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水溶回到住处,只觉一颗心狂跳不已,难以平静,头也一阵阵的眩晕,晕得让他恶心,他急忙拿出自己常备的药箱,找出了一颗定神丹,吞了下去,而后在桌边坐下,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定下神来,回想起方才情景,着实是捏着一把汗哪!刚才那一刻,自己心智分明是一度沉迷了,是他体内那坚强超凡的定力,还有那颗他的眼泪与绛珠草的泪水交会而成的明珠将他拉了回来。他连忙掏出怀里的那颗珠子,见其已比先前略减了光泽,可见这只千年修炼的妖兔功力自是非同一般。也是当日,天帝认为她不过吞食了一株仙草并未给她以大过惩罚,故而才使得她没有丧失元神,让她有了一定的法力。想自己方才说得一番要狠狠惩戒她的话,不过是以诳语打压她的气焰,现今自己断没有那种将她打回元神的力量呀!更令水溶后怕的是,天长日久,如若宝钗再得以修炼的话,那她必会生出祸事来的!不行,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带着黛玉尽快离开贾府,如此,水溶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水溶思来想去,终于有了一个妥帖接林妹妹出府的理由,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宝钗迟早是个大祸害,要想办法把她除去才是正经。方才的一番较量让水溶知道,她身上的元气使得她还有一些媚惑之功,别的功力应该都不存在了,这从他对她的狠狠出拳和出脚就可以看出来了,如果她还有功力的话,不可能坐以待毙。从他出手的效果也可以看出来,他的功力还是远在她之上的。
由此,水溶就定了一下心,但是毕竟也不敢大意,因为方才宝钗那媚惑的双眼曾经让他有了瞬间的迷乱,这个功力也是非同一般的,需谨慎小心对付才是。而对于黛玉,水溶越加的不放心起来,现在自己配制的丸药只能是强健妹妹的身体,却不能让她有什么功力,如果宝钗要对妹妹不利的话,似乎是防不胜防的。想到这,水溶的手心里浸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早早发现了这一危险,这样的话,就能够很好的帮妹妹防范了。
可是黛玉对前世的事仿佛是浑然不知的,这对她是很不利的,有什么办法能让妹妹想起前世的事呢?水溶抚摸着那颗明珠,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个他们二人泪水精华的珠子能不能担此大任呢?应该会,一定会的。水溶想起了自己幼时的事情,听母亲说,自己出生的时候,手里就紧紧攥着这颗明珠,凭大人怎么逗弄都不肯松开手,就这样一直到了周岁,会说话了,母亲才绣了一个精致的锦囊,哄着他小心翼翼地将明珠装在里面,并把它贴身带在胸前。那时,自己把那颗明珠爱若至宝,也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直到六岁时,做个一个梦,方才让他了然前世之事,并知道了明珠的来历,并从此更对那颗明珠爱惜有加。如此看来,这颗明珠定能但此大任了,想到此处,水溶的一颗心终于方了下来。估摸着这会子,黛玉应该起身了,遂出门又奔黛玉房中而去,从今以后,他要不理黛玉左右,不能给那个宝钗任何的可乘之机。
待进到黛玉屋中之时,黛玉在里间刚刚起身,紫鹃一见水溶便笑道:“世子,时辰到拿捏得巧呀,莫不是和我家姑娘心有灵犀了,我家姑娘才叫雪雁进去帮她穿衣,可巧您就来了。”
水溶知道忠心的紫鹃对自己善意的调侃,故而也笑说道:“是呀,我的心里无时无刻不挂念着妹妹,我想着妹妹的身体,不宜每日进太多的荤腥,故而想单独给妹妹配个食谱,食谱我已然拟定好了,烦你去厨房走一遭,让她们依样照这个给妹妹做来吧。”
紫鹃心中暗暗赞叹水溶对黛玉惺惺挂念,忙接过来说道:“世子放心,姑娘的事我远比什么看得都重要,我这就去办!只是,老太太那里端的要回明一番是正经,毕竟她也是姑娘的外祖母,长辈之尊,如今姑娘也是孤身一人投奔她来的。”
水溶道:“这个你自当放心,我自有安排,如今妹妹是北静王妃的干女儿,你去厨房自当以堂堂北静王府郡主的身份让他们准备就好了,妹妹在府里定不会长住的,母妃过几日自会接她去王府居住的,我若不是要等你家的那个娇气公子哥宝玉快些好转,我立起就带妹妹过去了。”
紫鹃点点头,心里对水溶万事想得如此周全又是一番慨叹。
这边紫鹃去了,水溶便在外间的一把松木雕花木椅上做了,面前是一方条案,案上摆放着纸笔,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张宣纸看了起来,上面是好俊逸的蝇头小楷,写得是一首七言绝句,词藻华丽而不俗气,立意精深而不晦涩,端的是首好诗,想来是黛玉闲来所做无疑了。故而,忍不住小声一句句地吟诵起来。
再说黛玉此时正在里间屋子更衣,方才已经听到水溶与紫鹃的对话,心中又是温暖一片,这会子听水溶竟将自己的诗吟诵起来,不由红霞飞上了耳根,待雪雁系好腰间的带子后,忙快步走了出去,冷不防一把夺过水溶手里的诗稿道:“这不过是我闲来涂鸦的,到让溶哥哥取笑了。”
水溶笑道:“妹妹的文采出众,倒是让我艳羡了才是呢!”
黛玉听他如此说,知道水溶不是敷衍了事的恭维,定是由衷的称赞,遂故意撅嘴道:“溶哥哥只好恭维人,竟想着捧我说话,明个把我捧上了天,我一个不小心就会栽下来呢!”说罢,身体故意做了一个踉跄。
水溶虽知是黛玉玩笑,但也不敢怠慢,一个箭步走上前来以手托住了黛玉的身体,说道:“无论多高你跌下来,都有我在下面接着的,所以妹妹只管放宽心,断不会有任何闪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