庶出,庶出的苦,我实在是能够体味的。”

?????????顾初寒又道:“匣子给了你,你打算如何处置里头的珠宝,卖了实在不妥,京城也就这么大,贵女们都是一个圈子,你若是卖了我恐怕珠宝落在嫡夫人手里,她眼熟,看出端倪倒不好。”

?????????“这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卖了。每年异域都会有使臣进贡,我可将这匣子珠宝做我大金朝的回礼,你道如何?”三皇子听她的忧虑,倒也觉得这姑娘做事十分瞻前顾后,倒是思虑圆满之人,乃又笑道:“你这姑娘想法倒是不少,你的嫡夫人还没和你撕扯呢你就先开始想退路了。”

?????????顾初寒听他这样说,便开口道:“是么?难道三皇子身为庶出,不担心日后被嫡出戕害,不会先给自己想退路?今日与安公子的见面,当真只是友人会面吃喝玩乐?”

?????????听顾初寒的话头,倒像是说自己与安迹迹相处,有所图谋似的,今日相见,本是为了图谋皇位,听顾初寒的话头,好似自己是将图谋皇位视作嫡庶之争的退路一般,这样讲话,不免玷污皇权。

?????????“你,当真放肆!”

?????????三皇子伸手,以掌中扇柄抵住顾初寒下巴,将她的头微微抬起,审视着她那张俊俏的脸,良久才道:“我知道你意有所指,只不过,我做什么都是被嫡出所迫。”

????????“彼此彼此。”顾初寒下巴被那扇柄抵着,微微仰头,对着三皇子的脸,微笑道:“我也是被嫡出所迫,咱们同是庶出失意人。”

????????三皇子冷笑一声,将扇柄挪开,道:“明日我还在安府,明日你来取一万两银票。”

????????“哦,好的。”顾初寒点点头,“一万两银票,我明日来取。”

????????三皇子不解地看着顾初寒,顾初寒见他瞧着自己,乃愣愣道:“瞧我做什么。我就这般好看?”

????????“你还不走?”三皇子道:“你还有何事?”

????????顾初寒索性坐下,“安公子都没有赶我走,你一个做客的,凭什么赶我走。”

????????安迹迹夹在美人儿与兄弟之间颇为为难,便道:“她一个庶出出府不容易,咱们要见面随时可以见面的。”

????????这个咱们自然是指安迹迹与三皇子。

???????三皇子略感不悦,乃道:“我与你有正事要说。”

????????顾初寒便看着三皇子,笑道:“我与安大哥也有正事要说。”

????????“正事?”三皇子轻哼一声:“你能有什么正事?”

????????顾初寒乃道:“我没有正事。”

????????“没有正事?”三皇子看着她:“没有正事,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顾初寒笑了笑:“倒不是我赖在这里,而是我有事请安公子帮我。”

???????安迹迹闻言乃笑道:“请我帮你?”

??????顾初寒点点头:“不错,我当真有事请你助我。”顾初寒说着便回头对阿悦拍了拍手,阿悦乃从袖子中掏出一串珍珠,对安迹迹道:“顾府嫡小姐将过生日,我小姐要将这串水沉玉珍珠外头镶一层金,再裹一层银雕,以贺嫡小姐之生辰。”

???????顾初寒道:“安公子一向人脉宽广,人缘深厚。想必一定认识不少能工巧匠,能够将这串水沉玉珍珠雕琢镶裹好,叫人看不出它本来的样子吧。”

???????安迹迹乃道:“为何要将它镶裹成另一番模样?”说着便接过手来,想要端详一番,坐在一侧沉默已久的太医院副掌院忽然开口道:“可否给在下瞧瞧这珍珠?”

安迹迹看了顾初寒一眼,寻求意见,顾初寒点点头,示意无妨,她不怕这个男人发现其中的端倪,因为她要亲口说出其中的端倪,叫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串嫡夫人赏赐的碧玉枕上的沉水玉珍珠是多么可怕。

陆归唐接过珍珠,在手里掂了掂,笑道:“空的。珍珠内部被掏空了。”又将珍珠串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目光一凛,望着顾初寒道:“小小姑娘,竟受嫡出这般暗害!这水沉玉珍珠内部被人涂了至寒至凉的药膏,靠近这珍珠久了,迟早会得寒病,体质畏寒。”

“啊?你怎知道,她是受嫡出暗害?”安迹迹疑惑道。

“这水沉玉珍珠昂贵,不是区区庶出小姐能拥有的,这水沉玉内部被掏空,外壳却无损,可见这工匠技巧之高,能请动这般工匠的,京城之中能有几人?再说,涂在珍珠内部的药膏,其性至寒至冷,这般药膏,庶出是很难搞到的,只有嫡出能弄到,所以,在下猜想,小姐得到的这串水沉玉珍珠乃是你顾府嫡夫人所赠,可是?”

“不错,的确是我府上的嫡夫人所赠。”顾初寒看着陆归唐道:“这位大人好药理,好猜测。”

陆归唐微一捻糊,轻笑:“往年深宫之中,也有这般手段,有宫嫔从我这个太医院院士手中求了麝香,然后涂在珠钗内部赠给怀胎的妃子。这般手段,花开花谢,人去人来,虽则物变人非,但是手段却总是相似。我自然熟悉。”

陆归唐说着,又同情地看着顾初寒一眼,道:“不想你们顾府后宅的斗争,竟激烈地堪比妃子夺宠,看来顾大人治家有方也是浪得虚名啊。”

顾初寒微微一笑:“我不欲害人,而人要害我。就算我不是顾初寒,就算我庶出对嫡夫人再怎么谄媚,她都会想方设想残害庶出。这是嫡出的品性而已。”

“嫡出的品性?”三皇子听到她说欺辱庶出是嫡出的品性,不禁微微一怔,嫡尊庶卑是一直便有的了。

身为庶出的三皇子听到顾初寒那句话,心中一酸,不禁为天下庶出一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