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对宝玉说道:“二爷,你年纪还小,有些事情还不甚明白,故而切莫去乱想,小心乱了心性。”说完,转身就朝外走去。
袭人送出来说道:“既如此姐姐就放心吧,也不必告诉老太太了。”
鸳鸯道:“我自有分寸,宝玉这样子你千万要留意,切记要谨言慎行呀!”
袭人道:“有了今日姐姐的这番话,我断会留意的。姐姐好走!”望着鸳鸯的背影渐渐远去,一丝阴笑浮上了袭人的脸庞,她暗暗想道:你现在不过仗着抓住了我的把柄拿我一把,今日之仇我定会牢记于心,他日我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却说宝玉为何小小年纪就作此乱想呢?这里是有缘故的,黛玉前世就是三生石畔的一株绛珠仙草,当日承蒙水溶的前身玄丹仙童的照料方可存活,玄丹也因此与绛珠结下万缕情缘,后绛珠因被一只妖兔咬伤,奄奄一息,玄丹为救绛珠不惜毁去自己修得的仙体,将元气源源输入绛珠,但也因此变成了凡体之身,下得人间成为了北静王府的世子。而宝玉的前世乃是一个神瑛侍者,无意间发现了绛珠,就被其通灵俊逸所迷,着实爱慕,便每日以甘露浇灌之,后又因迷恋尘世繁华生活故而下届降生在贾府。他降生之时,因衔这一块记载他前世之事的美玉,故而前世之事每每在脑中回想,加上见了黛玉就更把过往脑海中的片断连接在一起。在兼有这袭人这个天生风情的,时不时把那风情之事当成故事讲与宝玉,故而才使得宝玉乱了性情,和黛玉胡言乱语。
按下袭人怎么安抚宝玉不提,切说黛玉闷闷不乐地回到了住所,却忽然见水溶在院子中肃立,一时就心头一热,但口里却问道:“溶哥哥怎么还未离去?”
水溶看到了黛玉的神色,心头已然明了几分,因那日与宝玉疗伤时,曾见宝玉与几个丫头的轻浮之举,顿时就觉着心头恶心,有心想不给他治病但又碍于情面,现见黛玉如此,知道准是宝玉说了些轻浮的话,一时心头愤慨异常,真想好好教训那个纨绔子一顿!于是和颜问道:“妹妹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听到水溶这贴心的话语,黛玉只觉心里一阵委屈,泪水不由滚落下来。水溶急忙上前握住黛玉的手。
雪雁在旁着实气恼,正想一股脑的将事情和盘托出,却被黛玉制止了。黛玉道:“溶哥哥你也来了半日了,在这里久留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说罢,慢慢抽出了自己被握着的手。
水溶还想说什么,但觉得此时此刻再说些什么反而与黛玉和自己无甚好处,故而说道:“妹妹若让我走,我就走,只是我深知妹妹在此受的委屈,我端的不会容这种事情再发生的,我这就回府去,父亲本就说好,晚上会来登门拜访的,妹妹放心,一切事情我自会安排好,定不会让妹妹再受这冤枉气!”说罢,又深情地望了黛玉一眼,就转身离去了。
黛玉望着水溶的背影,心里的不舍、失落、愤懑等等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泪水流得竟更为欢畅了……
傍晚时分,暮色苍茫,黛玉闷闷地坐在窗前。雪雁、紫鹃察言观色知道黛玉心中不快,紫鹃走过去几次轻声问过,不过被黛玉搪塞回答了,于是也不知如何劝慰才好,故而只在一旁默默陪着黛玉。
黛玉因想起下午宝玉所说的话,心中恼怒非常,只知道在外祖母家住着,定有些不便之处,其中或多或少还有些是非难以撇清,但是断没有想到,宝玉竟生此歪念,以后还不知要闹出怎样的事来呢?自己年纪尚小,虽不甚了解这其中之事,但是宝玉的为人向来不喜,只怕日后还少不了他的纠缠,到时坏了自己的清誉可就事大了,只是自己如今面对这种事情也只有躲得份,却不能解释。因而,黛玉默默坐着,只是不知能拿出什么好办法来。
雪雁走过来说道:“琥珀姐姐来说,老太太那里传饭了,让姑娘过去用饭呢。”
黛玉了然无趣地说道:“烦你走一遭,告诉老太太就说我不舒服,不想吃,早早地睡下了。”
雪雁道:“姑娘想好了,真叫我这么说?”
黛玉不以为然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做事到磨叽起来?”
紫鹃道:“姑娘你想想,这样可曾妥当,老太太为宝玉病的事情,已然是分心劳累了,若听见姑娘也不舒服,凭姑娘在老太太心目中的地位,自会前来探看,到时又要大动干戈,搞不好到给姑娘找麻烦了,依我看,这件事情本是宝玉不对在先,咱们又没有背人的事情,姑娘应越发的大度才好,在人面前也不要露出分毫,回来也只需远着宝玉,天长日久,定会让他死心的,姑娘何苦为这事忧愁呢?”
紫鹃一番话说得黛玉心中一片开朗,是呀,宝玉如何胡思乱想是自己难以左右的,但是若自己就这么沉沦下去了,势必会让那一起小人胡乱猜测了,故而展开笑颜对自己说道:“到底是贴心的好姐姐,竟想的那么周全!”
紫鹃汗颜道:“姑娘过奖了,姑娘待我情同姐妹,姑娘被人欺负却不能挺身而出已是大大的不该,再不为姑娘分担点忧愁,真就枉费姑娘待我的情深义厚了!只是,姑娘应知道宝二爷那粘人的脾气,他又是老太太的掌上明珠,我觉着应比王夫人更难对付些!”
雪雁道:“我也是这么想呢。那王夫人被公主打了一顿,日后定会收敛,量她也不敢再与咱们姑娘为敌,只是这个宝玉软磨硬泡的,着实令人生厌,真巴望他的腿永远不要好!”
黛玉听着她们二人说话,一时到渐渐有了点主意。遂说道:“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走一步,说一步,我想今日雪雁给他的那番话也是颇有力道的,他暂时会收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