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那发自内心的关怀,黛玉真觉得心里温暖备至,遂就依言接过药丸,吞进了口中,那药味虽苦,但细嚼起来却有一番独特的芳香,渗入心脾,让人觉得无比的惬意。
一时用过了药,二人又略叙谈了几句,水溶因想这半日黛玉也着实劳累了,就让黛玉午睡歇息一会,到晚饭时再来探望她。
告别黛玉出来,水溶边走边想,黛玉身体虚弱,进药更要配合食补,从在贾府的几次用饭来看,这府里的吃食荤腥太重,黛玉的身体着实受不了每日这样的进食,所以需要改改黛玉的食谱才好,最好以后就不和她们一桌用饭了,不过那样可能有些不妥,需要想个合适的理由告知了贾母才使得。正在水溶低头思忖的时候,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黑影,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了面前。
水溶定睛一看,眼前的不是别人却是宝钗,只见其绫罗绸缎遍身,珠环宝翠满头,脸上也是浓妆艳抹,此刻正微微笑着望着水溶。她这一番尊容倘或在别的男人眼里,或许会觉得美貌绝伦,然而在水溶的眼里,反而觉得她庸俗不堪,真真是个丑八怪!故而,水溶只是冷冷哼了一声,绕过她的身子,拔腿就走。
宝钗心头一阵纳罕,她万万没有想到,水溶竟然对她这份容貌丝毫不动心,她不相信,也不甘心。遂紧走两步追上水溶道:“宝钗给世子请安了。”
水溶见她还在纠缠,不由怒火中烧,遂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平白无故地挡住我的路做什么?观你也像个大家闺秀,然举止却全无半点文雅的样子?警告你快快闪开,不然我可不客气!”
这一番话,说得宝钗脸羞得一阵通红,然却依然不肯让路,忸怩作态地说道:“宝钗也自诩天姿国色,怎么世子就置若罔闻呢?宝钗自问并没有得罪世子,怎么世子对我就是这样一种态度呢?难不成世子就很讨厌这贾府里的女孩子不成?不过,为何对黛玉却是不同呢?”
水溶咬着牙说道:“你根本就没有资格提黛玉,她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薛大小姐,别逼我说出好听的来。”
宝钗这次也是钻了牛角尖了,任凭如何也不肯让路了,不过心里也是暗暗狐疑,自己与生俱来的这种谄媚功夫相信断不是世间的男人可以抵御的,怎么用在这水溶身上,竟全然不见效果呢?遂说道:“世子定是有了什么误会,宝钗本无他念,今见水溶世子俊逸风雅,举止高贵,到像极了奴家的一位故人,方才人多眼杂,不曾与世子搭话,这会子见世子闲了,方才往前搭言的。宝钗说着,使劲眨了眨那双大大的眼睛。此番,她已用上了自己的魅功十级,相信水溶断无力躲过的,方才她猜想兴许是水溶是个练武之身,中力十足所致吧!说罢,一双手竟软软地搭在了水溶的胳膊上。
水溶立时觉得有如万只蚂蚁钻进了自己的皮肤,痛痒的不行,心神在一瞬间竟也有了一点恍惚,他自知定是宝钗使了不知什么妖术,他努力定了定神,以手挡眼,避开宝钗那勾人魂魄的双目,用力的抽出手臂,狠狠地当胸给了宝钗一拳。紧接着一个飞脚,将其踢翻在地。
宝钗万没有料到水溶竟会出此狠手,只觉腹痛难忍,趴在地上一时不得起身。
水溶以手点指着她,愤愤说道:“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妖兔,别打量我不知道你是从何而来?今日碍于你毕竟与林妹妹沾亲带故的份上,暂且饶恕于你,奉劝你好自为之,以后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切不可轻举妄动,不然我定不饶恕于你,不仅打回你的元神,还要将你贬为真的牲畜!”说罢,不再看其一眼,怒气冲冲地甩袖而去。
这厢宝钗想略动一动,想站起身来,可刚刚一动,腹内疼的就如刀绞一般,冷汗也频频落下。水溶的一番话,让她肯定了他就是仙界下凡的玄丹无疑了,只是令她遗憾的是:他依然记得前世之事,他依然为那株仙草对她耿耿于怀,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腔委屈,自己到底有什么错?不过就是爱慕他的为人,当日也是因为一时嫉妒他对绛珠草的那份关心,才一时兴起吞了那株仙草,自己也因此得到了惩罚,本来已离仙体不远的她,被贬落了凡尘,好在毕竟有元神护佑,使得她投生在一个富贾之家,相貌也是艳丽无比。
她以为她今生不过就是一个富贵之命了,想想这样享乐一生也是极好的。可是偏偏又让她遇到了她,她又怎么舍得割舍下他呢?她以为他会忘却前世的事,会像一个常人接受她,然而她却大错而特错了,看他刚才的行为,真有一杀她而后快之意呀!想到这,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他方才说话狠绝的样子,真是会打回她的元神的,如果那样,她可真的万劫不复了!可是让她迷惑的是:他为什么对那个长相清丽,看似弱不禁风的黛玉那般温柔呢?说句实话,她承认黛玉通身的气派绝非是一般凡尘女子可比的,就是自己见了,也是恍然一惊,惊叹世间竟有生得这般好样貌的女子,可是即便如此,他一介下界的仙体之身,也不至于对这个女子如此温柔呀?她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她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她不相信,永远也不要相信。仙界的她败给了一株草,今生的她会败给一个没有半点法力的小女子?
想及此处,她努力运动体内丹田之气,让自己周身的血脉喷涌起来,疼痛渐渐地消失了。她站起身,一丝决然和险恶的微笑挂在了她的唇边。拍了拍身上的土,整整了身上的衣装,往黛玉住处走去,刚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遂又转过了身,朝自己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