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瑞与水溶脾气相投,也是一个至真至善之人,对待感情更是忠心不二,他对元春如此一往情深,水溶怎么忍心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呢?老天呀!老天!你为何要如此的捉弄人呢?偏偏让当今的皇上与其争夺一个女人呢?
皇上已经有了三宫六院,这次不过借着尚无子嗣之由,又广招天下的美女,皇上在身为太子之时,就已经妻妾成群,他平生好色,水溶也有所耳闻,如今又要与祥瑞争夺一个女人,水溶深知皇上或许可以少一个元春,但是祥瑞如果没有元春,那么他的日子将会一片黑暗。想到这,水溶忽然在心里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决定后,水溶就准备出门去,正好兰竹进来请他去前厅用饭,水溶道:“你去告诉老太太吧,我有些要事要办,要立时出去一下,今晚就不必等我了。”说罢,便转身匆匆朝外院走去。
兰竹见其行色如此匆匆,料定必有大事要办,故而也只好去禀明贾母了。
水溶一路匆忙赶回了王府之时,已是华灯初上,管家见了水溶不由一愣,因为水溶长年在外,只有王爷去看他,不到重大节日,他是不会回府的,故而不敢怠慢,急忙引着水溶到书房拜见北静王。
北静王水净正在看书,看到儿子突然来访,也不由吃了一惊,连忙招呼儿子坐下后,就急问出什么事情。水溶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和盘托出。
“什么?祥瑞爱上了元春?就在这几天之内?真是……哎——也许这都是天意吧?”水净听罢,慨然长叹。
水溶道:“父亲,我想求父亲一件事。”
水净道:“什么事?”他疑惑的望着儿子,继而他马上猜出了儿子要说什么。于是赶忙说道:“你休要说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哪有让当今皇上谦让的道理?”
水溶依然不肯放弃,又央求道:“可是当今皇上毕竟拥有那么多美女了,难道都不肯让一个给自己的亲弟弟吗?更何况,这个弟弟自小就缺少先皇的疼爱,长在宫外,又受了那么多的苦,再说您不是说,先皇曾有遗诏让当今皇上要善待祥瑞吗?”
“住嘴,别说了。”水溶还要再说,却被水净大声打断了,他长叹一声说道:“孩子你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先皇是有遗诏不假,明里皇上也不会动祥瑞分毫,可是你不要忘了,他们除了有兄弟的名分,也更是君臣的关系,自古以来,又有哪个臣子敢与皇上争夺女人呢?再者,皇上已经当众颁下诏书,令元春入宫备贵妃之位候选,你又让皇上如何收回成命?天大也大不过天子的颜面!”
水溶一脸的失望之色,心中哀怨无比,他颤声说道:“可是父亲我怎么忍心看着祥瑞一腔希望化作一团泡影呢?”
水净道:“大丈夫切不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那元春我也曾见过,虽然真是一个灵秀的可人,但也绝不值得祥瑞如此,你回去安慰他一番,暂且放下她吧,日后我定会给她物色一个更好的姑娘。”
水溶道:“父亲,只是这一番如海的深情怎么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祥瑞与儿子一样,也是一个矢志不渝的痴情种子。”
水净听言不由怒道:“放肆,大丈夫陷于这缠绵悱恻之情,你就不觉得羞愧吗?什么痴情不痴情的,人生一世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漫说是你,就是先皇和我不也是有很多的遗憾吗?大丈夫做大事,就应有所舍,方能有所得,岂能被这儿女私情所累?你回去告诉祥瑞,趁早断了这个念想吧,不要因小失大,别忘了,除了皇上和我们父子之外,没有别人知道他是先皇的儿子,皇上可以听从先皇遗诏善待于他,但是并不是说皇上就可以迁就他,让他不要自惹祸事上身。再有,难道他不记得十几年前,他和他母亲被追杀的事情了吗?你以为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呢?你劝他还是收敛一些,远离朝廷,自过一份世外的田园生活吧,如能一生这样安康的过活,到也是他的造化了。你也是如此,休要只想着一些私情之事,男儿须以大业为重,女人不过如男人的一件衣服罢了,岂可动真情?”
说到这,水溶忍不住反驳道:“父亲敢说当年您没有对我的母亲动真情吗?”
这句话显然触动了水净的痛处,他悚然一惊,继而浓眉倒竖,惹不住劈脸给了水溶一个耳光,颤声说道:“你这不孝之子,越发的没有礼法了!怎敢拿着老子的事情乱说!你快走吧,我不想看见你!”说完,就背转过身,肩膀剧烈的抖动起来。
水溶摸着火辣辣的脸颊,哀伤不已,母亲临终前那绝望的眼神仿佛也浮现在眼前,母亲国色天香,才学过人,无奈却是一个外族人,以金朝的规矩,是不允许皇子娶一个外族女子做正室夫人的,无奈之下,母亲只能做一个侧妃,母亲一直心性高雅又不会趋于奉承,故而很不得太妃的喜欢,再加上王爷正妃联合其他侧妃算计排挤,最后竟生生的把母亲排挤出了王府,虽然父亲一直对母亲有着深情厚爱,可是在名利、地位、权利的面前,他却无法不低头,故而母亲一生郁郁寡欢,幼年的水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从而就立下誓愿:今生只娶一个挚爱的女子为妻,并保证给她一份真正的幸福。
话说水溶欲求父亲帮衬祥瑞和元春成就姻缘未果,郁郁寡欢地步出了王府,只见一轮新月悬于朗朗夜空,在往日看来那么皎洁的月色此刻看来却透出不尽的凄凉,怎么连月儿都要影射这人世的不如意吗?祥瑞与元春两情相悦,如果能成就美满姻缘又是多么好的事情,然而却像这弯残月,只能空留遗憾了,想到这,水溶心中愤懑异常,两行泪水竟情不自禁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