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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求亲

赵挺之的动作很快,在赵明诚透露出想娶李清照为妻这种想法之后的第三天,赵挺之便亲自带着重礼登门拜访。虽说和李格非政见不合,老死不相往来,但赵挺之对素有才名的李清照还是早有耳闻的,如此才子佳人,若是结为连理,倒也称得上是一桩美谈。

对于赵挺之的到访李格非也大感意外,且不说二人平日并无来往,就单单说这赵挺之首当其冲的排斥自己这些元祐党,见面不打起来就已经算很不错了,哪有心平气和坐下来聊天的可能啊。

无奈的是人家赵挺之是吏部侍郎,官职比自己大上好几级,上官来访,虽说心里不高兴,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下官李格非不知赵大人来访,有失远迎,望赵大人莫怪。”

“呵呵,李大人莫要这般客气,今日前来我可是有事有求于你啊。”赵挺之笑道,若不是为了自己最看重的儿子,鬼才乐意来你这里呢。

“赵大人有事直接吩咐便是…”李格非心中也没底,毕竟党派之间的恩怨可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得清的。

“实不相瞒,本官今日前来,是向李大人求亲来了,久闻令嫒文采俱佳,有大宋第一才女之名,犬子赵明诚,年岁二十,现就读于太学,我有心让二人结为连理,你与我做个亲家,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啊。”

李格非心里一紧,原来是为了自己女儿来的,虽说李清照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可若是就这般将她嫁出去,李格非心中还是有些不舍的,但转念一想,若是将女儿嫁给赵明诚,日后朝辩这赵挺之大概也会念及亲家的这层关系吧,可自家女儿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赵挺之为官多年,察言观色的本领可谓达到了炉火纯青,见李格非面色阴晴不定便对他心中所想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李大人可是顾及令嫒的想法?”

“额…不瞒赵大人,小女自幼被下官宠坏了,平日所做之事皆有自己想法,恐怕这亲事…下官还需要与小女商量商量。”李清照的性格脾气李格非是再清楚不过了,李清照生母王氏早故,自己又忙于职务,常年缺少父母陪伴导致李清照产生了孤僻的性格,从小到大李格非没有强迫李清照做过一件事情,成亲这种关乎一辈子的大事,李格非不敢轻易开口答应。

“自古婚配皆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李大人莫不是要跳出常理?明人不说暗话,你我二人虽同朝为官,但平时却无往来,原因你我二人心知肚明,若是结为亲家…李大人懂我的意思吗?”

这哪里是求亲,简直就是红果果的逼婚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格非还能拒绝吗?况且李格非和赵明诚有过数面之缘,对那文质彬彬,德才兼备的俊俏青年也颇有好感,想来李清照也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吧?犹豫片刻,李格非当即开口,“如此,下官只能高攀赵大人了。”

“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不知令嫒此时可在府上?”赵挺之大笑,不仅完成了儿子交代的事情,还得到了一个颇有才名的准儿媳,至于政见不合这件事情,呵呵,这两件事情能放在一起吗?总之,先将李清照娶过门再说吧。

“额…小女不在,和庆国长公主到育才书院去了。”李格非可不敢说自己女儿去找另一位公子了,只能将公主陛下搬出来,堵住赵挺之的嘴。

“原来令嫒和公主有所交集啊?甚好,甚好,今日只是拜访,一切事宜还按规矩来,本官这便先回府上,下次正式前来纳采。”

“下官恭送赵大人。”

“哎,准亲家公不必多礼,哈哈哈。”赵挺之可以说不虚此行啊,本以为这李清照只是一个才女,没想到居然和公主有了交情,这对李家,甚至是对于赵家来说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

正月已过,风中依旧带着一丝的寒意,安奇心软,不舍众人在院中受冻,只好放学生们走进教室,虽然安奇还没有松口,但在众人眼里,安奇此番做法无异于接受了这批学生。

学生多了,工作量自然也就大了不少,三国的故事早已经讲完,安奇还要修改脑中的小说,忙的不可开交,每日学院的课间便是安奇一天之中最悠闲的时候了。

二美作陪,就连平日里苦涩的茶水都变得香甜起来,拒绝了各路人马的赴宴提诗邀请,安奇靠在椅子上,享受着这难得的静谧时光。

“安奇,我问你,赴宴不去便也罢了,为何那艺伎邀请你你也不去啊?”虽说没有去过那种地方,但最近也听说不少民间的事情,能成为艺伎的无一不是才貌俱佳的美人儿,可这安奇居然也一并拒绝了,不由得大感好奇,“莫不是你有了心仪之人?”言罢,还不留痕迹的扫了李清照一眼。

“大白天的说什么梦话,我哪有什么心仪的人啊。我这人怕麻烦,给别人提诗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两种可能,依我看,还是选择零次比较好。”三人分工明确,李清照负责教写字,安奇负责数学,赵灵负责带着学生念书,三人此番合作下来,彼此关系都亲近了不少。

李清照微微探身听着安奇的回答,听闻安奇没有心仪女子的时候心里先是一喜,然后又莫名的悲凉起来,安奇坐牢的时候二人相对无言,气氛好的不得了,本以为果真如那李纲所言二人互生情愫,可现在看来…

“你呀,真是个木头人,身边整日围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姑娘,你却丝毫不动心?难不成你是个兔子?”为了李清照,赵灵可谓是操碎了心啊,奈何安奇就是个木头脑袋,就是不开窍。

“貌美如花的妙龄姑娘只有李姑娘一个啊,另一个在哪?”安奇打趣道,还东瞅西望的找寻所谓的“第二个”。

闻言李清照的脸瞬间变得通红,美目白了安奇一眼不发一言,不知为何这安奇推崇自己又夸赞自己,却又好像对自己毫不动心。

“第二个?难道我…好啊,你在说我长得不如清照漂亮是吧?看打…”面对安奇这番打趣,赵灵非但不恼,还笑着追着安奇打闹,和书院中追逐的孩子们相映成趣。

看着乐开花的赵灵,李清照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若是自己的性格能够活泼一些,想来和安奇的关系能够更加亲近一点吧…

……

李府。

“清照,你来,爹有话要和你说。”结束了书院的授课,婉拒了赵灵一同吃饭的邀请,李清照满心愁绪的回到了家中,本想回到房中整理一番思绪,没想到又被李格非“截了胡”。

“父亲找女儿有事吗?”

“坐下说。我问你,你可认识那赵明诚?”李格非问道,不敢正视李清照疑惑的目光。

“自然是认识的,醉仙楼一别之后见过几次,父亲为何提起赵公子?”

李格非暗松了一口气,若是二人私下有来往,那这件事情八成是没问题了,“你觉得那赵公子为人如何?”

“很…很好啊,赵公子博学多才,且在金石方面颇有研究,女儿自然是钦佩于他的。”二人见过几次面,聊过很多,对赵明诚自然有了许多的了解,可为何父亲今日要如此问自己呢?李清照百思不得其解。

“咳…是这样,清照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李格非缓声开口,“今日赵大人上门求亲…”

“女儿还想陪伴父亲几年。”李清照打断了李格非的话,“女儿只是仰慕赵公子的才学和金石方面的成就,这谈婚论嫁,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可…可我已经答应这门亲事了啊。”

“女儿…女儿不嫁…”若是之前,赵明诚的为人足以吸引李清照,毕竟史实如此,可受红楼一书的影响,李清照对“爱情”这个东西有了独特的见解,门当户对不一定幸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也不一定长久,自己身为女子,如今连教书先生都做得,再做一回“千古第一”的自由恋爱者又有何妨呢?

“胡闹,简直是胡闹,亲事已经定下,岂能如同儿戏一般说不嫁就不嫁?”李格非虽然疼爱李清照,但毕竟受封建毒害已久,“总之,明日开始你便不要出门了,等着赵大人上门纳采。”

“女儿不嫁。”可能这是头一次拒绝父亲吧,而且态度还十分强硬,想起成亲这件事情,李清照脑海中便会浮现出安奇的脸庞,那个短发少年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占据了李清照的芳心,虽说不知安奇对自己是否喜欢,但李清照不想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总归,还是赵明诚出现的晚了一步啊。

“此事由不得你做主,当初我就不该让你和那景安奇来往,你看看你自己,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你现在就给我回房闭门思过。”

“女儿无过。”不知为何,李清照想起了那个倔强返回牢房内的身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李清照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严肃,“女儿,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