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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历史的车轮

皇帝私自出宫且彻夜未归总归是瞒不住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赵佶还错过了第二日的早朝。赵佶为端王之时向太后就对赵佶的风流习性有所耳闻,如今亲眼见识到了,虽说不至于大发雷霆,但还是暗暗下定决心要对皇帝严加管教,毕竟现在这向太后还处于垂帘听政的阶段,说话还是颇有分量的。

对于向太后的“禁足”命令,赵佶倒是显得无所谓,虽说“家花没有野花香”,但若是成天采集野花,那总有一天会变成“野花没有家花香”的,出宫一趟,疯狂一夜,对于赵佶来说足够消停一段时日了。想起安奇昨日向自己吐诉的苦水,赵佶一乐,开口道,“来人,拟旨,安奇一心为我大宋培育人才,且著书有功,赏银二百两。”忽的想起今早安奇那双黑眼圈,赵佶摇头轻笑,“今日先免了,让他好好休息一天,明日一早,将圣旨和赏银一并送去…”

……

赵佶没有出现在早朝,向太后便早早的退了朝,赵挺之身为吏部二把手,平日里大小事务皆由他来做,可谓是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今日凭空多出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想起和李家的婚事,算算日子,今日也算是个好日子,便带着赵挺之来到李府行纳采之礼,毕竟这传统还是要遵循的啊。

对于赵明诚的到来,李清照显得很是慌乱,若是这纳采之礼一过,这婚事可就真的要确定下来了啊,只可惜这赵灵早早的便离开李府到书院去了,如今身边连个为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不过也庆幸昨晚赵灵将临春院的事情告诉了自己,让自己不是那么的被动,在巧儿的呼唤下,李清照将剪刀藏于衣内,来到了大堂。

“清照见过赵大人,赵公子。”

“哈哈,得女如此,李大人,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不过,以后清照可是我赵家的人了,德甫,还不赶快见过李姑娘?”赵挺之笑道,对李清照这个准儿媳妇很是满意。

“明诚见过李姑娘…”

没等赵明诚说完,李清照便开口道,“怎么不见春桃姑娘一同前来呢?”

听闻此话,赵明诚愣在了原地,自己和春桃的事情连自己一同去饮酒的同窗都不知道,李清照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几乎瞬间赵明诚的额头便布满了冷汗,“春…春桃姑娘她…她…”

见自己儿子这般作态,赵明诚老脸有些挂不住,“德甫,清照口中所言的春桃是何人啊?”

赵明诚为人也算正值,从不说谎话,面对李清照和自己父亲的同时逼问,赵明诚苦笑一声,“那春桃姑娘…是…是临春院的一名艺伎…”

闻言赵挺之松了一口气,一个艺伎而已,还能翻出什么风浪不成?当即开口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一名艺伎啊,清照莫怪,德甫平日喜好结交志同道合之人,饮酒之时结识一名艺伎,实属常事。”

“只是结识么?”李清照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

“在下…与春桃姑娘已经行过周公之礼了…”赵明诚断断续续的开口说道,不敢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

怪不得近些日子总是看不到赵明诚,原来是到青楼寻欢作乐了啊,赵挺之怒火中烧,但又不好发作,对于他来说,自己儿子逛青楼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一国之君还这德行呢,下面的臣子又能洁身自好到什么地步去,可错就错在不应该在如此节骨眼和艺伎来往,而且更不应该被李清照给知道。

“如此,父亲还要将女人嫁给赵公子为妻么?”李清照扭头看向立于一旁面色铁青的李格非。

李格非本暗怪李清照瞎胡闹,可听到赵明诚说出事实之后也不经给了赵明诚一个大大的白眼,且不说自家女儿无论身世才貌都不是那艺伎所能比拟的,自己好歹也个进士出身的礼部员外郎,明明和自己女儿有了婚约,还这么肆无忌惮的跑到青楼寻欢作乐,这跟狠狠打自己一个耳光有什么区别。

看到李格非的表情,赵挺之暗道一声不好,他中意李清照不仅仅是因为李清照的才名,更是因为李清照和公主的那一层关系,当即狠狠踢了赵明诚一脚,“你这没出息的东西,还不赶紧给李大人和李姑娘道歉?”

此时赵明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于李清照,他是真心实意喜欢的,但是春桃,这个和自己共赴云雨数夜的女子也不能就这样轻易的丢弃啊,“李姑娘,我…”

见自己儿子这般不争气的模样,赵挺之长叹一声,转头看向一旁不发一言的李格非,“李大人,你看这件事情…”

虽然气急,但李格非还没有失去理智,和赵家结亲不仅仅是门当户对,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仕途,虽说看赵明诚十分不顺眼,但李格非还是开口劝解李清照,“清照,不可无理,德甫已然知错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有婚约在身还敢如此,婚后生活可想而知,女儿本无心与赵公子结为连理,如今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还望父亲大人不要逼迫女儿。”

“胡闹,亲事已定,安能因为这种小事就随意更改?你让我的脸面放在哪里?岂不被世人所诟病?”李格非瞪圆了眼睛,大声喝道。

李清照迎着李格非的目光看了过去,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小事?在父亲眼里这是一件小事么?难道女儿的终身大事抵不过父亲的仕途和那所谓的脸面么?也罢,今日赵大人也在,清照有话便直说了,即使没有那春桃之事,清照也不会嫁给赵公子。”

刚刚被赵明诚“打了脸”,还没消肿呢,自己的女儿又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李格非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你好大的胆子,今日之事由不得你做主,你给我…你要做什么?”话还没说完,李格非的心便狠狠的揪了一下,因为她看到了李清照手中明晃晃的剪刀。

当善良的人拿起屠刀,欺负他的人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同理,自幼乖巧懂事的孩子若是叛逆起来比一些调皮捣蛋的孩子还要厉害,李清照便是这样的人,母亲早逝,父亲辛辛苦苦将自己拉扯大,为了不给父亲找麻烦,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听从李格非的指示,可这次,李清照决定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一次主,“我不嫁赵明诚!”言罢,狠了狠心,闭着眼睛将自己的满头秀发用剪刀剪断。

“傻孩子,你这是何苦啊…”王氏紧赶慢赶也没有来得及拦住李清照,王氏没有孩子,对于李清照一直视如己出,如今李清照变成了这幅模样,她大感心疼。

“姨娘,清照不嫁。”李清照任凭眼泪流下,依旧是那股坚定的表情,扭头看向一脸惊讶痛苦的李格非,“从今日起,清照便是出家之人了,刚刚那一剪刀,便剪断了我的红尘缘,如此,李大人还要将我嫁出去么?”

赵挺之气的牙痒,本以为是自己儿子做了不争气的事情李清照才如此伤心,暗想着说几句好话也就过去了,可李清照话中的意思是压根就没有瞧上自己这博学多才仪表堂堂的儿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赵挺之开口道,“李大人生的好女儿啊!呵呵,明日早朝见,德甫,我们走。”

赵明诚呆呆的看着和之前判若两人的李清照,心中百感交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赵挺之父子离开之后,李府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那赵挺之走之前的话明摆着是在威胁李格非,近日来新旧派争斗缓和了不少,恐怕接下来,朝廷之上又要掀起一番血雨腥风了啊,看了一眼抱在一团哭泣的母女二人,李格非一言不发,黑着脸离开了大堂。

“你这傻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啊,出家这种事情哪能如此轻易说出口啊,菩萨莫怪,莫怪,清照说的是胡话…”王氏暗自悔恨,若是自己多关心关心李清照,在李格非面前多为孩子求求情,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虽然满脸泪水,但李清照却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这场“闹剧”应该算是彻底结束了吧?毕竟今天的事情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若是因为悔婚之事对父亲造成了什么影响,也不是李清照乐意看到的,“姨娘,清照不愿意嫁给不喜欢的人,今日之事怕是彻底得罪了赵挺之赵大人,两家政见不合,朝廷之上父亲怕是又要受到排挤了,清照一人做事一人当,出家之事,姨娘不要再劝我了…”

王氏心思细腻,怎么可能不知道李清照此举意味着什么呢?这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在她自己的肩上了啊,“你这傻丫头…”除了这句话,王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好,毕竟李府不是自己做主,看来今晚有必要和李格非好好谈一谈了啊。

李清照将头深深埋在王氏胸前,虽然今日的举措着实有些冲动了,可李清照并没有后悔的意思,若是真的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那才会后悔终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