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知夏被何遇这么看的有些尴尬,“妹妹就要出嫁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寻尽天下巧匠,给妹妹做了一支金簪作为新婚礼物,希望妹妹喜欢。”说着招了招手,身边的婢女就送来了一个雕着精致黄色花纹的红木盒子。
梁知夏打开盒子,满满一盒子的珍珠,珍珠上面放着一支做工很是精巧的双蝶镂空金簪,甚是好看。
“妹妹可喜欢?”梁知夏从盒子中取出簪子,给何遇递了去。
何遇接过簪子,只觉芳香扑鼻,只是香味中还夹杂着一丝其它的味道,冷欢草?它的汁水浸泡过的物品,女子如若长时间闻的话,会永远丧失生育能力,这心思可真是狠毒呢。
“表姐费了这么多心思做的,我自然是喜欢的。”何遇把玩着金簪,笑得灿若桃李。
梁知夏微微笑,“妹妹喜欢就好。婚期将至,想来妹妹还要忙,姐姐便不叨扰了。”
“表姐慢走。”何遇立马接着梁知夏的话道,说着边起身,边手极隐秘地探入袖中,何遇笑眯眯地走到梁知夏身边,抬手轻抚过梁知夏的脸颊,“表姐用的什么脂粉,可真是自然,白皙透亮,一点儿也不浮粉!”
“妹妹若是喜欢,我明日差人给妹妹送过来就是。”梁知夏目光柔柔,笑容浅浅。
何遇刚摸过梁知夏的手缩回袖中,弹了弹手指,面上依旧笑的天真无害,“那就谢谢表姐了。”
“你我之间客套什么?我走了啊。”梁知夏说完笑着转身,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笑意散尽,沉着脸露出一抹阴笑出了何遇的院子。
出了院子,梁知夏气急败坏地摸了摸脸,“我最讨厌别人弄花我的妆了!”
“小姐,妆没花,依旧很美。”婢女笑着安慰自家小姐。
梁知夏转身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花没花我自己不知道?用得着你多嘴!”她此时正有气没处撒呢!
婢女捂着脸,低头不敢再多说一句。
何遇见梁知夏出了院子,随手就将手中的簪子丢在了盒子里。
溶月看着金簪,眉头渐渐皱起,蝴蝶会飞,而且梁山伯与祝英台就是最后化成了蝴蝶,这是一个悲剧,为了避讳,新婚之人的物品绝不会出现蝴蝶,而这表小姐却送来这么一支金簪,也难怪小姐会这般生气。
“小姐不喜欢,我收起,放的远远的好不好,小姐别生闷气,免得气坏自己的身子。”溶月见何遇丢了簪子,又一言不发的,赶紧边去收簪子,边劝道。
何遇笑,“其实也没什么好生气的,将这簪子收起来,以后谁也不许动。”她刚刚将梁知夏从她回来到刚刚的事情理了理,最终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季青临,还蛮受欢迎的嘛。
溶月进屋放簪子去了。
“小姐,适才你给表小姐脸上抹了什么?”木樨笑的贼兮兮地问道,从梁知夏进院子,木樨就知道何遇不喜欢这个梁知夏,刚才何遇又跑去主动凑近人家,还摸人家脸,问人家用的什么脂粉,问题是她从来不用脂粉呀,所以这么作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肯定给梁知夏脸上抹了什么东西。
何遇笑的神秘,“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木樨知道她家小姐做事必有原因,思量了一番后又问道,“小姐,那簪子有问题?”
何遇点了点头,挑眉捏了捏木樨的脸蛋,“跟我这么久,总算是学聪明了。”
***
两日后。
六月初六,正是何遇与季青临大婚之日。
清晨,天还未亮,侯府门口和院子四处的大红囍字灯笼还亮着,门口院落到处挂着红色绸带,使慕远侯府几乎成了一片红色的海洋,但是喜气洋洋的很是喜庆好看。
明珠阁。
何遇今天也被木樨早早叫起了床,此时已端坐在梳妆镜前梳妆打扮了,妆已描好,青丝披散在身后,等着好命婆梳头说吉祥话。
刘氏请的好命婆是将军府的将军夫人贾氏,也就是皇帝宠妃顾倾城的母亲,她是出了名的好命,母家官拜二品,夫家官拜正一品,夫妻和睦,儿女双全,是命再好不过的人了。
本来何遇说她爹娘就一生和睦,她娘亲也是能给她梳这个头的,但是刘氏却失落道,她这一生尚有遗憾,万不能给何遇梳头,让她承受她这样的遗憾。
何遇虽疑惑她母亲遗憾什么,便也没有再去细问什么,既是遗憾,自然也是不愿人再提起的。
贾氏一身暗红花纹锦衣站在何遇身后,白嫩如葱的手捏着吊着红色同心结穗子的紫檀木梳,从何遇如瀑一般的长发从头梳到尾,“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贾氏接着又从头梳到尾,“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何遇从镜子中看着贾氏,皮肤紧致,五官精致,顾南风长相就完全随她了,但是性子完全没有一点跟她的感觉。贾氏举手投足皆是温婉尊贵,端庄大气,梳个头看起来都像是在舞蹈一般,看的人赏心悦目的。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五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六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何遇听着吉利的话,看着贾氏赏心悦目的动作,一时间竟扬起唇角,淡淡笑了起来。果然好听的话与好看的事物会让人身心愉悦!
刘氏站在一旁看着镜子里的何遇,是她从未见过的明艳,眉如远黛,眸如星辰,红红的唇有点冷艳又有点惊艳。刘氏就这么看着何遇,嘴角带着笑,眼中却是含着泪。
贾氏放下梳子,换人给何遇挽发髻,哪知一转眼就看见刘氏泪光点点的,便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嫁女儿,难免伤心,当年我家倾城入宫之时,我也如你这般。”
何遇闻声,转头这才发现她母亲红着眼眶,心里一时间也不是滋味,“母亲,就隔着一条街,很近的。”此时何遇也不忍心去打趣她母亲,便柔声安慰。
刘氏笑着拿帕子沾了沾眼角,挥手道,“快,快转过去梳发髻,别误了吉时。”
何遇嘟起嘴,装作不高兴的样子转过头去。
“都要为人妇了,还这般小孩性子。”刘氏笑着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