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本王不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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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夜宿宫中

张太后心内惊疑,嘴上喃喃道:“莫非,肃王你不当自己是男子?”

李云卿继续黑线,张太后这话听起来和新帝的半斤八两,不愧是亲母子啊。她当然不是男子,犹豫了片刻权衡再三,以她的功绩和目前手里握着的兵权再加上朝野民间的拥戴呼声,这会儿应该可以坦诚一些秘密了,便如实地解释道:“回禀陛下、太后娘娘,本王的确不是男子。他日本王与小楚有了孩子,自然是随夫姓。”

李云卿这句说的透露出来几分羞涩,声音听起来也有些心虚,模模糊糊并不大。

张太后和新帝显然是没听清,就算听清了也不愿意承认这是所谓真相,两人叨叨念念,继续恍惚。

李云卿一不做二不休,趁机逐一落实自己的要求。一方面将早就酝酿多时的提高退伍将士补贴的谏言简明道出,另一方面还特意点出当年楚天庆数罪并罚或为冤案的事情。

一波波重磅冲击,让张太后应接不暇,饶是她提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也还有许多超出了她的想像。

对于新帝而言,只要确保肃王没有篡位的野心就行,旁的事情都好商量。而张太后除了这些问题,还要考虑当年楚天庆那件事情是否真的要翻案。掂量着每一个筹码的得失,以换取肃王乃至肃王身后的军系一脉心甘情愿的臣服。

李云卿敢与太后和新帝谈条件,事前已经有了一套缜密的计划,这还得益于前段时间和小楚探讨经商管家潜移默化中学到的谈判技巧。

先抛出女儿身的真相看起来是递送了大把柄给对手,不过从宗室族牒的记录到她曾有的那些辉煌战功为基础都彰显她的男子身份,除非她自己愿意点头承认,否则旁人说了谁信?而女儿身看似弱点,却恰恰比别的更有诱惑力,如果她公开承认自己是女子,哪管是否属实,旁人信不信,总之是比赌咒发誓不染指皇权更有说服力。

李云卿从不打无准备的硬仗,而新帝和张太后基本是仓促间赶鸭子上架应对着她一环扣一环的攻击,难免失了一贯的镇定冷静,心态不同,高下立见。李云卿带着一股决绝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像领兵打仗一样对待这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与帝后母子谈了整整一天一宿,说的口干舌燥,为着自己的幸福未来据理力争,终于是收获满满。

那一天,据说肃王是留宿在宫内的,宫外顿时流言四起。

有人说肃王护送新帝入宫绝对是不怀好意,说不得挟天子以令诸侯终于是露出了獠牙逼宫篡位;有人说肃王乃大大忠臣,却一再被太后陷害,这次怕是入宫后有去无回已经遭了暗算。更有离谱的说什么肃王一直不娶,是看上了寡居的太后,所谓“谋逆”也是为情所困,说不得新帝为保江山,要将母后下嫁给肃王……真真是脑洞一个比一个大。

次日大朝会时,群臣在惴惴不安中,终于盼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又似乎不难接受的结果。

……

冯九魁从西京总号押着今年的分红银子进入京城的时候,发现街道两旁各色店铺到处张灯结彩,可时下并非什么节庆之日。她听闻前段时间西戎人闹事,不是已经彻底平定了么,西戎公主获封女王都已经在回西戎的路上了。若庆祝这件事,亦或是为肃王蒙冤得反重归朝堂的事情,恐怕时间都有点晚了。

冯九魁在分号安顿好,一面派出手下打探消息,一面招来了莺歌询问京中近况。

莺歌这些年跟着她历练,生意场上早已能独当一面。冯九魁扮作男子行商在外的时候,莺歌作为她的亲信就坐镇京中,协调各方。

莺歌自从那次提亲被小楚拒绝之后,消沉了好一阵子,却也只是情绪上消极,对待感情更看的开了。甚至是求了冯九魁,不如将她收为侍妾,给个名份,养她终老。冯九魁为着自家的生意是不可能恢复女儿身的,早晚也要解决婚姻之事。随着年纪见长,身边没有红颜相伴总是说不过去。

莺歌一求,冯九魁便应了。

是以莺歌已经换做了妇人发髻,成为了冯少东的妾室,而且还是权利很大的心腹之人。早年那些觊觎莺歌姿容的,倒是都息了心思。

这两个女人都是事业型的,见了面先说的都是生意管理的紧要事情,聊完了这些,冯九魁才好似不经意地问道:“莺歌,街上一派喜气洋洋,非年非节的,你可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莺歌故意卖关子所闻非所答道:“少东家看的仔细啊,这几日咱们的商铺里红色布匹各种节庆的用具,可是销路不错呢。”

“我的好莺歌,别总是欺负我啦。”冯少东服软示弱,搂着莺歌学那些登徒子模样,凑在她脸上浅浅亲了一下,“你都是本少爷的人了,怎的还跟以前未嫁的时候那样,次次都只谈公事。”

“小姐,你可是想好了,真的不做女人了?”莺歌收齐了调侃之色,认真问道。

“怎么突然说这些?”冯九魁不解。

莺歌却道:“少东家,其实这喜事,也不算是与咱们完全无关呢。”

“谁的喜事,满城张灯结彩的庆祝?莫非是圣上要大婚了?”

“圣上大婚关咱们何事?”莺歌见自家小姐已经迫不及待了,或许她一路进京也听到了什么风声吧,毕竟这么大的事,“圣上为肃王赐婚了,婚期就定在圣上大婚之后。我大雍最尊贵的男人除了圣上,那就非肃王莫属了,他们接连结婚,当然京中是要满城妆扮喜气洋洋了。”

小皇帝大婚这种事情,冯九魁并不是很关注,她只是不知为何,做实了肃王要结婚这件事后,心内一阵酸楚。

“莺歌,你说如果当年在西疆遇险的时候,我就死活赖着肃王,跟他走呢,哪怕得不到名份,只要在肃王身边服侍,会否比现如今装成男子过一辈子更快乐呢?”

莺歌反问道:“少东家,如今你以男子身份成为了肃王的合作伙伴,为他经营生意,得到他的信任,时不时能与他对坐小酌在外游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做的是您喜欢的赚钱的事,一展所长又不会被困于后院闺阁。难道现在这种情况,您不开心么?其实莺歌很羡慕您,也恨不得自己可以装做男儿,也到外边去逍遥呢。”

男子身份带来的便利,的确让冯九魁舍不下。除了对肃王的爱慕,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对别的男子动心。从骨子里想透,如今家大业大的冯九魁,男人对她而言并不是必需品。

“少东家,您就不好奇,肃王赐婚的对象是谁么?”莺歌见自家小姐闷闷不乐似有心事。

冯九魁赌气道:“谁家女儿能有此等福气?想来也是王公大臣家的小姐,算了,咱们平民百姓何必知道那么多,比不了的,徒增烦恼。”

“那人,您不仅认识,见过,还挺熟悉的呢。”

“啊?”身为商户,而且还是男子身份,哪有机会见过什么良家女子,冯九魁惊疑道,“官家内眷,我可不敢惊扰。便是有生意来往的……”

“别想了!我的少东家啊,您想破天也猜不到的。”莺歌捂着嘴笑道,“当初我也是大吃一惊,您可要坐稳扶好,我要说了……”