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公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道:“我说是哪来的香风这么劲劲地吹呢?感情是天下第一美人丽妃娘娘到了,恕奴才这两天忙得晕头转向,一时蒙了眼,竟没有认出娘娘来,奴才在这里给娘娘赔罪了。”说罢,又深深施了一礼。
丽妃不屑地瞄了林公公一眼,冷冷地笑了一声。可是那在黛玉看来却比哭还难看一百倍。这时又听到了丽妃冷然而尖利的声音:“林公公我看你这几日陪着你家娘娘莫非也烦了吗?怎么我到成了天下第一美人了,那你把你们家娘娘置于何地呀?”
林公公似乎早已预见到她会这样说似的,依然不慌不忙地说:“我家娘娘素有自知之明,她总在我们面前称赞娘娘呢!”
丽妃立起眉毛道:“怎么?你们主仆没的却在我背后拿我垫牙吗?”
林公公道:“哪里呀?我们家娘娘分明是在我们面前称赞您呢,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虽好,却也不及您丽妃娘娘一半儿呢!”
听了林公公的夸赞之词,;丽妃不由欢喜地哈哈笑起来,丽妃这个人就是这样,素来喜听拍马溜须之言,只要对其极尽阿谀奉承之词,她往往就会丧失应有的警惕。她不由越笑越猛,越发没有礼度了。黛玉不由在心中暗暗好笑,这个丽妃怎么说也是当朝的宰相之女,怎么能这么不知礼数呢?真是难登大雅之堂,也怪不得皇上没法对她倾心,而垂青于温柔良善,貌美高贵的元春姐姐了。
雪雁在旁听她一阵阵的狂笑,只觉周身如生毛刺一般,很是不舒服。不由暗暗骂道:“这是只什么怪鸟呀?皇宫中竟然这般毫不顾忌得狂笑,皇帝要是喜欢她这样的人,太阳恐怕要从西边出来了!这个林公公也真是会拍马屁,什么天下第一,我们姑娘那般美貌绝伦,倾国倾城的人物,都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天下第一的话,他方才竟然奉承这个妖精般的人物是天下第一,我看才真是被油蒙了心才对。”想到这里雪雁不由自主地撇了撇嘴。
这时丽妃注意到了站在林公公身后的黛玉雪雁,眼中立时闪过一丝阴冷审慎的光芒,她立刻板起了面孔,冷冽地问道:“这两个是什么人?”
林公公忙道:“这是刚从宫外请来的大夫和他的随行伙计。”
丽妃狐疑地问道:“宫里这么多医术精湛的太医,难道还不及宫外的一个江湖游医吗?你擅自把她们带进宫,不怕医不好贵妃娘娘,反害其身吗?你可真够大胆的!”
林公公连忙躬身道:“奴才回娘娘的话,奴才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擅自带人进宫,实在是我家娘娘吃了宫里太医的好几副药,不但病情不见好转,反而却更加厉害了呢,也是事有凑巧,内事务的蔡公公前几日外出为娘娘们置办胭脂水粉,无意中得知京城里来了位名医,专制疑难杂症,奴才吧便多了个心眼,昨日就去了一趟,把贵妃娘娘的病情向他言明了,这位大夫说正好能治,而且有一个独到的祖传秘方,我这才赶紧禀明了皇上,得了皇上的圣旨,奴才才敢把她们领进宫的。”说着,赶忙对黛玉二人使眼色道:“难怪你们宫外来的不懂规矩,还不快给丽妃娘娘行礼?这是我们宫里最得人心也最受圣宠的娘娘,对下人也是最温和良善的!”
“给丽妃娘娘请安!”黛玉和雪雁异口同声粗声粗声气地说道,说完,还给她行了个礼。
丽妃显然又被林公公方才那番奉承之词捧得欢畅了,竟露出了些许温和的笑意道:“罢了,罢了,不知者不为罪,既然你这位大夫有这么大的本事,那还是赶紧去给你们贵妃娘娘医病才是正经,我也就不和你们耗时啦,须知皇上马上就要下早朝了,下了早朝就要到我那承欢殿去呢,昨日皇上很喜欢吃我亲手做的桂花糕呢,我今日要给皇上做些玫瑰糕。”
林公公又适时地说:“娘娘玉手巧做的糕点,慢说是吃,就是只听名字就甜到心里去了呢!”
这番话又逗得丽妃哈哈笑了起来,待笑过一会儿,才说道:“什么我的点心甜,倒是你的嘴甜才是正经。你既然这么会说话,不如明个我向你们娘娘讨了你去呢!”
林公公道:“能服侍娘娘倒是奴才天大的造好,只是奴才嘴拙手笨的,哪里配服侍娘娘的金玉凤体呀?”
丽妃笑道:“你这小林子,怎么好话赖话都叫你说尽了。”
这时,身旁的一个宫女催促道:“娘娘快尽寅时了,皇上就快下来了。”
丽妃道:“真的不能再和你们闲扯了,本宫要先行离去了。”说罢,便扭着腰肢故作姿态的走了。
待看到她渐渐走远,雪雁不由嗤之以鼻道:“真真是个妖精,皇宫里有这样的人做妃子,实在是一件悲惨的事。”
林公公道:“其实丽妃这个愚蠢鲁钝之辈到很好对付,她其实只是仗着她父兄的势力为人骄横跋扈,心中并无多少心机和算计,今日之事,定不是她安排的,肯定是有她父兄在幕后操纵,现在看来,欧阳松肯定是怀疑贵妃娘娘了。幸亏林姑娘如此机灵,早先就在京城里安排好了一切,我想欧阳松的耳目恐怕已经早在我之前就进行过一番打探了。我想他也早知道我今日要把姑娘请进宫,这才又在宫门口拦截,又让丽妃在这里出现,从而盘问了方才那番话。”
黛玉夸赞道:“不过方才那一关还是全仰仗着公公的伶牙俐齿呀,哄得那丽妃服服帖帖,全然忘了此行的打探目的。”
林公公道:“这个丽妃素来喜听阿谀逢迎之词,只要向她说上两句奉承之词,她就全然找不到方向了,不过,凭姑娘的聪明才智,即便她方才有一番询问,姑娘也定可巧妙应对过去的。”
黛玉歉虚一笑,道:“公公过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